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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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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将牧擎锋的西服和手表捡来还给他,西服掉在泥地里,根本洗不掉,牧擎锋无所谓地扔一边,将手表擦了擦戴在手上。狗蛋和冬子的父亲带了很多谢礼到学校,感谢牧擎锋和程心瑶的救命之恩。
陆桐君晚上回来,一听下午发生的事,他赶紧拉过程心瑶,“心瑶,你没事吧?听林二叔说你几乎都没呼吸了。”
程心瑶心虚地点点头,“多亏牧擎锋救了我。”
陆桐君搂着程心瑶对牧擎锋感激不尽,“擎锋,幸好你在,多谢你救了心瑶。”牧擎锋看着陆桐君搂着程心瑶的模样,俨然是以程心瑶的守护者自居,牧擎锋笑笑,“危老师也救过我,今天就当我还了她的救命之恩。”
陆桐君点点头,“是啊,是啊,你们互相救了对方一次,这真是太巧了。”
牧擎锋望着程心瑶,程心瑶也看他一眼,但很快就将目光移开。
当晚,牧擎锋留宿学校。
牧擎锋和陆桐君躺在床上,都没有睡。
陆桐君突然问,“擎锋,我今天给心瑶买了一条项链,我打算向她告白。如果她今天出事,我真的不敢想象,幸好心瑶出事的时候,有你在她身边。擎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牧擎锋在黑暗中皱了一下眉,陆桐君要告白了吗?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程心瑶的身份,程心瑶会答应桐君吗?如果程心瑶要和桐君在一起,她为什么要回程家呢?
牧擎锋淡淡地说,“不用谢,我也是正巧碰上。危心瑶总是这样吗?为了救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吗?”
陆桐君笑说,“她就是这么单纯,善良得像个天使,做什么都先想着他人,她会为了帮阿龙救他的猫爬到树上,自己却下不来了,还是我把她救下来的。她也会为了给三公婆治腿病,背着她去县里,脚都磨出血泡了,她却什么也不说。”
陆桐君顿了一顿说,“我就是喜欢她水晶般的心,对谁都那么善良,擎锋,你说心瑶会答应我吗?”
牧擎锋心里冒出一丝烦躁,沉默半晌,说,“我说了不算,这得问危心瑶,你这么好,她应该会喜欢的。”
陆桐君笑了笑,“心瑶需要一个人好好保护照顾她,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这夜,牧擎锋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程心瑶会如何回答陆桐君呢?
第二天一早,牧擎锋说要回去了。
乡亲们都过来送他。
牧擎锋谢过乡亲们,陆桐君送乡亲们回去,说牧擎锋会常来的,以后还有机会谢他。
牧擎锋望着陆桐君送乡亲们出了校门,他向程心瑶走去。
程心瑶看到他,把装着他西服的袋子递给他,“这里洗不干净,你拿回去干洗吧。”
牧擎锋接过袋子,望着程心瑶,一言不发。
程心瑶被他盯得别扭,错身想越过他走出去。
牧擎锋拦住她,“桐君要和你表白,你会接受他吗?”
程心瑶眼中快速闪过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我跟他不合适。”
牧擎锋回望一眼身后,陆桐君还没回来,“你如果不接受他,就不要给他希望。我不希望桐君受到伤害。”
程心瑶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没想要伤害他。”
牧擎锋望着她,“那就趁早把话说明白了,不要模棱两可。”
程心瑶还想要说什么,陆桐君已经走过来,程心瑶不再说话,
程心瑶向陆桐君走去,牧擎锋转身看着他们,听到程心瑶说她和陆桐君不合适,他的心里居然暗暗松了口气。他压住心底的小小喜悦,一脸淡定地走出去。
程心瑶的家庭这么复杂,陆桐君肯定也搞不定,他只是替陆桐君担心。
牧擎锋坐在车上,最后看一眼程心瑶,“不要再逞能,你毕竟是个女人,有些事该让男人去干就让男人去干。桐君,好好看着她。”
陆桐君点点头,程心瑶望着牧擎锋,微笑着点点头。
牧擎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最后冲着陆桐君点头道别,离开了。
陆桐君望着远去的车子,突然说,“牧擎锋也就对你这个救命恩人比较上心,我以前倒是没看他对哪个女生这样。”
程心瑶快速低下眼,“也许我救过他的命吧。”
牧擎锋最后的眼神,似乎有很多话,但她明白他的意思,不要再骗陆桐君。程心瑶有点心烦,该如何开口呢?
那晚,陆桐君向程心瑶告白了。
陆桐君拿着打开的项链盒,对程心瑶说,“心瑶,我一直都喜欢你。”
程心瑶望着心形项链,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一脸淡定,“桐君,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
陆桐君望着程心瑶,她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陆桐君问,“什么事?”
