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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够了!”墨谪浑身发冷。
      外面,响起打斗的声音,声音很远,人却不少。墨谪握紧拳头,相信蔺无衡,他可以摆平这些。墨谪其实很想冲出去,去帮蔺无衡,他肩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动武呢?可她始终觉得留在这里是对的,这种时候,外面那些人争的无非是眼前这人的一句话,而自己已经得了这个先机,绝对不能因为冲动而失去。
      其实林贺天说的对于那个不死的世界简直不算什么,更残忍变态的花招那个世界有很多,可是亲生母亲竟然臆想自己的儿子!想到这墨谪就恨得咬牙切齿。“林坦嫁我为侍,我自会关心爱护,你虽是他母亲,却也不能臆想那般龌龊之事!”
      林贺天冷笑,“你当他是什么?是个人么?我告诉你,他就是个玩物、宠物!他功夫再好,得到的再多,他爹都是奴才,他都只配做个玩物。”
      声音由远及近,防守的一方似乎在败退。每一下兵器碰撞都敲在墨谪心上,她紧紧地盯着林贺天的脸,查看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而林贺天仿佛没有听到,如果不是城府太深那就是,她真的没有听到?
      “你既然这么想,当初又为何找他回来?”墨谪问,她终于明白林坦为何那么残忍嗜虐。
      “我没有找他,是那些长老,那些长老!”林贺天忽然起身,指着某个方向恶狠狠的说道:“是他爹,那个贱奴,他仗着我宠爱他,给我下药,废了我的功夫,哈哈哈哈,我还曾宠爱过他。他们,我的孩子,我的夫侍们都死了,只剩我自己,那些老东西因为我内功被废要罢免我堡主的位置,”林贺天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哭,“我必须得找他回来,我武功废了,废了!他不回来,没人会保我。”
      “既然他已经回来,你又给了他少堡主的位置……”
      “我给他?我没有给他,那是他用雪绒草换去的,他骗了我,他说只要我给他少堡主的位置,就给我雪绒草,而雪绒草,能保我活二十年,他骗我……他根本没有雪绒草。”林贺天忽然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蔺无衡的少堡主是这么来的,墨谪皱眉,“人都要死,既然你活不长,就成全林坦吧。”
      “成全他?不,不不,我不会成全他,我恨他,恨他爹,他爹骗我,他也骗我!如果不是他爹给我下了毒,让我内力尽失,寿命损了大半。如果,如果我还有当年的功夫,我的正夫,侍人,我的女儿儿子们都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林贺天忽然睁开眼睛,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他是地天谷派来的,他为了毒害我甚至不惜给我生了孩子,所以地天谷要人质的时候,哈哈哈哈,我把他的孩子送了去,报应,这就是他的报应!”
      墨谪黯然,林贺天的话上虽然不是很有逻辑,但大体能够听懂,加上这些天她听来的风言风语,已经能还原一个大概的真相。
      林坦的父亲并非完全无辜,甚至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是那个叫做地天谷的地方派来的奸细,设法得到林贺天的喜爱甚至怀了她的孩子后借机给林贺天下了药废了他的武功,江湖之人最怕没有功夫,林贺天的恨可想而知,她杀了背叛她的男人,又在需要把林坦这个地天谷奸细生下的儿子送到地天谷做人质,之后毫不犹豫的撕毁契约,她根本不能把林坦当做儿子看吧?
      那个契约,想必也并非林贺天所愿。
      然后不知为何她的儿女都死了,也许也与地天谷有关,林贺天一有机会必定报仇,可是她没想到代价会那么大。而一个武功全失没有直系亲人的堡主显然是不行的,林家堡长老提出林贺天让位,林贺天不可能让位,她找回了林坦。
      林坦的秉性与林贺天其实很像,他也想坐上堡主的位置,那么他就必须保住林贺天,所以母子二人的关系大概也只是互相利用吧。
      林坦骗林贺天给了他少堡主的位置,本来一切都应顺理成章,可林贺天恨透了林坦,所以宁可联合林勿也不让林坦好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男子必须听从父母安排,林贺天把林坦许给林勿,林坦无法反抗,所以林坦才匆匆找了个山林里随便碰到女人嫁给了她,而那个女人就是墨谪自己。她与林勿都不爱他,都有夫侍,都会武功,所有的区别,大概就是她是个普通农人,不能夺走林坦堡主的位置。
      骨肉至亲,竟能至此,夫妻之爱,也不过是手中筹码,墨谪心里一片冰冷。
      “林坦毕竟不是他父亲。”墨谪下意识的维护林坦。
      林贺天仿佛听见了,也仿佛没听见,目光迷离,显然甚至已经不清,“他骗了我,我不给他堡主的位置,也是他的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堡主金符,”林贺天拿出手中一个黄金的东西,状似卧虎,不大,背面刻了一些字,“无论如何到不了他手。”
      墨谪目光一闪,装作不在意,“堡主金符是什么?”
      “林坦胁迫堡主把堡主幽禁在此,姐妹们,我林家堡一向仁义,还请姐妹兄弟们救出堡主夺回金符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兵戈声又起,比之前更近,如果墨谪没有猜错,已经到了大门口。
      “阻止他们!”是蔺无衡的声音,“勾结外敌杀入林家堡,此等卑劣之人不配做林家子孙。”
      “金符?有了这金符就是林家堡堡主,连林坦这个少堡主,都得拜服,快帮我藏起来,快!他们来了,他们要来抢了!不要,不要,你们都去死,去死吧!金符……是我的……”林贺天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尽是贪婪之色,慌忙把金符藏到自己的怀里,可动作还没完,就就停住了。
      墨谪没有接话,她等着林贺天往下说,但林贺天没有,一息,一会儿,一炷香……直到林贺天手里的家主金符掉在地上,墨谪才确认,她死了。
      原来早已油尽灯枯。
      墨谪一步一步走近她,这是墨谪第一次接触死人,她不觉得可怕,就好像睡着了。活着,是一具肉身,原来死了,也是一具肉身。指尖的余温还未尽,墨谪捡起金符,蔺无衡想要的,就是它吧?
