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雪漫》莫霁

14、第十三章

　　一年后。
　　医阁中一般书籍已被单若霏以光年的速度看完。这一年，单若霏把水族的轻功练得炉火纯青的地步，每日清晨，在霏雪湖畔，都能见到三个身影。
　　“看我水上飘……”单若废凌空一脚，瞬间从霏雪湖的某一边飘移至另一边。
　　“少主，好厉害！”一红一紫的看着一身青衣的单若霏，使劲鼓掌。应某人要求，少谷主三字太长，截取前后一个字，简称“少主”。
　　一年的相处，让紫菀和红藤深刻认识到这位主子的与众不同。那深沉的时候，就像是天要塌下来般，忧国忧民；那幼稚的时候，真的比三岁孩童还幼稚，尤其是撒娇，耍赖……比如说，此刻如果没有拍掌说好，说不定就会被“训”一顿。唉，少主啊……还是暝少好，永远那么帅，永远那么酷，永远，话，那么少……
　　在看霏雪岛中正在练剑的暝少，一年功夫已经学会了两套剑法，六套心法，当然包括少主所学的所有医书及轻功……唉，那个，实在是没法比啊！
　　少主自然聪明，可惜，似乎一直不够用功。
　　紫菀红藤互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

　　三年后。
　　所谓，纸上谈兵不如积极实践，所以，单若霏打着“试验”的名号，将谷内的各种药物消耗的所剩无几。一年中，医阁内的丹炉爆炸了N次，所幸，医阁没有受到波及，其中的医书丹药完好无损。只是，锅炉房清扫、整修了好几次，某人自然也常常挂彩……
　　“暝……你说句话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某人撅着嘴，对着某冰块哀求道。唉，真不知道这谷里谁是老大，凭什么霏雪岛的事物都是暝说了算。这边，暝不让她再碰炼丹炉。这，还怎么实验啊！
　　暝默默看着满地的苍夷，好好的炼丹房，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破烂不堪。再看到紫菀和红藤投来的坚决的目光，只能强硬道：“不行！”
　　“No！？Why？？？”单若霏一急，嘴里又冒出了英文，看到三人的再次疑惑的眼神，连忙闭嘴。“暝啊……”双眼一转，计上心来，“要不你带我出谷，我就不碰这个丹炉，好不？”这几年，每日都在霏雪谷里，虽然有的玩，有人陪，可是，可是，怎么着都是外面的世界好，不是？
　　想想来这里四年了啊，瑶姨都不让她出谷，这是对她唯一的要求。自从练了轻功，也曾偷偷地想溜出去，可是走到霏雪谷前边，才发现，自己不认识出去的路。你要想啊，这下来是从山谷跳下来，这上去，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飞上那目测高达上千的山顶。
　　可是，暝呢？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随着瑶姨出谷，办事，做任务。还死命不说到底什么事！害的她每个月总有几天看不见暝的身影！哼！只要能让她出谷，她什么都愿意！
　　暝顶着死命拽着自己手的小手，每次，只要有求于他，似乎，她都会如此。这几年，他和她都长高了不少，可是，她依旧还保持着和他一个头的差距。这手，似乎没怎么变化过，还是那么小，和自己的大手，差了好多。自己的手心，由于常年练剑，起了厚厚的茧子，而她的，犹如孩童般那么嫩滑，当然，如果把那几条疤疤忽略的话。
　　“暝，好不好啊！”再次睁大眼睛，哭哭哀求，眼里闪烁着亮光。丫的，就不信，你不答应。
　　“不！”强硬地忽略那双美目，撇过脸，异常干脆！对她，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不让我炼药，我就不去寒冰池！”丫的，软的不行来硬的！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看你答不答应！
　　暝冷眼一扫，“我—会—押—你—去。”一字一顿，却是说了最长的话。顿时让单若霏无语，只能气鼓鼓地看着他。第N次拒绝！死暝！烂暝！臭暝！画个圈圈诅咒你！哼！这招看来不好用了！应该想想其它办法了！
　　单若霏四处环顾，赫然看到紫菀红藤，一个计策浮现心头！已经十四岁的她们，穿着谷里的统一的轻纱衣裙，却开始体现出一种小女人的味道，哈！三十六计，怎么忘了这个最常用，也据说最好用的计策呢！哈哈……
　　三人看着径自发笑的单若霏，突然有种凉凉的感觉……
　　三天后。
　　“瑶姨，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带来了吗？”一看到美美瑶姨翩翩而来，单若霏就像老鼠见到大米般，迎了少去。
　　少见她如此热情的瑶姨，无奈地举举手中的包袱，“在这里！”
　　“哈哈，还是瑶姨对我最好！”一个高跳抢过包袱，就跑到房内，丝毫不在乎暝，以及紫菀红藤诧异的目光。
　　片刻之后，房内没有动静，瑶姨摇摇头，“紫菀红藤，你们去帮帮她吧，恐怕她都不会了。”四年前不会，今天更不会了吧！
　　紫菀红藤领命走进房间，却看到单若霏正坐在一边，瞪着一床的女装发呆，俩人双双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少主，这？”少谷主明明是男的，怎么会……
