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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噩梦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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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中两人维持这奇怪的状态已经两个时辰了,王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了,但是却强忍着,而夏辰逸更像是当没殿下这人。
殿外,任甫善忐忑不安,将殿门打开,小心挪了进去:“君主,药好了。”
“端进来吧。”
“遵。”
任甫善从后面跟班小公公手中接过,向里面走去,自然也是看到了跪在下方的王后,只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多说的,服侍夏辰逸将药喝下后,任甫善连忙退下,生怕陷入什么尴尬的处境。
也许是有任甫善这一个插曲,夏辰逸终于看到了王后:“跪够了就回去吧。”
王后恭敬地行礼:“臣妾自知有罪,不敢起身。”
夏辰逸稍挑眉,也没说话,王后便接着说道:“臣妾身为王后,理应管理好后宫,却不想发生前夜之事,竟有人公然在臣妾面前,明目张胆的毒害羽妃,甚至伤害了君主,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作为后宫之主,未能尽好职责,难逃其咎,任凭君主处罚,只是,还请君主能够允许臣妾以戴罪之身找出元凶,让臣妾弥补过错!”
王后跪伏在地,虽然那天发生意外差点造成大错,可是严格来说也不是王后的责任,这时候按理也该让王后起身,好好说话,可是夏辰逸却是发出一声冷笑:“王后,朕倒是好奇谁能在你面前耍花招。”
本是对着地面的双眼抬了起来,眼里诠释的是受伤,被挚爱之人怀疑的悲痛溢于言表:“君主怀疑臣妾?”
夏辰逸不需要回答,而王后也知道刚才夏辰逸那句话的含义。
“是,既然要查凶手,臣妾自然也不能摆脱嫌疑,可是君主,近二十年夫妻,您还不了解臣妾么,在您的眼中,臣妾是争风吃醋暗下黑手的卑鄙小人么?”王后挺直了腰杆,语气不卑不亢,但总是能听到语气中的悲凉,“就算不论情分,臣妾会愚蠢到在自己的宴会上做这种事?再者臣妾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臣妾已然是后宫王后,而轩儿,当今太子,是臣妾的亲生孩子,您不了解臣妾,可臣妾了解您,太子已立,便不会轻言废储。”
王后还要说些什么,被夏辰逸拦住:“好大的胆子,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后宫不干政,尤其是储君之事,即便心知肚明也不敢乱说,王后也许真的是被逼急了,竟是说出这般言论:“臣妾该死,请君主责罚,如果君主仍觉得臣妾可疑,也请一并处罚,臣妾,不敢有丝毫怨言。”
王后再次行礼,眼中强忍许久的泪滴在了地上。
夏辰逸眼眸深沉,暗如夜空:“朕要是想治你的罪,你哪有机会跪在这,十几年,朕当然知道你的为人。三天,找出元凶,否则,就如你所言,承担失职之过,出去。”
“遵!”
王后缓缓起身,在转身时说道:“谢君主相信臣妾。”
殿门再度合上,夏辰逸突然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遮着口咳了起来,停下来时,手心见血。那日受伤严重,伤了内脏,若不是最后萧羽晨出手,帮夏辰逸克制了血流,等佐明他们进来诊治,大概可以收尸了。
想到那日情景,夏辰逸脸色愈发难看。
“君主!”佑洋从暗处现身。
“他醒了?”夏辰逸甚至没看佑洋,脱口便是这个问题。
佑洋颔首:“是,君主要去看看他么?”
“不必,让人好生照顾便是,他的事,朕还要好好想想,你也出去吧。”夏辰逸双目合上,似是累了。
佑洋只能告退:“遵!”
待殿中之余他一人,夏辰逸像是艰难的睁开了眼,对上了燃着的烛火:“萧羽晨!”
烛光盛,殿中空。
夜深,月清,纱帐香暖。
陷入梦魇两日的萧羽晨终于是醒了,微亮的烛光渐渐驱逐了黑暗,也帮他暂时摆脱了虚梦,只是现实中的世界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噩梦?
