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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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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谪来时,林坦仍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本《男诫》发愁,他虽然会写字,但没读过几本书,抄写这么厚一本,只怕每隔三五天抄写不完。
“想不到林堡主竟如此认真。”墨谪说着进去。
林坦看了看墨谪,并不说话,也不起身。
墨谪夺过林坦的笔,轻轻从后面抱住他,才说道:“林坦,对不起,我,食言了。本来说除了我和六郎,在家里没人能高过你,现在却……”
“不过是个位分,我不在乎。”林坦并不抬头,说道。
墨谪张了张口,却没说话,她想请求林坦原谅,然后那毫无意义,因为日子还要过,二人的夫妻关系还要存在,不像原来的那个世界,不原谅,大家一拍两散,如果想保持这段关系,出错的一方必须极力挽回,而现在,无论她做什么,林坦,还有她身边的所有男人都必须原谅。
然而越是这样,墨谪心中的负疚感就越浓,一生一世的承诺,果然不是容易的。
“怕你心里过不去,他们,我见过,应该不是难相处的人。”
林坦冷笑,“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墨谪苦笑摇头,的确,林坦的武艺、智谋都有过人之处,又是林家堡堡主。而神侍和皇子抛去附加的血统、封号,单从个人而论,还真比不上林坦。
林坦就是林坦,在哪里都能找到自信。
把林坦拉到床边,将他推到,然后自己也凑了过去,墨谪觉得自己有些流氓。本来想伸过去抚摸林坦的手,改在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让你狂!自古以来打进神女府的夫侍你恐怕是第一人吧?”
林坦睫毛颤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还是说道:“天君已经责罚了。”
“那哪够,再有下次,先五十板子伺候着,”墨谪侧身躺在林坦身边,一手支着头,另一手把玩着他的头发说道:“五万两银子,买你林堡主为我查案七日如何?”
林坦一怔,五万两不是小数目。林家堡毕竟是江湖门派,银钱也不过是够林家堡运转,库存银两有限,现在林家堡逢难,既要重建,又要广招门徒培养势力,还因为死的人太多断了不少财路,此时难免捉襟见肘。而林坦杀人可以,赚钱却不会,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他也在为此事发愁。
“查什么……”林坦问道一半,就明白了,自然是那个神侍的案子,“怎么,不好查?”
“自然不好查,你同不同意?”墨谪问。
“只怕林坦查一个案子,不值五万两。”林坦忽然笑了,他冷硬的气质忽然就配上一个温暖的笑,倒显得诡异起来,他当然知道,无论是他七天的时间还是那个神侍的案子,对墨谪都不值五万两,墨谪是看出了他的难处,在送他银子。
“我说值,就是值,这神女府拼拼凑凑也就五万两,都拿来给皇帝的儿子查案,我还亏得很呢。”墨谪见林坦了然,也不再隐瞒。
林坦观察着墨谪,烛火里她说的话那么自然,自然地好像几万两银子只是一件随手可以送人的器物。神女刚来,自然不能掏空了神女府补贴自己夫侍,但若雇人查案花了大笔的银子,就变成了神女大公无私,为皇家肝脑涂地。
五万两,够林家堡周转一年了。林坦从来没想过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从另一个人身上得到某些巨大的好处。他观察墨谪,想看透她想要什么,却发现她眼中除了灯火明灭间的温柔,什么都没有。
“看什么呢?”墨谪被看的不舒服,“不够?那剩下的先欠着吧,等我哪天见到皇帝向她说明,破她儿子的案怎么她也要出点血不是?或者明年的租税收上来我再给你拿过去。你拿到钱,可以找一些懂得经商的人,在民间买一些商铺,总能盈利的,林家堡原来的那些‘买卖’利润虽大,终究不是正途,稍有风波,财路就断了。
“多谢妻主为林坦着想。”林坦忽然想起在林家堡那天,墨谪动手打了他,他记忆中的大部分都是疼,但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她说:当我不那么无能,当我手中有些什么,你完全不相信我会用这些东西来维护你?难道我只会侮辱你、压榨你?
