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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菜的抠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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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里依旧是欢快的,热闹的气氛,烟熏火燎,人声鼎沸。
“你可真是有够菜的啊。”慕煦冬掐灭手里的烟头,随手弹远,整个网吧满地的烟头,刚弹出去就找不到了影子,看着烟头消失,才慢悠悠的嘲讽卫庾珂的游戏水平。
“卫哥……”彪子摇晃着他红艳艳的脑袋,有些奔溃的扯着卫庾珂的袖子,细数他那些令人窒息的操作:“人巫妖开大你冲过去干啥?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想不开?是爱情么?他妈的我最服你带着个残血往人龙堆里扎?你想干啥?觉得你和人冰龙交情好,人不喷你是不?我的老哥哥?”
二打一,反而被慕煦冬提起来吊着打,真的是日常性丢人。
卫庾珂沉思片刻,盯着慕煦冬看了好一会慢悠悠的说了句:“你这狗比不会开挂了吧?”
“喏,网吧机子,我用什么吊开挂?”慕煦冬往椅子上懒散一靠,一只脚搭在桌子上左摇右摆的,随手抓了把瓜子,边磕边说:“菜就承认。”
“怕了,冬哥。”彪子抱拳,咧这个大牙,用胳膊肘捣捣卫庾珂,贱兮兮的调笑道:“菜就承认,没啥的。”
卫庾珂这人别的不行,就是硬气的很,不愿意服软,即使在认识慕煦冬这近一个月,天天被人用各种族虐的不成人样,他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冷哼一声,大了嗓门说:“运气罢了!”还特意学着唱腔把了,念了个“liao”音。
“得了吧你。”彪子拍了一巴掌卫庾珂肩膀,转过头问慕煦冬:“冬哥,拳皇来不?”
慕煦冬点点头,问了句:“98?”
“98我强啊!来来来本哥哥我单手让你!”彪子还没说话,卫庾珂就抢着嚷嚷起来,火急火燎的把彪子推开,自己一屁股坐慕煦冬旁边,指挥着:“来双人的,我来帮你戒网瘾。”
彪子一脸懵逼的坐在旁边,有些委屈的叫唤着:“下把换我啊!”
慕煦冬冷哼一声不予置评,还是依言点了双人的,然后随手选了个草薙,冷眼看着卫庾珂,撑了撑手指好大显身手。
“嗷呦,草薙,嚣张的很,我看看啊。”卫庾珂乐呵呵的瞎几把按,最后停在了八神庵。
得了,双仇。
进了游戏,卫庾珂还笑呵呵的边按跳键边嘴贱说:“怎么样要不要哥哥放个水?别让打哭了呀。”
慕煦冬抿抿嘴不说话,就是一顿技能扔了卫庾珂一脸,瞬间大半格血线降了下去。
“呵呦,会玩的很。”见对方这么凶卫庾珂也不敢掉以轻心,聚精会神的开始厮杀。
结果打了五局,三比二。
三是谁,是卫庾珂。
这下把他嘚瑟的呀,指着电脑屏嘴快咧耳朵根了:“品一品呀,品一品!哈哈哈,哎呦呦咱冬哥还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不得了不得了,冬哥别难过,人嘛,总要谦虚一点,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呀,是吧?”
