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曾见》忽然之间~

8、第八章 落水

　　牧擎锋一路上都在问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冲动就出来了。
　　他不停说服自己，也许是最近心烦的事太多了，他需要一个祥和的地方来纾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他不是答应了程心瑶，说一定会回去看孩子们的吗？嗯，他是信守和孩子们的约定。
　　可潜意识里，他更想见到某人，只是他不肯承认。
　　牧擎锋一路上在为自己的冲动之行找借口。
　　很快就进了危家村的村口，再十几分钟就到学校了。
　　突然车前一个人影晃过，牧擎锋猝不及防地急刹，车吱一下停在了路中间，因为有个孩子叫嚷着从他车前快速穿过，他差点就撞上了。
　　牧擎锋摇下车窗，“喂，小心一点，别乱跑啊。”这些孩子怎么不上课，程心瑶怎么能放任孩子这么危险地乱跑？
　　孩子听到他的叫唤，连忙回头，牧擎锋定眼一看，居然是阿求，满脸泪痕。
　　阿求一看到是他，赶紧冲到车边，扒着车门哭喊着哀求，“叔叔，叔叔，你快去救狗蛋，他们掉到水塘里了，危老师正在救他们。”
　　牧擎锋心里一惊，不容他犹豫，赶紧将车停要路边，跳下车拉过阿求问，“水塘在哪儿？”
　　阿求拉着牧擎锋快速地向水塘跑去，牧擎锋见阿求也跑不快，将他扛在肩上，快步向他指的方向跑去。
　　来到水塘边，牧擎锋看到人了，这个水塘很大，旁边都没有护栏。水中有三个人头在动，牧擎锋将阿求放下地，让他赶紧回村里叫人，他下去救人。
　　阿求听完一边哭喊着“危老师，叔叔来救你们了，危老师，不怕。”一边扭头飞奔离开。
　　牧擎锋望着水中挣扎的三人，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大概能看到程心瑶已经将一个孩子抓到，那个孩子好像是趴在她肩上，哭喊着。另一个孩子在他们不远处，还在惊恐地拍打着水，已经看不清脸了。
　　情况紧急，容不得牧擎锋思考。他快速脱下外套，甩下手表，立即跃入水中。
　　救人分秒必争，牧擎锋努力地向他们划去。
　　越划越近，他看得清程心瑶的脸了，她身上的孩子可能是淹了水，一双手紧紧地搂着程心瑶的脖子，程心瑶根本没办法施展四肢，整个脸半浸在水里，看样子很吃力。
　　“危心瑶”牧擎锋大声地叫唤她，程心瑶睁着被水打湿的眼，断断续续地对他说，“你快去……救狗蛋，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儿，快！”
　　牧擎锋望着不远处的狗蛋，他已经看到只有两只手在水面上扑腾了，的确很危险。
　　牧擎锋用力将程心瑶往上提，焦心地抹去她脸上的水珠。程心瑶明显已经开始有点虚弱，他担心地问，“你行不行？”牧擎锋在犹豫是不是先救程心瑶。
　　程心瑶用力地划了几下，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行。”嘴里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从她的口型，牧擎锋明白她是要他去救狗蛋。
　　牧擎锋还在犹豫，程心瑶推搡他，用力地说，“快去，救狗蛋……”
　　牧擎锋心一沉，只好放开程心瑶，奋力向狗蛋游去。
　　等他游到狗蛋的位置，狗蛋已经沉到水下，牧擎锋赶紧潜下水中，四处搜寻狗蛋的身影。狗蛋在水里漂浮着，人已经无意识，牧擎锋赶紧游过去，一把勾住狗蛋的肩，往水面上带。昏迷的狗蛋像沉重的麻袋，牧擎锋用力托着狗蛋，往岸边努力地游走。
　　牧擎锋不时回过头冲程心瑶大喊，“你坚持住，我很快就来救你。”牧擎锋看不清程心瑶的情况，但她没有任何回应，这令他心急如焚，赶紧，程心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定要快。
　　牧擎锋拼了命地向岸边游去，远远地看到岸上来人了，乡亲们都在叫嚷着，不停在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还在危老师。有些男人也下水过来接应牧擎锋。
　　牧擎锋将狗蛋交给下来接他的父亲，“快给他作人工呼吸。”
　　狗蛋的父亲接住狗蛋，感激涕零，“谢谢恩人。”
　　牧擎锋毫不停歇，赶紧往回游，糟糕，程心瑶的脸已经浸到水下了，她身上的孩子害怕在哭喊着，不停在拍打着水，程心瑶，你给我坚持住，坚持住。
　　牧擎锋咬着牙，憋着劲奋力地向她游去，一边游一边喊，“危心瑶，危心瑶，坚持住。”每次呼喊都让他肺里好痛，他已经感受到体力透支的压力，四肢划水也没有之前那么顺畅。坚持，牧擎锋用力吸口气，潜下水中用力划水，平时锻炼的好身体在这个时候爆发，他满脑子只想到程心瑶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不能放弃。
　　牧擎锋游到程心瑶身边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那孩子在水里不停拍打着水。牧擎锋潜下水，四下搜寻，终于看到程心瑶，她正在向下沉。旁边的孩子在水面上不停打水，一双小腿胡乱地在水面下乱蹬。
　　牧擎锋划过去一把搂住程心瑶，托着她的肩将她带出水面，他着急地呼唤她的名字，她紧闭双唇，一张脸惨白惨白。牧擎锋眉头紧锁，你根本撑不了多久，为什么还要我去救狗蛋，笨蛋。牧擎锋一手托着程心瑶，一边扯过还在一边不停扑通的孩子，孩子像摸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搂着牧擎锋的脖子，牧擎锋立即觉得身上沉了许多，根本无法动弹，不行，如果这样他们三个都要完蛋。
　　牧擎锋反手用手刀对着孩子的后颈砍了一刀，孩子立即昏迷了。虽然孩子昏迷之后身体会沉重许多，但这样至少不会妨碍他的游动。