檀木寸步不离的照料萧羽晨,见到萧羽晨清醒,多日的倦意一扫而空:“娘娘醒了。”
声音轻柔,似乎怕吓到萧羽晨,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之后,檀木连忙让人宣太医,并准备食膳。
裘老一大把年纪,本计划着过点清闲日子,再过几年颐养天年,奈何临了,君主还给他一个这么不省事的主儿,这才入宫多久啊,中毒多少次了?受伤多少次了?裘老拿到烫手山芋的同时,却又可怜这个小家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给他诊完脉,开完药:“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好好调养,别再折腾了!”
一边写着方子,一遍劝解萧羽晨,至于萧羽晨是否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又是否能做到,谁也预测不了,送走裘老,檀木便连忙送上食膳,萧羽晨任由檀木伺候,最后房中又只余萧羽晨和檀木。
檀木将食物小心的送到萧羽晨嘴边,萧羽晨也乖乖吃下了,喝药也没有抗拒,只不过身体到底是没有好全,坐了这么一会儿,乏困感便侵袭而至,檀木好生将萧羽晨安置好,端着托盘向外走去,并将里屋的烛火罩灭。
“檀木。”萧羽晨突然叫住檀木。
回身,帐外烛光隐约,萧羽晨的神态看不真切,檀木等了一会儿,未闻萧羽晨出声,但她又好像读懂了他的静默,微笑道:“君主无碍,娘娘好生休息吧。”
再次转身,萧羽晨也没再开口。
待檀木出去关上门,萧羽晨淹没在半明的烛光中,过了半晌,他都没有闭上眼睛休息:“你要待多久?”
昏黄阴影,窗外月明微风,透着点诡异,
佑洋从暗处现身,两人安静无言。
“有事?”
“你不该这么做的。”
萧羽晨大概是笑了,只不过很轻:“我已经做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君主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我,给你提个醒,好自为之。”佑洋话说一半,说的这番是因为与萧羽晨的同僚之情,未说的另一半是因为对夏辰逸的忠诚之义。
佑洋再次离开,房里如初,就好似刚才他不曾出现过,萧羽晨虽然疲乏,可却一时睡不着了:我会,后悔么?
王后掌管后宫多年,即便性情温和,可一遇事,手段也是雷厉风行,不可小觑,不可能没有一点手段能力,才两天,凶手便已捉拿,后宫深院,多是凄凉女子,敏御婉入宫多年,才得到小小的御婉之称,见到萧羽晨短短半年时间,如此受宠,一时怒上心头犯下大错,买通王后宫人,在给萧羽晨的倒茶时,动了些手脚。
“娘娘,我没想害死她,只是想略作惩戒,请娘娘高抬贵手,饶了臣妾这次。”敏御婉哭求道。
跪在敏御婉旁边的便是被买通的宫人,她的表现比敏御婉更加激烈:“王后娘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在娘娘宴会上答应这等肮脏之事,请娘娘明察。”
敏御婉不可思议的看着宫人:“明明是你事后告诉我,大功告成,怎么如今事发,你竟要推脱责任了?”只听一声冷笑,“我做错事受罚,我认,可没想到,区区宫人却还想撇的干净,真真可笑!”
王后看着眼前闹剧,没有多给一点神情:“把她们带下去,在君主面前说吧。”
可是元凶找到后,夏辰逸反而没那么上心了,王后带人前来,夏辰逸也没多问,一并交由王后处理,王后虽觉奇怪,可也猜不透,考虑羽妃在君主心中的地位,直接赐了敏御婉三尺白绫,宫人杖毙,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萧羽晨倚栏而坐,这几日的清静,没能让他感到宁静,回想近月来的种种,萧羽晨感觉就像个笑话,而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每次都凭着一股冲劲,每次都毫无计划可言,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失去了一个朋友,如今想到林子缙,萧羽晨说不上是厌恶还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在他眼里算不上朋友吧,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自觉的自嘲一笑,春天真的来了,嫩绿的小芽生机盎然,可却感染不了萧羽晨的心情。
“娘娘,天要晚了,进屋吧。”檀木拿着一件外衣披在萧羽晨身上,自醒后,萧羽晨虽沉默寡言,却极其配合,檀木说什么做什么,倒真是省心不少。
用过晚膳,吃过药,萧羽晨便又坐回床上,不是有多累,而是没什么事做,就只能坐着看看书打发时间了。
而这晚,夏辰逸终于还是来了羽雪宫,萧羽晨秉着该来的躲不过的心理,倒也看得开,只是这晚之后,萧羽晨的噩梦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