慕煦冬扯扯嘴角没说话,嘚瑟,让他嘚瑟。
“冬哥,红警来把?”彪子又拉开话题换了个游戏。
“红警?我在行啊!”慕煦冬还没搭话呢,卫庾珂就兴冲冲的好心替他找到了红警,并且打开了,嘴里叫唤着:“来一把来一把,我美国贼6。”
直到十点多该锁宿的时候,卫庾珂依旧精神抖擞的拉着慕煦冬:“冬哥,再来把再回别急。”
慕煦冬当然急了,再通宵他明天该考不考试了?说是他胆大包天但好歹是要脸的,期中考试去都不去,名次倒是小事,但期末他怎么好的意思找老师消成绩,尤其这堂考的还是英语,英语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奇的固执,没成绩就没成绩,等毕业都不一定给消。
“来什么来,赶紧回宿舍。”慕煦冬走了半路想起来这货和他一个宿舍的,担心回去老张头查宿他人不在,指不定得怎么念叨他,想想就一阵恶寒,硬拖带拽的把卫庾珂拉上了回宿舍的路。
“冬哥,这不是你的作风啊。”卫庾珂走路上边踢小石子边慢腾腾跟在慕煦冬身后。
“……”慕煦冬觉得他和这位嚣张的八班大哥没有可说的,沉默的点了根烟慢腾腾的抽,夜里带了点风,吐出去的烟又被风打回来,朦胧一脸,迷乱满眼。
十月了。
“冬子!冬子!我操了你看!”安静了会卫庾珂哦吼哦吼的直叫唤,像是活见了妖怪吃人一样。
慕煦冬一回头,正巧俩人撞了个面对面碰头,结结实实的,把慕煦冬手里的半截烟屁股都撞掉了。
“我操!”慕煦冬揉着头,半天缓不过来劲,这货头是他娘的灌了水泥了?这么结实。
“日!”卫庾珂显然也被撞懵了,抱着头蹲了下去,半天说不出话光叫唤。
缓了半天卫庾珂才缓过劲来,伸着手要给慕煦冬看:“卧槽冬子你看!”摊开手掌,白白净净空空如也。
慕煦冬抱着胳膊,揉着额角静静地看着他像个弱智一样没说话。
“卧槽,老子抓的蚊子呢?”卫庾珂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只手翻来覆去的看,差点翻出朵花也没找到他说的蚊子。
一听这话慕煦冬真是一下哭笑不得了,这人三岁半么?抓只蚊子也要叭叭来炫耀一下。
“你是没见,这么大一只。”卫庾珂比划着,拇指食指虚虚的捏在一起:“大概有这么大。”看了看似乎是比划的小了,又撑了撑:“应该有这么大。”
慕煦冬有点无奈,又摸了根烟出来抽,吸了一口才缓缓道:“你有三岁了么?”
卫庾珂一听也不恼,笑嘻嘻凑过去,一把抢下慕煦冬嘴里的烟,咂了口,心满意足的:“刚三岁呀,慕哥哥。”一副不知脸皮何物的架势,完完全全打算就这样坐稳他才年仅三岁的事实。
见卫庾珂咂了一口又递回来的烟屁股,慕煦冬嫌弃的不得了,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身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留的。
“哎呦,毛病!”卫庾珂见自己被嫌弃也不生气,凑过去搭上慕煦冬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嘿,之前我跟彪子没烟抽,一个烟屁股他咂一口我咂一口的抽了二十多口,这谁嫌弃了,男人嘛!”
慕煦冬斜斜的睨了一眼,把卫庾珂放肆的胳膊扔下去,冷嗖嗖的说了句:“那样我宁可戒烟。”
卫庾珂愣了下,又凑上去俩手更放肆的在慕煦冬身上乱摸,边摸边嚷嚷:“来来来,真男人说戒烟就戒烟!”显然是把刚那句话过滤耳朵的时候自己择吧择吧光听了个想听的。
“我操了,你是不是有病!”慕煦冬最讨厌别人碰他,尤其卫庾珂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摸,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挣扎半天发现这货完全像个八爪章鱼,甩都甩不掉,一直到他从裤兜摸出半包烟才罢手。
“喏,我帮你保管了。”卫庾珂晃晃手里的半盒烟,笑的狡黠,一口大白牙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慕煦冬整整衣服,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个三岁弱智,不和他计较,这是个傻屌,和傻屌计较的人也会变成傻屌。这样好一番安慰才忍住了他想把卫庾珂扔到河里的冲动。
卫庾珂把半包烟装在兜里收好:“戒烟了啊,我不抽你也不能抽。”
慕煦冬睨了他一眼,又心里默念不和傻屌计较,啥都没说的扭头回宿舍了。
刚到宿舍楼下,楼爹刚刚好把锁挂上,打着哈欠慢腾腾的准备去睡觉。
“楼爹!”慕煦冬凑过去,唤了一声,指指大门上的锁头,咧了咧嘴。
楼爹睨了一眼,边教育着边蹭过来开锁:“你一天天的,啊,要不把住宿费交到网吧得了。”
慕煦冬搓着手连连点头:“是,您说的对。”
卫庾珂蹭过来,揉了一把慕煦冬的头,咧着嘴笑到:“交给我也成,我家空的。”
慕煦冬一抬脚踹了个空。
回了宿舍,杨飞飞他们正趴在床上打牌,一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一个机灵把手里的牌一扔,把被子一拉盖好,抄起身后扔的七扭八歪的书开始装模作样,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惯手。
“呦,飞子怎么学起来治政了?”卫庾珂一进屋乐呵呵的开始脱外套,顺嘴还调侃了句杨飞飞。
杨飞飞默默把书颠了个个,故作老成的说道:“身在宿舍,心连国家大事,才是优秀的党员的职责。”
这话说得可把卫庾珂乐坏了,一下笑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哈哈小白你他娘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下来了没就党员党员的,党入了吗?”
