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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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想要登记今年的石英大会是吗？”
“是的，这是我的训练师证。还需要其他什么资料吗？”
“不，不用了。那么请稍等。……来自满金市的浅川岚小姐，对吗？”
“嗯。”
乔伊小姐快速地敲击键盘，将确认过后的讯息输入报名系统中。岚站在中心前台旁，耐心地等待。
每一家宝可梦中心都会在年初受理、登记今年的大赛报名者信息。有图鉴的训练师会方便很多，只需要将图鉴插入机器，信息就会自动输入到系统里面。不过其实也没差。岚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她没赶上高峰期算是幸运的了。遇上刚开闸报名的那几天，大城市的中心都会人满为患，更有甚者，把那些想来中心给宝可梦接受治疗检查的人都给挤了出去。她老家满金市就是个典型，今年好像还贴出了告示，硬性规定了每天能够来登记讯息的时间段，才维持住了几家中心的正常运营。
此等盛况她没能亲眼目睹，实属可惜。出院之后打开班级群聊，往上翻了几十条消息，全都是放假了路过拍照吐槽的。
“也不知道这种每年都会有的比赛有什么好激动的。反正我是不会去凑热闹的。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大拇指]”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口袋里已经被塞了一张训练师证的岚心虚地关闭了群聊。
对不起，她也要去凑热闹了。
说归说，地区大会永远是最热闹的盛事。年轻的训练师在其中崭露头角、切磋技艺，也给初出茅庐的菜鸟们经历人生的第一次洗礼成长。每年报名参加的人有那么多，徽章收集的过程中筛掉一批，不会在电视上播出的预选赛里还会再筛掉一批。等到你突破了所有的这些关卡，站在了会场中央，沐浴在欢呼声中的时候，再怎么轻浮单纯的人都会有所思索，进而改变吧。
凡事不能说太死。岚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人，张牙舞爪地展示着自己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没变过的一根筋思想
说起来……收回自己的训练师证，岚把三枚精灵球再次递给乔伊。她出门前还收到过某人发来的讯息，上面写着咱们在大会上一决胜负吧！你可不要逃啊！
岚想神经病啊，你在神奥我在关都，我们参加的都不是一个大会。但她回复的时候还是回了个好的，一边发送一边想对方要过多久才能意识到这件事。
遥就是这样的人。岚觉得再过多久她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长进。
浅川遥是岚的堂姐，今年也十四岁，和岚的生日只差了一天。准确来说是她们的出生时间只相隔几个小时，如果当时岚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就可以夺得上位。她对这位堂姐没辙。遥是行动力永远都比脑子快的那种人，如今的岚已经跟不太上，只能被她拉着跑。
幸好她在神奥。岚松了口气。如果遥也来关都的话，她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旅途绝对会变得鸡飞狗跳、精彩纷呈。
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常规检查就能结束，岚思考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可视电话那，拨到了母亲的店里报平安。
她母亲林经营着一家餐厅，客人可以和自己的搭档宝可梦一同用餐，中大型宝可梦需要提前预约下位置。林根据宝可梦不同的口味与种群定制了一系列菜谱，在客人之中大受好评，偶尔还会有人问她要自己的宝可梦很中意的那道菜怎么做，每到饭点生意都会异常火爆。现在时间错开了最忙的时候，应该问题不大。
三声忙音之后，林出现在了屏幕那一头。和岚想的一样，店里不是很忙，背景板里的裙儿小姐和美丽花还有闲心哼歌跳舞。
