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百合的各种合集》北冥有鱼干

5、【贝茱】旧梦（五）

　　一月一日，新的一年的开始。
　　Jodie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状态下迎来一年的开端，人群散去后的会场灯光一束束接连着熄灭，她抬起头，舞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想这样到也好，至少省去自己再面对Chris时因两人真正的身份而产生的尴尬。
　　会场的最后一束灯光在Jodie的头顶熄灭，整个人完全被黑暗包裹，她一瞬间感受到剧烈的恐慌，“对黑暗的恐惧也是人类的本能”，她来不及去细想到底又是谁说过这样的话。一把抓起膝上的手包，Jodie向着停车场的方向奔去。
　　停车场上原本停放着那辆银白色车子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一片，身边有其他的观众经过还在感叹着跨年歌会与焰火晚会的盛大。Jodie挥手召开一辆出租车，她看着城区的夜景在车窗外不断后退一瞬间想起化妆室里Chris离开的背影来，只是没想到那时的不详预感竟会成真。
　　郊外的别墅区，出租车的刹车声引起邻居家的狗的一阵狂吠。Jodie抬起头来仰视着面前的楼房——屋子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她把右手食指按在门口的指纹录入器上，“信息错误”的机械音响起来。Jodie抱着膝坐在在门口的台阶上，这样的结果并不令她意外，却还是有一阵阵的苦涩感拍打着涌了上来。
　　“会回来的”，她突然想起来Chris留下的最后那句话，“骗子……”她把脸埋在膝间低声抱怨起来。
　　“唔嗯——”Jodie哼唧了一声终于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正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墙壁上雪白的瓷砖，还有身上盖着的雪白的棉被。
　　“Jodie你醒了！”她把视角转向身边，看到床边看护的同事面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Jodie望向病房窗外漆黑的夜空，记忆开始一点点回归。
　　她想起来与组织最后的一战，在起火的库房里她捂着口鼻努力寻找着离开的道路，隐隐地听到耳边仿若幻听的一声嗤笑。抬起头来，她看到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女子一身黑衣站在岔路口间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
　　“小猫咪呀。”那人勾起嘴角，笑得更甚。
　　“vermouth……”她回瞪过去缓缓抬起枪口，即使她已经没有子弹了。
　　她听到那人又轻笑一声，满满的嘲讽的意味。
　　“右边。”vermouth移开目光，唇间蹦出个单词来，“走右边”她看到Jodie迷惑的目光，再度开口。
　　Jodie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她几秒，然后毅然决然地向左边跑了过去。于是她便被堵在了仓库的死角，接着便听见了背后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Move it！！！”她听到背后传来vermouth的呼喊，她想那一定是她的幻觉，vermouth的话怎么会为了自己露出那样焦急的表情呢。Jodie感受到vermouth柔软的身子带着前扑的冲击力撞在自己身上，周身被对方身上的柚子味香水气息环绕。
　　Jodie想要开口抱怨，却被身边爆炸的轰鸣声打断，屋顶上木质的房梁摔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房梁跌落的位置正是她刚刚站立的地方。
　　之后的记忆便陷入一片混乱，充斥着黑暗与嘈杂的声音。她想起来决战的那夜天上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二日，感恩节的前一天。
　　“感恩节的前一天？！”Jodie突然产生一个令她惊恐的想法。
　　“我昏了多久？”她问向身边的同事。
　　“一个多月了。”
　　“今天……是几号？”她已经有点不敢开口。
　　“刚过午夜，一月一日了。”
　　“Chr，我是说vermouth她……”Jodie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vermouth不该有着这样担心的情绪出现，一时间尴尬地卡住话头不知该如何圆场。
　　“据说是在火场中失踪，不过没有在火场中找到尸体……”后面同事说了些什么Jodie已经听不太清，在听到“没有发现尸体”的时候她便暗暗地松下了一口气。
　　“是她的话一定会没有事的。”Jodie闪过这样的念头，以至于一时竟忘记了一直以来自己才是最希望杀掉她报仇的人。

　　二月十四日，雪，情人节。
　　白天的时候FBI的同事们打趣说今年冬天的雪下得额外多，然后看到正在出神的Jodie补上一句“你一直在昏迷中所以大概不会知道。”下班后一群单身的同事吵吵闹闹地商量着去酒吧享受单身之夜，James靠在门边看着屋子里的一众年轻人却并未出声阻止。对组织的后续处理工作到前一日的深夜才彻底结束，也是该多少放松一下。
　　“Jodie不一起去吗？”有同事叫到她的名字。
　　“不了，医生说还需要静养。”她笑了笑回绝，下楼取了车子往家里开去。
　　郊外的小别墅还是她幼时的那栋，被烧毁后几经翻修又重新成为她在美国的住所。
　　Jodie倒了杯雪莉酒靠在床边摇晃着酒杯，医生嘱咐她不能过多饮酒，所以她也只有在这样的晚上打算放纵一次。她想起来昏迷时的那场大雪，她跌倒在vermouth家门前，那时的vermouth是否也是像这样靠在窗前看着自己昏倒再将自己带回家中。
　　Jodie心中又是一惊，她越来越频繁地想起昏迷中的情景来。开始时还只是在梦境中出现，发展到现在白天的走神甚至是暗中去找寻有关vermouth的消息。她把脸贴上玻璃，接着玻璃窗的冰凉来提起精神，她突然感觉也许那段经历并不是一段梦境而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她真实的经历。
　　“开什么玩笑。”她摇了摇头把酒水倒进喉咙，笑着嘲讽自己想法的天马行空。
　　Jodie看向窗外，放空自己的心绪。她看到远处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出于某种强烈的预感，她紧紧盯着远处那个身影的靠近。
　　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Jodie的院子里，扬起一头淡金色的长发，雪地上一片雪花飞扬。
　　Jodie顺手扯过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冲出屋子，跌在地上的女子一身黑色单衣，面容正如她一日日梦中所见。
　　Jodie将Chris抱扶到卧室，调高房间空调的温度，为她盖上薄毯，做完这些后她爬到床上，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 Chris的面容。
　　“我找到你了。”她俯下身将对方环在怀中，在她耳边呢喃。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