　　牧擎锋单手勾着程心瑶的肩，并扯着孩子的衣领，困难地向岸边游去。他感觉每一次划行，都能感受到肱二头肌的撕扯，牧擎锋咬着牙坚持着。乡亲们也开始游过来，乡亲们接过孩子的身体，牧擎锋终于没有那么累。
　　牧擎锋看着程心瑶越来越白的脸，心急如焚地向岸边游去。
　　好不容易游到岸边，牧擎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赶紧将程心瑶放平，用力拍打她的脸，“危心瑶，危心瑶，你醒醒。”
　　牧擎锋知道此刻情况紧急，他立即帮程心瑶作人工呼吸。他一触到她冰凉唇，心猛地揪了起来，程心瑶，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他一遍又一遍对着她的口呼气，一遍又一遍按压她的胸前。可是，作了半天，程心瑶毫无反应，牧擎锋心急地大叫，“危心瑶，你给我醒过来。”
　　程心瑶就像一个安静的玩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脸上头发都挂着水珠，若不是苍白的脸色，别人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发出遗憾的声音，牧擎锋不肯死心，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牧擎锋继续给程心瑶作人工呼吸，一边作一边哀求着，“不许死，我不许你死。”最后牧擎锋都不是按压她胸前，而是改用空拳轻捶她胸前，他似要将她捶醒。
　　乡亲们开始有人哭泣，难过地安慰牧擎锋，“节哀吧，救不了了。危老师，是好人啊。”
　　牧擎锋用力甩开肩上的手，他不相信她就这样走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他决不轻易放弃。她不会死的，他不会让她死的。母亲和维萍的死，他都无力保护，她是维萍的恩人，也是他的恩人，他还没还她的恩情，她不能死，程心瑶，你给我活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快放弃的时候，程心瑶终于咳咳咳呛了几口水，醒过来了。
　　牧擎锋欣喜若狂地捧着她的脸，“你没死，你没死。”
　　程心瑶睁着迷蒙的眼望着牧擎锋，虚弱地说，“牧……擎……锋。”
　　牧擎锋激动地双手捧着程心瑶的小脸，望着她那双惊吓后又虚弱的眼睛，满脸惨白，柔软无助的模样叫人心生怜惜，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牧擎锋将程心瑶紧紧拥在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百感交集，这一次，他终于没有让他在乎的人错过。
　　牧擎锋想到刚才的情形，他几乎以为她真的救不回来了，此刻他才有点后怕。
　　牧擎锋担心过后，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瞪着程心瑶突然吼起来，“你是不是傻？干嘛自己去救人，你以为你是谁啊，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程心瑶被他吼得愣住了，唯唯诺诺地发出蚊子般地声音，“我……我会游泳，我以为……”
　　牧擎锋瞪她一眼，“闭嘴。”
　　程心瑶立即闭上嘴，望着他，一脸无辜。
　　牧擎锋收回眼，他就是老被她这种无辜的眼神带跑偏，笨蛋。
　　牧擎锋将她打横抱起来，往车方向走。
　　程心瑶怯怯地扯住他的衣领，“我……我可以自己走。”
　　牧擎锋横她一眼，不理会她。他的腿到现在都还在打漂，她能走个鬼。
　　程心瑶窝在他怀里，觉得好不自在，而他却抱得很理所应当。她1米68的个子并不算矮，但在他1米87的大个子怀里，她就像个可爱的洋娃娃，好娇小。
　　程心瑶甚至能看到旁边路过的乡亲们暧昧的眼神，她无奈地将脸埋进牧擎锋的怀里，不想让乡亲们说三道四。
　　牧擎锋突然问，“陆桐君呢？不在村里？”
　　程心瑶点点头，“他去县里了。”
　　牧擎锋深吸口气，程心瑶能感觉到他很生气，她试着解释，“我以前也救过落水的人，可是这次孩子搂得太紧了，我动不了，才……才会这样的。”
　　牧擎锋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每次救人都不要命？”
　　程心瑶摇摇头，“我没有。”
　　牧擎锋将她放在车里，拿过车上的毛毯用力裹住她，用毛巾给她擦头，程心瑶被他的动作弄得很不适应。他的动作好自然，但她却觉得太过亲密，她挣扎着要拿毛巾自己擦。牧擎锋握住她的手，盯着她，“你能不能听话点，手还不够酸吗？”程心瑶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完全包住，他的掌心好温暖，好宽厚。程心瑶的确浑身无力，手臂每次抬动都好痛，他说得没错。可是，手被他这样握着，她的脸微微发烫，幸好，本来脸色很白，微妙的变化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程心瑶被牧擎锋近在眼前的目光灼得好难受，她赶紧垂下眼，回避他的眼神，任由他动作。
　　牧擎锋放下毛巾，程心瑶才敢抬眼。
　　程心瑶看到他身上只穿了衬衣，“你西服还没拿，我让人帮你。”说着，就要下车。
　　牧擎锋按住她，“乖乖呆着，衣服不要也没关系。”
　　程心瑶只能缩回脑袋，“哦。”心里嘀咕，那衣服这么贵，他不心疼吗？
　　牧擎锋看着程心瑶，深叹口气，“程心瑶，你到底是真的天真还是太有心机？”
　　程心瑶望着他，沉默不语，久久才别开眼。
　　牧擎锋上车，载着程心瑶回村里。

作者有话说

　　牧擎锋与程心瑶的纠葛真是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