“啊！岚！你已经到了枯叶市吗？”林看到了几日未见的女儿，笑得眉眼弯弯。她和岚一样有双深邃的红眼睛，长长的黑发用发带松松地扎成一束，是能让人发下戒备的温和的长相。岚眉眼里那点柔软的地方就是都遗传自母亲的。
岚点点头。面对母亲的时候她能更放松一些，现在听着屏幕那头的林絮絮叨叨也不觉得厌烦。等她一轮衣食住行的叮嘱都说完了，岚才开口汇报：平安到达枯叶市、得到了小火龙、大赛的登记已经完成了，等等。
“…总之，挑战完枯叶道馆之后我会尽快赶去金黄市的。”岚嘴上说得镇定自若，心里却是没底的。
万一樱其实并不想回来，她的这种想法与举动只是自作多情呢？万一她其实没有去金黄市呢？出门前苍介问她，你要怎么对待樱。这个问题她想了一路，只得出了半个答案。她们的关系回不到以前那样了。但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强行将樱拉回正常人的生活之中，那样真的好吗？
“没事的，岚。”林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抬起头，母亲的笑容令人安心，她说：“什么都不做而放弃才是最糟糕的。岚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对吧？既然这样，不管结果如何，妈妈我觉得都没关系。”
“不要先去想这件事最糟糕的结果会是什么。去找樱说清楚吧，岚。妈妈我有预感，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现在岚站在林面前，她一定会摸摸岚的头，给女儿一个温柔的拥抱。在岚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很少看到她生气愤怒或者沮丧悲观的样子。她永远都保持着那份和善与乐观，以自己的步调慢慢地往前走。
即使是那段时间也一样。岚默默在心中补充。母亲那种天塌下来也不会自暴自弃的性格她没能遗传到多少，但至少现在，她不会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
岚点头，表情也放松了一些。麦格他们的检查差不多结束了，林也正好要着手开店的准备，两人又闲聊了片刻，便打算挂断通讯。
“啊，对了，岚。”临要结束通话之前，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遥他们一家搬到关都了哦！她今年也会参加石英大赛，说不准你们还可以顺路，一起旅行一段时间呢！”
岚：…………啊？
岚保持着呆住的表情挂断电话，拿回三枚精灵球之后掏出了下了船刚开机的手机。船上没有信号，几天没看的通讯栏红点显示着99＋。
这是忘记屏蔽班级群了。岚冷静地打开消息免打扰，页面立马清净了不少。剩下的是几条垃圾短信，一条苍介的他又双叒叕出远门工作的告知短信，最后是……
浅川遥：岚！我已经到枯叶市了！你好慢啊！我都已经有两枚徽章了！再这样我就要把你远远甩开了哦！ 【皮可西单手挥指挑衅.jpg】
浅川遥：枯叶市徽章也入手了！【怪力摆胜利姿势.jpg】
浅川遥：你也太慢了？？？不管了，我先去附近修行锻炼了！你到了枯叶市一定要联系我啊！！【咕妞妞大吼.jpg】
你哪儿来那么多怪图的，岚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想法，打了一行字回复。
『我到枯叶市了，你别招惹野生宝可梦，会有麻烦的。』
★★★★★★
“啊，岚到枯叶市了诶！”
浅川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身上黏了些草木尘土，像是刚在地上打了个滚。她刚刚结束了惯例的对练，还没来得及清理梳洗。她看上去有些假小子，健康的肤色，手肘膝盖那里总有小的擦伤，发尾倔强地翘起，被主人用皮筋草草地扎成一束。小时候总会有不识相的小男生企图给她起外号嘲笑捉弄一番，最终都被她一拳一脚地教训过来，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姐。遥的这群小弟现在远在神奥，有的读书有的旅行，多少还保持着联系。大多都对她终于踏上了旅途这件事感到欣慰祝贺，少数几个还在她搬家当天赶到了机场，祝她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浅川遥身边从不缺少吵吵闹闹的同伴与活力，这种能力令岚望尘莫及
