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同人]七度空间》泉一

25、五月如火

　　本来在门口还嬉闹着的五个美丽的女孩子，一跨过门槛瞬间变的安安静静的，像是五个做错了事情甘愿受罚的小孩子一般。
　　她们点上香烛拜了拜，待香燃到一半时，神像突然动了动，然后陆小凤就又听到那五个女孩子像活泼的小麻雀一样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随后声音逐渐消失直至不闻。
　　过了许久，陆小凤才从神像背后走出来，黑暗笼罩下的山神庙，看起来更是说不出的阴森恐怖，若不是残余的香烛仍然发着红光，陆小凤甚至认为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场幻觉。
　　空气中香烛的气味还未散尽，一缕青烟随着风飘到了远处，陆小凤在供桌上摸了一把，指头上厚厚的灰尘章示着这个地方已经许多年不曾来过人了，他四处张望，似乎是想找出来五个女孩子进入的那条密道。只可惜他翻了半天，都是徒劳。
　　早上的寒气如同细针一样往衣服里钻，就在陆小凤准备收手的时候，几枚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暗器带着尖锐的声音自开着的窗户飞射进来，陆小凤冲到院子里，忽又见一人双手环抱，斜倚门框。
　　月光倾泻，他整个人都恍若那谪仙，尽管看不清他的样貌，但那一份的气质，此世间怕是再难找得出第二人来。陆小凤竟在一瞬间失了神。
　　须知高手之争，万万不能有丁点的疏忽，更何况是在这样敌暗我明的情况下。
　　所以在陆小凤还未曾转过神的时候，又有一阵银针暴雨般的朝他射来，眼看他整个人都要躲闪不及，快要被射成刺猬的一发间，本在门口的那人竟忽然出现到他面前，没有人能形容他是如何过来的，就在连陆小凤都无法描述的那一刹那，来人用斗篷挡住了漫天的银针，提着陆小凤的领子越过断壁残垣。
　　自从陆小凤在江湖上成名之后，就再也没被人抱着逃跑过，更别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了。
　　所以还没等落地，他的手就在空中挽了个花，想要私下那人的面巾，而那人仿佛知道他的注意，在陆小凤的手伸到一半时点了他的手三里，登时，陆小凤的手臂发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然后那人将他仍在山神庙外的一个旮旯里。
　　陆小凤揉着胳膊道：“足下救命之恩，陆小凤没齿难忘。”
　　那人只是轻轻一笑，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陆小凤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与脑海中的那个人儿不谋而合。
　　天将要蒙蒙亮，这时候正是一日之中最好的时候，虽然满腹疑惑，陆小凤还是原路返回，从窗子里跳进去，躲进了被窝。只是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尽管陆小凤没能将那人蒙着的面纱揭下，也没能瞧着他的庐山真面目，但他却是无比肯定那人定然是李寻欢错不了，那身形，那味道，那眼神，早已盘踞在陆小凤脑海挥之不去。
　　他对他的直觉就像对自己的两根手指一样自信，他的直觉也绝对不会出错，只是李寻欢为何会在这里，他跟房子里的老头是什么关系？从金陵到济南，迢迢千里，他又是跟谁来的？还有当日门口碳灰上的脚印，他到底是被人挟持还是主动离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反倒是愈想愈精明，他赌气的蒙上被子，又很快掀开，毕竟带着股霉味的被子并不怎么好闻。

　　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老年人的睡眠普遍都比较少，陆小凤在床上抻了个懒腰的功夫，看见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提着一桶水出去了。
　　等他回来后，对陆小凤说：“ 昨天晚上你看见水怪了。”
　　这不是疑问，他的脸色很平淡，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陆小凤别无选择，只好点点头。
　　老人又说：“你还被它咬了一口。”
　　陆小凤有些纳闷，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这老头完全是在信口胡诌，所以他说：“水怪没见着，倒见到了一只鬼。”
　　“鬼？什么鬼？”
　　“胡说八道的鬼。”
　　老头听出了陆小凤言语里的嘲弄之意，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哈哈笑道：“你的心现在是不是空荡荡的？”
　　从昨晚到现在，陆小凤总觉得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如今被人一提醒，心里好像真的空空的，没有着落。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
　　“你的心被水怪吃了，而你却不自知，怪哉怪哉！”老头说完便出去了，徒留陆小凤呆呆的坐在床上。
　　陆小凤探上脉门，血液是热的，心脏也有力的在跳动，他又有些搞不懂老头的话了。
　　走出门，老头正在劈柴，单薄的身形抡起一把大斧头，好像随时都会被压倒，打着颤的手还是将木头尽可能的一块块摆放整齐。
　　陆小凤道：“你什么意思？我的心脏还在跳动着，你又为何说它没了？”
　　老人终于当下手中的话，指着陆小凤昨日来的小径对他道：“从这里出去，遇到第一条岔路口左拐，你就明白了。”
　　陆小凤完全被弄的晕头转向，老人又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年轻人，你应该早些起床，而不是晚上偷摸的出去。”
　　实际上陆小凤已经不再年轻，他已经三十多了，年初算命的瞎子说他今年会有场灾难，直到昨天晚上，他都还未碰到，如今想想，可能这所谓的灾难就是指湖里的水怪。可转念想想觉得又不对。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微风拂过大地，有铃铛的声音顺着风飘到耳畔，鸣啭之声不绝于耳，土地里混杂着青草泥土的香气，陆小凤躁动的心也被这济南府的春日抚平了许多。
　　之后他就看到了一座约么丈长的小桥，桥底杂草丛生，拨开半个人高的青草，才发现这桥原称“同心”。
　　系在护栏上的红丝带也已变色发白了许多，上面的字早已无所见，只有那数千把同心锁上的铃铛还在风中歌唱。上面则大多刻着爱情的美好誓言。
　　陆小凤的手指缓缓移动，红丝带从他指间擦过，他的心头忽而荡起一抹苦涩：世人都道陆小凤侠肝义胆、愿仗剑天涯，殊不知，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家啊。
　　他低头望着那小桥，也许多年以前，诸多痴男怨女还曾在这里许下一生的承诺，而今，又有谁还曾记得当初的自己，当初的豪情？
　　回想起来，老头说的还真是有理，他的心当真是被水怪吃了，只不过他是极其乐意的，而这水怪，不正是小桥上承载的爱情么？
　　这么说来，算命的瞎子说错，他今年的大灾难果然早已到来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的灾难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