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妾》小小鞋

9、高郎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哥给的药膏的缘故，还是菀碧莲极为娴熟的手法，整个过程，宋林宇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痛楚，只感觉到膏药覆盖伤口的瞬间，有种清凉之感。

　　怪舒服的。

　　林立站在一旁，一是惊叹于菀碧莲的手法，一点都不亚于专业的大夫，二是惊讶于一向怕疼的二少爷，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一切，全都看在他的眼底。

　　这对比，也是极大的。

　　“你学过包扎吗？”宋林宇俯视问道，那对着他的黑头颅上下点点，应答道：“回二少爷的话，奴婢曾在宫里的药膳房呆过，故这些小伤，还是能应付的。”

　　“难怪，我居然感觉不到痛，简直太神奇了。”回想起昨日林艺深那老家伙，像是与他有仇似的，每一下，都疼的他不行，他都在怀疑，是不是他被母亲买通了，借以给他点教训。

　　菀碧莲此刻已经清理完毕，小心翼翼的将裤脚拉下，回应道：“二少爷之所以觉得不疼，不是因为我的手法厉害，而是因为这药膏有过人之处，如果我没猜错，这药膏应该是西域那边之物，加上了辛温，郁金等草药，对伤口的镇痛，有极为奇特的效果。”

　　宋林宇十分讶异道：“这你也知道？”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婢女，不简单，之前以为她只是擅长蹴鞠，可没想到，她还精通医术，就连这药膏来自西域也知道，不一般，不一般哪。

　　“若是二少爷也在药膳房那地方呆过，那这些东西就相当于是进食用的食谱一样了。”菀碧莲笑了笑道，可当下却想了很多，也许她不该将她会的过多的展示出来，文妹妹知道她会武艺，如今二少爷又得知她会医术。

　　一个人要是太突出，便成为了全部人眼中的钉，太惹人记恨了。

　　“哈哈哈哈哈，林立你看，我就说我带她回来，准没错的，你看我这脚，马上就好多了。”宋林宇冲着林立说道，似乎在炫耀，看我这事，干的还靠谱吧。

　　可下一眼，便敛起了那份狂妄，朝着菀碧莲道：“对了，等有空的时候，我要和你切磋蹴鞠，昨日见你轻盈一脚，便将蹴鞠踢回到场上，那可不一般啊。”

　　“二少爷过奖了，奴婢只是此前在宫里曾陪公主踢过，便也略知一二，既然二少爷有此雅致，那便等二少爷脚上的伤好了后吧。”

　　菀碧莲谦虚道，可宋林宇知道，她的技法，必定不简单，便豪迈道：“好，一言为定！”

　　虽然二少爷说让菀碧莲跟着他，可毕竟他要去自家的书塾听课，带个婢女一同前去，于理不合，走到书塾门前，还是让她去找林青清了。

　　菀碧莲退下了，可她在书塾门外绕了一圈，才在书塾西北侧的角落蹲着，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曾听说当今书塾除了宫里头，享有誉名的便是首辅大人府上的书塾，在这当教的先生，皆是当朝有名的才子。

　　她从小在公主的身旁，在宫里头陪同公主上听课时，她便十分用心，以至于后来公主发现了，便经常让她完成先生留下的作业，这一来二往，兴致也便更浓郁了。

　　她蹲在角落里，便是想一听首辅书塾里先生的魅力。

　　书塾里，只见那排列整齐的两排桌椅间，除了第一排右侧没有人之外，其余皆坐满了人，宋林宇恰是坐在第一排左侧，按理说，空缺的那个位置，该是大少爷宋林江的。

　　菀碧莲来首辅府之前，曾听说首辅大人嫡子宋林江是一个才情横溢之人，可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往，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她来这已经一天了，可却连她名义上的“男人”一眼都没瞧过。

　　心里多少有些落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一把声韵雄厚的声音，打断了菀碧莲的沉思，回过眸来，只见那手捧深蓝色封页书的老先生，正在中间来回走着，刚想解释这句话的含义，却被一把青涩的声音打断了。

　　恰是宋林宇。

　　“苗条淑女，君子好逑。”

　　宋林宇不恰适宜的回答，戳中了在场许多门徒的笑点，可毕竟他是首辅大人的二儿子，其余门徒皆不敢笑出声来，有些只低头，脸颊微鼓，这分明忍着笑意。

　　就连蹲在外面的菀碧莲一听，也是嘴角忍不住上扬，只觉得这二少爷，真是颇为可爱。

　　只见那白头老先生气的两旁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回头看见了肇事之人，好不容易才凝住了神，平平道：“若淑女只追求苗条，那确实太肤浅了。”