“为什么还特地提醒我不要招惹野生宝可梦啊！”她的语气忿忿不平，“我看上去那么需要担心吗？”
她身边跟着的那只猴型的宝可梦发出了嘻嘻的窃笑声，表达出确实如此的意思。注意到自己的搭档正在幸灾乐祸，遥想也不想一个扫腿过去，被对方轻松地跃上枝头避开。它有着鲜艳的蓝色面纹，看上去顽皮不已。此刻那条长长的尾巴垂下，挑衅一般地在少女面前摇晃，末端的火焰旺盛地燃烧着，差点撩焦她的头发。
遥一把抓住那乱晃的尾巴，借劲把捣乱的猛火猴给摔回了草地上。顺势打了个滚的猛火猴翻身爬起来，看上去跃跃欲试想要来第二轮。
换做一个普通的训练师在这，恐怕会以为他们关系恶劣，或者是猛火猴不服管教——毕竟没听说过哪个训练师直接和自己的宝可梦打架的。事实上遥和猛火猴是一对非常合拍的好搭档，用岚的话来说就是：万一哪天她和自己的猛火猴交换了灵魂，一时半会儿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猛火猴还是小火焰猴的时候他们就一起拳打恶霸大牙狸脚踢飞贼姆克儿，每天弄得灰头土脸回来让她爹浅川苍汰时不时怀疑自己的教育路线出了问题。苍汰给苍介打电话说，哥，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老婆的温柔贤淑文静动人在遗传路上彻底走失了吗？苍介哈哈大笑表示，我家岚乖巧懂事，完全不懂你的烦恼呢！
事后他被自己的亲弟拉黑了一个星期。
解除黑名单之后苍介正经了一些，说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格斗家每天和自家那些肌肉怪宝可梦打来打去的，俗话说有样学样嘛，你家遥自然就学你了。学学你哥我，没事给女儿念念故事书，现在岚特别喜欢和我一起泡在书房，唉被女儿粘着好烦哦报告都没法写了。
之后他又被拉黑了。
遥确实是在有样学样。浅川苍汰是小有名气的格斗家，虽然遥选择成为训练师而非继承衣钵，也不妨碍她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不少拳脚功夫。直到现在遥的训练方式也带着父亲的影子——她坚持每天和自己的宝可梦一起晨跑、锻炼，有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进行玩闹一般的对练。就算以后她不再当训练师，也能和她老爹一起在格斗家道路上发光发热。
岚拿她没办法的理由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论体力，她永远只有被对方拖着跑的份。
猛火猴重新爬上枝丫朝遥扮鬼脸，遥朝它挥挥拳头，这场“互殴”就告一段落了。她从自己的几百张宝可梦贴图里精心挑选了一张发过去之后，便合上手机，招呼树上那只摸鱼的家伙下来——普通的体力训练之后，他们都会去找附近的野生宝可梦或者路过的训练家进行对战，“目标是每日精进！”，这是她的口号。
“不过说起来，这片森林真是安静啊？你说呢？”回帐篷换了身清爽的衣服，遥爬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猛火猴点头赞同，“对吧，齐天你也这么觉得。”
偶尔有一两只波波飞过天空，啃食树叶的绿毛虫谨慎地隐藏自己的身影，从洞穴中探出头的小拉达很快便又钻了回去。整片森林好像在防备着什么一样，收敛了生机。
遥皱着眉头，她总是大大咧咧一根筋，此刻的表情却也有些失望：“我本来还想见识一下森林的‘特产’，暴走大针蜂呢……”
★★★★★★
我觉得她绝对没听进去。岚看了一眼接收到的那张【怪力四手OK】的贴图，一边感叹这人怪图太多了一边把这条辣眼睛的消息删除之后问对方要了个定位。她道馆挑战预约在明天，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能把遥从树林拖回中心消停一会儿。
虽然她不确定到时候谁拖谁就是了。
道馆挑战并非随时随地，想来就来的。毕竟一家道馆坐镇的馆主通常来说只有一位，面对那些精力无限的新手训练师，如果不加以限制规则的话，怕是连休息的私人时间都没了。预约制度限制了每天能进行道馆挑战的人数，联盟又在各个城市大力推行新兴道馆的建设以分流，如今的道馆馆主所要面对的压力，确实是减轻了不少。