　　“紫菀、红藤，见到你们太好了！快，快，帮我看看哪套好看！”单若霏原本发愁的脸
　　“少主，莫非你……”紫菀已经聪慧地已经猜到了几分，故意装作恼怒状，“少主，你骗我们好久！”
　　“好了好了，这次算我不对，你们先帮我挑挑吧，我穿了这么多年的男装，还真不知道这衣服怎么穿了。”单若霏讪讪一笑，瑶姨拿来的衣服一件比一件复杂。看这男装多简单，多方便啊，这女装这边一条带子，那边一根线的，好麻烦！
　　“等等，我怎么还不明白啊！”红藤依旧傻在那里，不知所措。
　　紫菀莞尔一笑，“红藤啊，你还不知道，你的这位少主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吧！”果然，红藤长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起来。
　　“少主，你，竟然是……呜……”一颗芳心啊，就这样破碎了。当然，没那么严重。
　　单若霏委屈地看着红藤，“红藤，我知道你最好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先帮我吧！”红藤看着相处多年的少主，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只要你以后不找我麻烦就好！”看到单若霏难得乖乖点头，红藤和紫菀相视一笑。
　　于是乎，一炷香后，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貌无双、德才兼备的绝世大美女就在霏雪阁诞生了。……你就吹吧！
　　“哇，少主打扮起来真美！”紫菀看着镜中的她戏谑道。
　　“就是啊，我是女的都看得呆住了！”红藤附和着。
　　单若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不仅愣住了。有多久没有穿女装了？自从六岁那年出得太尉府，至今这还是第一次啊！记忆中，六岁那年照镜子，就对镜中那瘦弱的小女孩的容貌惊讶，如今的她已经十岁了。
　　不知不觉中，自己原本那消瘦的脸已经呈鹅蛋形状，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闪亮的双眸，一个简单却不失娇俏的发髻，两边的长刘海随意垂着，再配上这一身淡绿的衣衫，的确，一代美女就是这么出笼的。这般模样，任谁看见，都会喜欢。只是，红颜祸水，在这个社会更是如此，不是吗？
　　眉，不自觉地皱起，许久，才松开。在谷里应该没事的吧！再说，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过，还是应该防患于未来啊！“看来，应该学易容术。”单若霏自言自语地说完，走出了房门。
　　“红藤，刚刚少主说什么来着？”
　　“好像说要学习易容术？”
　　“……少主什么时候转性了？”
　　据她们些年来来得出的结论，她，单若霏，她们的少主，十足一个吃喝玩乐的主……呜，她哪有这么差劲啊……
　　话说单若霏姑娘顶着那漂亮的一身缓缓走出房门，立刻吸引了大片目光。呃，就两双目光吧。
　　瑶姨在一旁不停地点着头赞叹着，一副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模样。
　　而另一边的暝，则惊讶地张口瞪目，半响没有任何话语。
　　单若霏玩心大起，故意走进暝身侧，抓住他的手臂，娇滴滴道：“暝，你看我美吗？”眼尖地看到暝急速收拢惊讶的神情，身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继续：“暝，你说啊，你说我美不美啊？”那声音要有多嗲就有多嗲，装的她自己都寒毛直竖。结果，暝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挥去她的魔爪，飞似地逃离了霏雪阁。
　　“哈哈……”单若废不顾形象的爆笑，一时间霏雪阁内被一阵怪异的笑声笼罩，久久不散……其余人皆捂住了耳朵……
　　霏雪湖畔，暝看着微微震动的湖水，遥望着湖心的小岛，嘴边蔓延出一丝微笑，那笑很淡，淡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第五年。
　　单若霏开始学习易容术。当然，除了学习易容术之外，她又多了一项消遣，那就是戏弄霏雪谷内所有人……
　　“红藤，你长得好美啊！”某日，扮作暝的她揪住红藤，一副色魔状。……红藤额头刷下三条黑线，“少主……”拜托你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紫菀，以后把你嫁给暝，好吗？”某日，扮作瑶姨的她拦下紫菀，一副高高领导样。……紫菀无奈，“少主……紫菀还要去洗衣服……”拜托你学学声音好不好？而且这身高………
　　“暝，你好帅啊！我超喜欢你啊！”某日，扮作紫菀的她深夜钻入暝的房内，一副无知少女怀春脸。……暝嘴角微微抽动，眼睛眨了眨，“……”
　　……好嘛，是本姑娘功夫没有学到家，哼，她继续努力……
　　那一年，暝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而且据说，在江湖上已经少有名气……