　　宋林宇不解，刚想询问先生此话何解，可林立却在一旁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声在他耳旁道：“二少爷，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宋林宇瞬间明白了，便不好意思吭声了，先生继续解释道，这句诗词之意，尤其对于窈窕这二字，更是作了极为详细的解释。

　　“你是谁？为何在此？”

　　菀碧莲看的有趣，被头顶上一把温和的男子声音打断了，她当下心中一跳，暗叫不好，这次惹大事了，一回头，却对上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只见那人身着素色衣裳，手持一扇，头发上的发冠，整洁干爽，眉清目秀，一脸书生气息扑面而来。

　　“我是府上的婢女，无意在此偷听，还望公子高抬一手。”菀碧莲低头道，此刻也不知道对方是何人。

　　高致远本不是什么腐朽之人，况且他认为，不管男女皆应该授以学识，对此更没有何阶级和门户之见。

　　“你先起来吧。”

　　菀碧莲应声起身，白皙的小脸微抬，似有惶恐的看着他，大多数生活在底层的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甚至是命运，哪怕是他，在寒窗苦读的十数载里，也深的这其中的道理，兴许是因为自身的经历，他对眼前之人，却生出了几分怜惜。

　　高致远温和问道：“无妨，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他人。”

　　“谢谢先生，就此别过。”
　　菀碧莲说道，便转身快步离去了，高致远凝视着那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女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却一时想不起来了，罢了，高致远敛起神情，快步朝着书塾走去。

　　菀碧莲走在府中的小路上，刚刚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幸亏是被一个和善的先生发现了，要是被首辅府上的人发现了，恐怕事情便没这么简单了。

　　毕竟，首辅府这种等级深严之地，规矩必定十分明细，她刚来这里，必定得寻人仔细了解，不然恐怕被责罚时，也不知是因为何事。

　　从书塾回来的路上，经过婢事间，恰好碰上了宋姑姑，她正蹲在婢事间的庭院外，翻看着地上的书籍，菀碧莲这一眼望去，只见那些书籍的封面上，有些已经破烂，有些像是被水泡过似的皱巴巴的。

　　“宋姑姑。”

　　菀碧莲第一次对宋姑姑的印象就特别好，一看她便是那种和善好相处之人，况且上次，她在潘姑姑前不敢如何，现在倒想和她说几句话。

　　宋姑姑抬头，见是菀碧莲，眼角露出着惊喜，她的事情，她早已经听说了，被二夫人关进了柴房，可一大早，却被二少爷带回了玉园，可此刻竟然出现在此？

　　“碧莲，你为何在此地？”宋姑姑担心好事之人一旦以此作文章，那她便又落得不好的责罚。

　　“回宋姑姑的话，二少爷吩咐我这些天跟随着他，可他前往书塾，便让我先回玉园了。”

　　菀碧莲回答道，经过昨夜之事，她倒是知道，院里的婢女无事一般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园子，所以也特别交代是二少爷让她如此做的。

　　“那正好，有二少爷给你担着，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碧莲，来，替姑姑收拾地上的书籍。”宋姑姑欣慰道。

　　“好嘞。”
　　菀碧莲闻声蹲在石头路上，将地上的书籍，轻轻拿起，这才发现，这些被损坏的书籍，都是史上有名，难得一见的，她曾听先生提及过，可没想到，居然能亲自目睹这些书籍，一时感慨万分。

　　察觉到菀碧莲的异样，宋姑姑惋惜的说道：“这些书，都是历代遗留下来的真迹，都是当今难得一见的好书，只不过前些天，万书阁遭遇了一场大火，无数珍宝都被毁了，徒留剩下的这些，不是残缺，便是被水泡过，甚是可惜。”

　　“当真可惜，姑姑为何不找人将这些书籍重新抄写，虽然不及真迹，可却能给后人留下宝贵的学识。”菀碧莲不解问，只见宋姑姑摇头说：“府上认字的人，甚少，更何况，认如此多字，除了老爷和大少爷，估计是没有其他人了。”

　　她总不能让大少爷来此摘抄古书籍，她便只好将这些书籍置于太阳底下晒干，尽量保管好。

　　“兴许，我可以试试。”

　　“你？”

　　宋姑姑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年纪轻轻，她居然有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