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雪漫》莫霁

5、第四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呃，打住，什么啊……呃，重来……深夜，天黑的紧，风吹得大，单若霏正在床上无聊地数着手指，忽然听到西厢那边一阵猫叫。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悄然打开窗台，果真看见西厢隐隐有灯光浮现，看样子那头牛是到了，现在大概就是子时。
　　单若霏轻轻打开了房门，却被迎面来的风吹了个正着，不禁打了个寒蝉。貌似有些冷啊！虽然月光如水，繁星闪闪，可惜已近深秋。这瑶姑娘好选不选，干吗选个受冻的竹林啊！单若霏暗暗骂着，边缓缓向着竹林走去。
　　半夜的太尉府，很静，似乎没有电视上演的那种不停走动的护卫；半夜的太尉府，很暗，虽然走几步就有灯笼，可是微弱的灯光在风的吹拂下，一闪一闪地摇曳着，像极了鬼火；半夜的太尉府，很空，就像是没有人居住的鬼城，丝毫不见白日的繁华……停！停！停！这都说什么呢，又不是写鬼片，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呃，好吧，回归正题。
　　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平安到达了竹林。这竹林很大，大的让人摸不着边际。除了天上的月亮微微洒下点余光，丝毫不见任何光线。单若霏暗骂自己笨，出来干吗不带个灯笼什么的，这下可好，人怎么找？还是找鬼比较快。
　　正想着，一道黑影突然闪过，停在了她的眼前。单若霏傻眼，再傻眼。“看够了吗？”依旧是不轻不淡的声音。哇塞，竟然是那位瑶瑶姑娘，她就那么一飞就飞到了眼前，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吧！
　　“你会武功。”单若霏拉着她的衣衫极为兴奋。
　　“嗯，走吧。”来不及等她反应，瑶姑娘便抓住她飞了起来。单若霏只觉得两耳生风，呼啸而过，脚下凌空，着实没有安全感，再抬头却发现月亮似乎就在头顶，四周一片银色，那情景美的让她险些忘了呼吸。
　　不到片刻时间，脚便落在了实心地中，单若霏四下一看，这里依旧是片竹林，只不过看起来并非太尉府的那片，相比较而言，这里的竹林显得更加幽深。
　　“这是哪？为什么要来这里？”太尉府的不也是竹林，有必要飞那么远吗？单若霏很不解。
　　“这里安全。”敢情她要说的都是机密，容不得外人偷听。古代人就是喜欢偷偷摸摸，讲求气氛，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单若霏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现在可以说了。”
　　瑶姑娘点头，用手指了指附近的一块大石，示意她坐下来。单若霏乖乖在石头上坐落，只觉得屁股凉凉的。瑶姑娘也在一边坐下，开始讲述那猫长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话说夔国有三大家族，单族、水族、虞族。单族以军事扶国，水族以医术扶国，虞族以财富扶国。可以说这三大家族缺一不可，是夔国的栋梁柱。故事的中心就是那个已经被灭族的水族。
　　据说，水族继承了医圣殷月（貌似是什么华佗之类的神医）的医术，成为历代帝皇的御用太医。水族是个传女不传男的家族，所有本领皆由女儿接手，因此凡是水族的女子皆会用药用毒。而水族的族长也是由女子接任（貌似什么圣女之类的），这名女子出身在阴月阴日，且在六岁之后，左手腕上都会隐现出一道水纹，这道水纹由天而定，因月而生（貌似西藏的转世活佛那么神奇啊！）。一旦认定族长，全族就会全力培养及保护，使这个女子学会族里最高的医术及最强的法力。
　　据说水族能借助月亮的阴气，呼风唤雨，起死回生。当然这是比较夸张的说法，但是水族的一些常用的法术的确是有的如：觉眠术（大概就是催眠术）、迷魅术（大概就是摄人心神的法术）、天玄术（大概就是算命的），应该说，水族在夔国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
　　水族第十六代传人水皓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传承者，才貌兼备，备受当今皇帝喜爱，后纳入宫中为妃。于是乎，后宫风起云涌。其中的腥风血雨就不多言了，总之不知是水皓月犯了弥天大错，还是水族人犯了错，总之就是糟了灭门之灾。