　　第七年。
　　“谷主。”只见一个俊俏的身影走进霏雪谷的议事房内，恭恭敬敬地向着高高在上的瑶姨鞠了个躬。
　　“嗯？暝……回来了，任务可完成？”瑶姨抿了口茶。
　　暝点头，表情依旧一脸的冰冷。
　　“那下去休息吧！……顺便去看看霏儿，她最近又不知在搞什么花样了，好些时日没有动静了。”瑶姨皱了皱眉，这孩子，怎么学的越多越不让人省心啊。
　　暝额头黑了一半。“是。”转身，离去。
　　看着暝离去的身影，瑶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看来，她学得差不多了！”
　　暝走出房间，回头看了眼，嘴角隐出一丝阴笑。然后急速躲入树林中，快速摘下面皮，再带上另一张面皮，然后把外套一脱。不就，红藤轻快地走至霏雪谷的入口处，站立不动。
　　过了许久，一个黑影从山顶飘下来。不到几秒便站立到了红藤的面前。
　　“暝少，你可回来了？”红藤快速换上一张急切的脸道。“少主毒发了，谷主说恐怕过不了今晚了……”这暝少怎么就没有反映呢？少主都这样了，他怎么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啊？
　　“霏……”暝的嘴动了动，眼神闪了闪。
　　呃，他怎么知道是她啊！“呵呵，暝，那个，你怎么看出来的？”她试了红藤、紫菀，没有问题；她试了瑶姨，有点玄；可是到了暝这里怎么就没用啊？“暝，你告诉我到底我哪里还没做好，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发现？……喂，暝你叹什么气啊！……暝……你别走……”
　　死暝、臭暝、烂暝，怎么就是不告诉她呢！哼！
　　那一年，她的易容术功德圆满，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除了暝，再也没有人能看出猫腻来，当然，要忽略她的身高。她能把看到一次的脸易容地像模像样，还能把听到一次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那个体型……无语啊！
　　那一年，暝已经可以独挡一面，出谷做任务了，虽然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任务，只是偶尔有那么几次回来，身上多少有点挂彩，有时休息几日便恢复，有时却要休息个把月才能全部复原。究竟，他去做什么了？瑶姨不说，他更不会说……恨啊！只能拼命研究各种“圣药”、“补药”，好让她的暝早日康复。……可怜的暝啊！

　　第八年。
　　那一年，霏雪谷在江湖上名声日益见长，远至夔国的周边国家都对此仙谷有了一定的听闻，当然仅限传说。
　　那一年，霏雪谷出现了第一女魔头……
　　那一年，她为了练就针灸，四处抓人试验，霏雪谷和霏雪岛一阵鸡飞狗跳……
　　那一年，她为了知道自己研制的毒药的真实效果，四处撒毒，结果霏雪谷和霏雪岛人人自危，她则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那一年，吾家有男初成长，暝成了霏雪谷和霏雪岛众女的垂涎对象，个个像是蜜蜂见到蜜糖般，于是，她华丽丽地在暝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血印之深，至今留疤……暝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抢……
　　那一年，偷偷跟在暝后面N次，想找到出谷的路，结果每次都被发现……
　　那一年，偷偷跟在谷内其它要出谷的美女身后，终于在跟了N次后，知道了出谷的道路。原来，出谷的路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而她却为这条所谓的出路阻隔了与外界的交流整整八年。唉，青春，就葬送在这里了……
　　那一年，暝开始与她保持距离，一旦她靠近，就会有短暂的神经失常。于是，她，日常多了项玩耍的内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那一年，她计划了三个月，完成了偷溜出谷的详细计划。而这个计划不仅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整个故事，整个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