程心瑶深吸口气,“我不叫危心瑶,我其实叫程心瑶,我也不是孤儿,我家里人在城里。而且我家里已经在给我相亲,三个月后就要结婚了。”
陆桐君吃了一惊,犹如晴天霹雳,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捧着项链盒的手在颤抖。
程心瑶望着他一脸不敢置信,有点于心不忍,可是想想这个事实桐君终将需要面对,不如今天就说个痛快,“我来这儿,是因为这是我母亲的家乡,我想完成她的心愿。但是我的婚姻不由我作主,家里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陆桐君天真地拉着她的手,“你可以嫁给我啊,你想结婚,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
程心瑶轻轻一笑,“你的家世入不了我父亲的眼。”
陆桐君怔了一下,仍不死心,“你父亲要多少聘礼,我们家也不差的。”他是家里独子,只要他开口,父母一定会倾囊而出,他一定不会让心瑶吃亏的。
程心瑶淡然地说,“我姐姐的订婚礼是一千万。”
陆桐君瞠目结舌,气氛瞬间陷入极度的尴尬,这完全打破了他的三观。他家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富。
程心瑶将陆桐君的项链盒盖上,放在一边,“桐君,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桐君仍在震撼中久久未缓过劲来,但他抓住程心瑶的手,“你呢,你也愿意将自己的爱情出卖给金钱吗?你不是的,你一直是那么善良和单纯。”
程心瑶任他握着她的手,“在危家村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
陆桐君怔怔地望着她,“心瑶,如果你真的不想嫁,你可以违抗你父亲的,我会保护你。我虽然不能保证你像在城里的锦衣玉食,但我有能力自食其力,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程心瑶笑了笑,“桐君,你真的很天真,如果我违抗父亲,他会让你消失的。”
陆桐君震惊地望着她,程心瑶拍拍他的肩,“不要吃惊,我的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我早习惯了。”
程心瑶回房间去了,陆桐君坐在床边怔怔地呆坐一晚。
他真的没想到外表单纯的心瑶,家庭居然这么复杂,而心瑶提到家里时,如此云淡风轻,好像对家里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陆桐君半夜睡不着,郁闷地给牧擎锋打了电话,将程心瑶拒绝的理由说了一下。
牧擎锋安慰他别难过,程心瑶这样坦白地告诉他,说明她不想伤害他。
陆桐君难过地说,听到程心瑶要嫁给她不爱的人,他的心如刀割,如果他有能力,他一定要去争取一下。
牧擎锋劝他别多想,程心瑶从这样的家庭出来,肯定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挂上电话,牧擎锋也睡不着了,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他没想到程心瑶就这样跟陆桐君坦白了。他原来还担心程心瑶会一直欺骗桐君,脚踏几条船。现在看来,程心瑶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人。
程心瑶和他一样都是家里的私生子,需要很顽强才能在家族里生存下来,他相信程心瑶不会脆弱到任人摆布,但她肯定也和他一样,走的每一步都是荆棘遍布,鲜血淋淋。
程心瑶和陆桐君坦白后,心里也像落下一块大石头。
虽然陆桐君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哀怨,但程心瑶也没办法,只能继续保持着微笑用心地上课,试图让陆桐君自己慢慢消化这个事实。
程镇海又打来电话,“这周末有场舞会,你早点回来。”
程心瑶没有表露一丝不悦,欣然接受。
舞会,其实是将她摆上台,任人挑选吧。
程心瑶抚过额前的刘海,想起母亲常说的话,“红颜薄命,女人长得好看其实也是一种不幸。”
母亲危素敏常会感慨男人爱你的时候,将你宠得像宝,可是当他将你和利益放在天平的两端,你就变得一文不值。
可是,女人情愿为了男人片刻的恩宠而用一辈子去等候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
从小,程心瑶就看着母亲一直在等待,那望眼欲穿地眼神,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刻下深深的烙印。她恨程镇海,也恨自己是程家的女儿。
程心瑶看着程镇海害怕她们母女被蓝之怡发现,而让她们改名换姓,远避他乡。程心瑶觉得程镇海真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母亲却替他辩白,“你父亲有他的难处,他现在还需要蓝家的支持,你给他一点时间,他将来一定会将你接回程家的。”
她才不想回程家!
程心瑶将家里的全家福全剪了,单把程镇海全剪掉,只留母亲和她的合照。
程镇海发现后,将她暴打了一顿,危素敏抱着被罚跪的她让她向父亲认错。
程心瑶倔强地说“我没错,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们这么见不得光,你就不要来打扰我们。”
程镇海气得狠狠甩了程心瑶一耳光,“敏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恨老子都恨到头发根了?”
危素敏护着程心瑶,“镇海,心心还小,她现在正叛逆期,你原谅她,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她,你别生气,别生气。”
程镇海气愤地拂袖离去,半年没再踏进她们的家门。
后来,程心瑶听母亲说过她的经历,她才渐渐能理解母亲对父亲的那种依赖,当一个人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给了你希望,你会感激涕零,如果那个人再多给你一点你从未体会的温暖,你就会彻底臣服在他脚下。
程心瑶小时候总觉得母亲不值得,后来,她渐渐长大,才明白母亲的心甘情愿并不算错。女人终其一生追寻的不过是一个避风港,程镇海不能给她更多的陪伴,但至少让她有了一个家,让她有了一个女儿,她很满足。
程心瑶不再反抗程镇海,她的出身无法选择,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保护母亲。既然程镇海能给母亲的那么少,她就尽一切能力让母亲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