白好男深吸了口气,准备让他见识见识自己到底有没有背下来社会猪有核心价值观的时候,瞅见了慢腾腾进来关门的慕煦冬,立马极是狗腿的凑上去,笑容可掬的说:“慕哥,咳明天英语帮帮兄弟呗。”说着还讨好的搓搓手。
慕煦冬斜睨了眼白好男,没说话。
直到第二天卷子发下来了,白好男才明白慕煦冬为啥不说话了。
因为那个题已经难得超出了正常水平了,英语老师坐在讲台上叉着腰说:“让你们一个个上课不好好听。”
“老师这不是书上的内容啊。”角落里不知道谁小声的嘟囔了句。
英语老师耳朵多尖啊,听见了冷哼一声:“那是你没认真看书,认真看的书上都有!”话是对着全班说得,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后排的慕煦冬。
在全班的鬼哭狼嚎里,期中就考过去了。
老师批卷极快,隔天卷子就已经在更加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里发了下来。
慕煦冬的年纪名额依旧稳妥的-直线下滑,现在已经掉到了十五开外了。
当天下午就被各科老师,年级主任叫去挨个问话。
听了一轮下来慕煦冬已经是头昏脑胀烦闷的不得了,心想老子想学就学你们瞎操什么心。的停在了老张头的办公室门口。
这是今天最后一轮训话了,偏偏还是个话最多的。
慕煦冬几次按耐住想逃的冲动,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进去了。
一进去又看见熟人了。
卫庾珂也在。
看来是刚来的,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难得乖巧的没翘二郎腿。
老张头招呼慕煦冬坐下,说再等等还有一位同学。
难得的好脸色,没发脾气,却让慕煦冬有点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
最后一位同学也在慕煦冬进来后没多久来了。
也是脸熟的小伙计——隔壁班的郝廉。
听说他今年成绩也下滑的厉害。
老张头招呼着坐下,喝了口水缓缓地开口了:“叫你们来也不是想在教育你们,一路走过来肯定都听得多了,咱们就来心平气和的聊聊天。”
郝廉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也不说话,老张头看了他一眼,又挨个从慕煦冬和卫庾珂脸上扫过去,顿了顿开口了:“大家都是男孩子,心高气傲的不爱学习很正常,可是这样心高气傲的你们毕了业有家族产业继承吗?或者说能容忍自己因为文化水平不够而从事劳苦工作吗?我想肯定没人愿意。”
慕煦冬心里默默想着,果然还是那个话多的老张头,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老师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玩,不学习,哪会玩的不多,但就是宁可跑到玉米地里睡觉也不象学习。”老张头带了点笑容,慢腾腾的说着:“我爸骂过打过我都不听,没办法他就把我带到他的场子里让我上班,我家那时候有条件家里开了个纺织厂,我爸就让我在里面做零工,带了不到一星期我就喊着要上学了。”
卫庾珂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坐在那默默的听着,一时整个办公室只有老张头絮絮叨叨讲故事的声音:“当然和你们讲着些你们没经历过肯定感触不深,我就说个离你们近的吧。”说着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郝廉,缓缓开口道:“你们毕业了,运气不好没有好的工作,和女朋友上街因为没有经济支撑买束花都要瞻前顾后,那多不好对吧?”郝廉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说着老张头又看了眼卫庾珂,轻声道:“在或者运气还不错找了份较好的工作,也能买得起花了,却开始为房子发愁,为车子发愁。”卫庾珂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抿了抿嘴。
老张头最后看着慕煦冬,清了清嗓子说:“房子不愁了,可父母年迈,养老金又拖住了你们的后腿。”慕煦冬的嘴角绷直了。
最后老张头扫过每一位:“我不拦着你们做你们想做的,只是没有稳定好前程的你们始终都在为外事发愁担忧,就会没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你们可以现在玩,乐,可你们想后面的人生都被一束花一栋房子一份养老金拖累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