虽然有人觉得新兴道馆的徽章含金量不足，但联盟官方从没给徽章分过等级高低，只要集齐八枚徽章，大赛的门便向你敞开。所以即使在一些小众论坛里有徽章的鄙视链，大部分训练师还是顺利地被分流，道馆门口大排长龙的爆满景象也已经不太会出现了。枯叶市这种老牌道馆的人气会相对高一些，幸运的是本地和临近城市的训练师高峰已经过去，岚可以较为宽松自在地选择挑战时间。
她现在正在中心自带的训练场地边上，小火龙站在她脚边，神采奕奕、无比精神。它刚刚把自己现有的技能全都给岚展示了一遍，此刻看向女孩的眼神带上了些讨要夸奖的意味在里面。
收起手机，一眼就看到了被火花撩黑了枝丫的大树的岚：…………
她拍拍凯撒的头，夸奖的同时告诉它以后不可以这样。小家伙大概还不怎么明白后半句话，只对前半句的夸奖起了反应，尾尖的火焰燃烧得更为旺盛。后方的勒克猫翻了个白眼。
火花、烟幕还有…龙之舞？岚回忆小火龙在喷吐火焰之前（也是她没收到遥回信之前）使出的两个技能。烟幕还算是预料之内的，但龙之舞……那个不是遗传技能吗？岚翻找自己的记忆，亲代列表她没背下来，但没记错的话大多和龙系沾点亲属关系。
“…你的父辈是个厉害的家伙啊。”看向小火龙那懵懂无知的青蓝色眼瞳，岚再一次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把它抱起来，感叹了一下。
但是为什么只有三个技能呢？岚有些疑惑。她以为小火龙还会使出抓或者叫声，这两个是它出生就应该掌握的基础技能。但现在四个技能格子还有一个空缺，这两个技能却已经被顶替消失了。
或许是凯撒还有什么遗传技能没有觉醒吧。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何况现在已经确定，它有一位提供遗传技能的龙系亲代。岚和手里这只火龙对视，凯撒被她抱在半空中，一双小短腿晃悠着，表情无辜又好奇。检查下来它身体健康充满活力，这就足够让岚放心了。把小家伙放下来，岚便打发麦格带着它在场地里自由活动。
说是打发，卡蒂狗其实很喜欢这位火系的后辈，或者说它盼了那么久终于又等来了一位新人加入，自然是热烈欢迎，态度友好。相比之下勒克猫则是兴致缺缺，她跟着岚走到给人歇息的伞荫下，在她脚边蜷成一个猫团打哈欠。
岚深知这位大小姐的脾性，她不喜欢太过活泼的同伴。当年麦格坚持每天骚扰她的时候，没有少挨电击和爪子。她弯下腰，挠挠勒克猫的下巴，听到对方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轻声笑了。
“明天的道馆战就拜托你了，星缺。”
枯叶道馆，能和电系专家马志士进行战斗，对勒克猫来说会是收获颇丰的一次道馆战。他们在船上就已经商量敲定了由谁来上场这件事。勒克猫听到自家小姑娘的再次确认，便抬起眼睛，拖出了一声低低的呜鸣。
包在我身上。
勒克猫信心满满，卡蒂狗与小火龙相处融洽，关都之旅的开端看上去已经迈出了踏实的第一步。
——只要遥接下来别出什么岔子才对。
她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毕竟浅川遥还是个屁孩豆丁的时候就经常做些危险举动，什么招惹野生姆克鸟、“不小心”捅到三蜜蜂老窝、踩到小猫怪的尾巴——说的就是星缺，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她不指望对方能一下子醍醐灌顶改掉冒失的毛病，只是希望她收敛一下、别给自己的旅行开头就捅出大麻烦。
唉……岚给对方又发了条叮嘱的信息，叹了口气。
道馆战结束之后，赶紧去把她拖回中心吧。
★★★★★★
“唔？这里还有人搭帐篷野餐？”
“这帐篷拉链都没拉好……那边那位耿鬼同学给我从里面滚出来，一秒不注意你就给我瞎跑。”（帮忙拉上拉链的声音）
“啧，在这里晃了几圈了，这个基地怎么就藏得这么好呢？”脚步声围着遥的营地又转了一圈，“倒是找到个在附近瞎晃悠的小朋友。”
“要不要把他吓跑？你别给我听到吓人就来劲。”声音的主人把钻出影子的耿鬼又踩了回去。
“算了，这地方那么大，我也找不到人。还不如先去把那基地给端了。”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小声嘟囔。
“只要我问题解决得够快，就不会有一般人被卷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