　　这跟她貌似没什么关系啊！……
　　水皓月被恩赐以白绫自刎谢罪。可是这时候的水皓月却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在她死前，她服用了一种叫阴阳煞的神药封住了孩子的气息，让众人都以为肚中孩子已随母亲而亡。在入殓后的第三天，作为水皓月的贴身丫鬟水瑶偷偷掘开了坟墓，将那其实尚未死亡的女婴救出。
　　这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单若霏听天书般继续听着……
　　水瑶当时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抱着乱窜。也是凑巧，太尉夫人刚好临盆，水瑶就以迷魅术迷惑了当时在产房的众人，暗中换了包。至此，这位本该是公主，本该死亡的女娃成了太尉府的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单若霏了。
　　好狗血的肥皂剧哦！单若霏由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惊心，在到最后的无语，想不到，电视剧中最常出现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从遥远的21世纪穿越来的自己身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体内的毒莫非就是阴阳煞造成的？”听这名字就感到不是什么好药。
　　瑶姑娘垂下了眼帘，黯然道：“不是，阴阳煞本是神药没错，只是并没有练成功，只不过当时皓月娘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不想你会因此中毒。”
　　这下单若霏算是明白了，太尉府的郡主还不够高贵，再来个皇族公主的，听着多么富贵、幸福的称呼啊，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悲惨呢？她的家族被灭，身体还中毒了，最惨的是这毒还是亲娘下的，要不是她穿了过来，这单若霏不死才怪。“你不是大夫吗？不是水族的人吗？难道你不会解？”单若霏可不想刚穿越来，就死翘翘了，成为有史以来穿越时间最短人。
　　瑶姑娘无奈地摊了摊手：“这阴阳煞并非寻常毒，它能让一个人内冷外热，或者内热外冷，直至消耗所有精力，虚脱为止。我原以为这次你一定没救，可是不知怎的，你体内的毒仿佛被什么遏制住了般，暂时没了动静，但是不能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再次复发。”
　　这么说来，她体内的毒还会发作？“无法解吗？”
　　“……或许有一种办法，只是……”瑶姑娘欲言又止。
　　“什么办法？快说啊！”单若霏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的了。
　　“你是属于内冷外热的状况，需要借用外界极寒之气相抵制，从而与体内的寒气融为一体，所以必须找一处极寒之地作为生活地。”
　　“极寒之地？”单若霏眨巴着双眼，不是吧，打小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冷。要她去极寒之地，不如要了她的命。“还有其它办法吗？”
　　瑶姑娘摇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夔国的北部是水族的起始地，那里有连绵的雪山，一年四季都是冰雪，而且有寒池和寒冰床，我想应该能够克制你体内毒的发作。”
　　“寒冰床？！”单若霏的双眼瞪大起来，记得在小龙女的古墓里，貌似就有这样的东西，透明的，透着寒气，很赞的说。只是为什么人家小龙女的寒玉床可以放在古墓中，外边就是明媚阳光，她的却是在冰山？思及此处，神采飞扬的神情立刻显得恹恹的，“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活命，就必须跟你去夔北？”看到瑶姑娘点头，单若霏的心跌落到了谷底。留还是走？留在这里，早晚是死，不被毒死，万一身份暴露也是死路一条；跟她走，她值得信赖吗？自己能承受那种寒冷吗？唉，这个抉择有些困难啊！
　　见她皱眉深思，瑶姑娘道，“至于我，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没必要骗一个小孩，不是吗？”看着她信誓旦旦的神情，单若霏有些动摇，似乎当真应该选择相信，选择离开。毕竟有个这样的神医在身边，她会比较安全不是。呃，等等，貌似她忘了什么？