原来,她真的会帮助他。
“我也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林坦说道,随后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从房顶跳下来站在门外。
看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且武艺高强。
“怎么,你也学会往妻主身边送男人了?”墨谪揶揄,“男人就留下,女人我可不感兴趣。”
林坦恼怒的看了看墨谪,原本他确实有些迟疑,自己不在其主身边,却派了两个人,哪怕他确实只想让他们保护妻主,替妻主做事,也难免会被有心人说成监视妻主。但墨谪的话让他忽然明白,毕竟他们是一家人,该合力应对外敌,不能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相互忌惮。
“京城形势复杂,你手中没有可用的人只怕步步维艰,文人谋士我没有,林家堡暗卫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这二人,就归你调派吧。”
墨谪点头,又有些高兴,这是林坦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一些事情,“你想得周到,这二人我就留下了。只是这些日子欠我的,可得还回来。”
“你……”林坦脸忽然红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以前你可不是这般被动的。”墨谪目光灼灼,盯着林坦。
林坦猛地起身,一下抱住墨谪,将她压倒在床,喘了几口粗气,又躺在她身边,“都说男子不应在这事上主动。”
墨谪爬过来,下巴抵在他肩头,“位分的事是我的过错,既然别的无法弥补,那么,就许你在只有你我二人时,按着自己心意,任性而为吧。”
林坦听了眼中一喜,翻过身来将墨谪压在身下,肆意亲吻。
敬神坛,上官煜曦被安排在三间房屋中中间的一间,这样没有那么冷。侍儿也烧了炭火,才暖和一些。
这房间很小,进门处左手边有一张小桌子,右手边一个衣架、脸盆架,里面是一张有些破旧的床,好在被褥换了新的,再无他物。
上官煜曦不顾腰腿上微微疼痛,在桌案前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写了出来,一点一点的分析着,所得不多,但他知道的,总比神女多。上官煜曦总觉得四皇女知道的更多,只是现在他还没有筹码让她和盘托出。
墙角下的盒子仍在,他刚刚得到消息右都御使莫长意与神女一同主审小神侍中毒而亡的案子,如果她是主审……那么嫁入神女府后,对查明真相就大有益处。暮儿的死,一定要查明,杀暮儿的人,他一定会亲手送入地狱!
天渐渐黑了,眼看又到了酉时,上官如立带着两个侍儿进来,与那天一模一样。
已经第五天了,上官如立仍然不肯与他多说一句,除了监刑,也不来看他。
上官煜曦低下头,不敢与上官如立对视,自觉的趴在床上,掀起衣衫,褪下裤子。这动作做了五天,竟也流畅起来。
负责针刑的侍儿过来,与那天一样,只是一针一针每日都刺在同一个地方,有的地方红肿发炎,又比第一日疼了数倍。上官煜曦只是把脸埋在袖间,等着刑罚结束。
臀上也多了几条不能立刻消退的印子,还有些肿,新的红痕就覆盖上去,新伤旧伤交叠,格外疼痛难忍。
幸好这一切不过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才让上官煜曦不至哀嚎求饶。然而这只是第五天,这样的刑罚,还有三十日才能结束,上官煜曦日渐怀疑自己能否受得住。
两个侍儿退下,上官如立并未催得很急,只等他缓过来自己起身。
“如立叔叔……”上官煜曦轻唤。
“上官如立担待不起。”
“如立叔叔,一切都是煜曦的错,是我不听管教,辜负如立叔叔苦心,煜曦请叔叔责罚,只要,只要别像现在这样。”上官煜曦缓缓起身,整理好衣衫,跪在上官如立身前。
“我没有资格责罚神侍,还请神侍自重,老奴担待不起神侍一跪。”上官如立向后挪了一步,上官煜曦低着头,他就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上官煜曦抬起头,他就侧过脸去,“一个时辰后,我会再来,还请神侍静思己过。”
说罢,上官如立转身离开,上官煜曦下意识一抓,却没有抓到上官如立的衣角。
远处有锣鼓声传来,新年近了,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暮儿死了,上官如立恨透了他,上官煜曦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可心中还是难免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