      帮林贺天合上双眼,墨谪走出门外。
      外面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墨谪反而不急了,她还能隐隐听到蔺无衡在讲话。把金符攥在手里,她缓缓走了出去。
      推开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林贺天房间里的腐朽气味,让墨谪的心忽然跌入深渊。刀光晃过她的眼睛,让她过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这些人身上都带血,有两个少了胳膊,有几个身上插着刀剑。命只有一条,脆弱而短暂,何必为了别家事拼上自己的命?
      众人见屋门从里打开,都是一怔。
      “堡主过世了。”墨谪平静开口。
      却在众人中炸开了锅。
      “你是何人?竟敢谋害堡主!”一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女人拿着一柄剑怒指墨谪,她头发散乱了,脸上都是混了灰土的血迹,让她看起来十分吓人。墨谪并不知道这人就是林勿。
      “我为何要谋害你们堡主?”墨谪反问,两根手指夹住剑锋,用力,林勿竟不能坚持,被迫偏移了剑锋,另一手拿出金符,“不过,她过世之前把这个给了我。”
      “什么?”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就连蔺无衡也是全身一颤,到底,还是给了女人?无论他做多少努力,这实实在在的权利,他争夺了许久的身份地位,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得到的林家堡,都会交给女人,无论这个女人多无能多渺小,只因为她是女人,而自己是男人!
      本就受伤不轻的蔺无衡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幸好,被人扶住。
      此时肯扶他的人,大概也只有墨谪了。
      “不过我想,堡主不是想把它给我这个陌生人,现在我代她把这金符还给少堡主。”墨谪将那堡主金符给了蔺无衡。
      “你……”蔺无衡却迟疑了。
      “你想的就对吗?把金符交出来,我们林家堡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林勿紧握着剑,随时准备出手。
      墨谪并不急,原因在于她并不在乎这个东西,也不觉得一块金属能决定什么,“堡主故去,位置自然由少堡主接任,这位侠士又是谁,凭什么对林家堡的事指手画脚?”
      “我乃林勿,堡主的堂侄女!已与少堡主定亲,身为少堡主未来妻主,自当由我继承堡主之位。”林勿说道。
      “堂侄女,原来是旁支,既然是旁支就休要觊觎堡主之位,免得人说林家堡家教不严!”墨谪冷笑着说,“至于定亲,你与我家侍人定亲算什么?侠士,林坦已于两日前嫁我为侍,只怕,你不能继承堡主之位了。”
      “什么!”林勿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忽然一剑劈向墨谪,试图硬抢金符。
      可惜墨谪与蔺无衡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给蔺无衡一个眼色,墨谪一侧身夺下她的剑,林勿一招扑空向前踉跄一步,蔺无衡肘间用力在林勿背后一击,墨谪拿着林勿的剑趁着林勿被击倒在地一剑刺在了她身上,而几乎同时蔺无衡的剑割断了林勿的脖子。
      蔺无衡看向墨谪的目光有些惊讶,女人,向来都是他的阻碍,而她,竟然帮自己?
      林勿死了,很轻松地。跟着她打进来的那些人也傻了,没人想到墨谪与蔺无衡动手如此之快,也不留余地。那些人大半是华山派的人,林勿答应与华山派结亲,娶华山派掌门的儿子为夫,继承堡主之后将林家堡布匹生意让给华山以及许多利于华山派的条件;还有一小半是林勿笼络的林家堡的人,他们有的是受了林勿好处,但也不乏有人受不了林坦苛刻喜怒无常。
      那些华山弟子并未多耽搁,几乎掉头就走了,他们再死战下去也没有意义,毕竟是林家堡内部的事,他们拼了命也做不了堡主。蔺无衡没有阻拦,能走已经是最好。
      看看剩下的人,也就二十几个,蔺无衡这边也只有十几个,而且中有黎紫叶这样的高手,也有还未出手的暗卫,墨谪知道事情到此已经与她无关,只对蔺无衡说道:“快些处理完,回东篱庭我给你处理伤口。”
      说完,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自行离去。
      蔺无衡吩咐抓起那些反叛的人,有敢反抗的统统杀了,说完,他紧紧握着金符,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进了林贺天的房间,看见林贺天就那么平静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动,不会威胁、辱骂,不会憎恨。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只是不知道活人的恨何时能消。
      门关上,嘈杂的声音停了,蔺无衡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母亲,“你不知道吧?林勿你把我许给林勿当天,她就对你下了药,让你一个月死,到时她正好从华山赶回,既没有嫌疑也可顺理成章接手林家堡。但她无论如何料不到,我,一个男人,奴隶之子,发现此事之后不惊惧无助惶惶不可终日,不四处寻人伸冤哭诉,甚至不告诉你你被下了毒,我给你下一味更猛的药,让你半个月死!她就只能在华山看着我接手林家堡!”蔺无衡大笑,笑的凄厉可怖,“她还是得了消息赶回来,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嫁给了别人。女人?女人算什么?你还有林勿,都死了,你们在那边好好叙说叙说各自做过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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