　　“对了，既然水族的医术这么高明，为什么不服用什么药让水族人假死来逃脱呢？”电视上这种狗血剧情特多，不是吗？
　　瑶姑娘的双目一颤，“因为……皇上下令，除了皓月娘娘保持全尸外，其余的都验明正身当众斩首示众！”她的语调充满了无限悲哀，仿佛当年的一幕再现。
　　单若霏脖子一凉，这皇上有必要这么狠吗？好歹是自己的老婆，自己的亲戚，居然……“水族一共有多少人？”
　　“一百八十九。”
　　嗬，这么多？全死了？那不血流成河啊！呃，等等，“为什么你能逃脱？”既然是水族的人，怎么她就没事？
　　只见瑶姑娘惨淡一笑：“早些时候，娘娘就用天玄术算过，知道将有血光之灾降临水族，，却不知终会如何发展。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事发之前，就让我假死脱身离宫，一旦水族有事，也好有个担待，却不想，水族会被灭族……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断然不会独留在世上。”说到最后，语气极为坚毅。
　　单若霏长长叹了口气，着实为这一家族感到惋惜，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堪忧。“这么算来水族也就剩下我和你了，看来以后……”还是自保性命，隐居山林的好啊。
　　“不！你是水族的希望，是水族的未来，所以要把你培养成出色的水族继承人！”
　　“呃？为什么？”
　　“你看看左手腕上的是什么？”
　　单若霏低头一看，呃，这是什么？她的手腕什么时候有了三条痕迹，有些殷红，若隐若现。“这三条毛毛虫是什么？”
　　瑶姑娘白了她一眼，“这不是毛毛虫，这就是我所说的水纹，等吸收了一定的月亮阴气，便会显现出来。因此，你就是水族的族长，水族的继承者！……所以，我一定要让你学会所有水族的东西，然后为水族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啊哦，不用这么大的压力吧？是个公主也就罢了，还是什么水族族长，继承者？再顺带来个刀光血影的，报仇雪恨的，昏啊……不过，貌似灭水族的是她的皇上阿爹，难不成让她弑父不成？此时的单若霏，看着热血激昂的瑶姑娘，真是庆幸自己还小，虽然貌似压力多多，不过应该还有很多年可以混吧？那时她还不知道在不在这世上呢！
　　不过，眼下，她正在为手腕上这三条毛毛虫而头痛，浑身一颤，有些发毛的感觉啊！呃，等等，还有一点。“对了，太尉府的那个小孩呢？”
　　瑶姑娘想了想，“我把他扔在附近极远的一户农家里，后来再去找时，他们已经搬迁了。”她有些愧疚。
　　“那小孩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昏倒，把人家好好一公子哥扔到那么老远的农村，这还让人家怎么活啊！还有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瑶姑娘，怎么就这么笨呢？“当时为什么不把两个小孩都留下，当作他们生了龙凤胎岂不是更好。”
　　瑶姑娘讶然，半响无语。“我……当时没想到。”昏厥……
　　眼看该说的都说了，该明白的也明白了，就让瑶姑娘抱着她飞回了太尉府。以前是单若霏看她脸色，这下算起来她是她主子，风水还不转回来。不过这瑶姑娘还是很厉害的，飞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这次不是去竹林，而是直接回了水榭。西厢那边灯火昏暗，隐约有两个人影，看来小牛尚未离去。
　　“你早点休息，要留要走记得及早做决定！”瑶姑娘若有所思地看着西厢的人影，然后又看了单若霏一眼，见她微微点了下头，就飘然而去。
　　单若霏坐在书桌边许久，想了许久，也想了许多。今夜听到的，不管是这个身体的身份，还是水族的灭门，似乎都透着一股阴谋。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掌控的吧？那个人是谁？如果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还会这般平静吗？还有着个瑶姑娘，出现的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迷茫啊……有必要让刚穿来的人这么头痛吗？
　　离开，或许是出路；留下，也未必会是绝路吧？
　　只是，何去何从，早在暝暝中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