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者》山间辞

20、2.16

　　此时作为当事人的第四阵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到底这次偷消息的家伙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连第四阵营的领导人也依旧废人似的瘫着喝汽水。
　　斯特克尔这次似乎就不打算保密这个庆典的事情，整条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到底这一届的领导人还是年轻，上一次的场面大得吓人。明世伸出胳膊划着可以触屏的电脑屏幕，上面有十年前斯特克尔的庆典会场的照片。
　　可真叫一个热闹，明世想道。斯特克尔举行这种庆典，再往前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为什么，五十年和六十年都没有过这种活动。
　　这个原因，明世也懒得细想，反正又不是关乎自己的事情，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
　　反正他这回可是要代表第四阵营在这大庆典上露露脸的，他想。
　　自从进医院之后，明世每天除了浑身难受就是浑身难受。因为长期的昼夜颠倒，他非常不适应这种强行的昼出夜伏作息，手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这导致他的脾气直线上升，几乎每天都会有些医护人员被他劈头盖脸训斥得不知所措。
　　好在今天终于要出院了。刘子卿那家伙所说的坐牢差不多就这种感觉吧，他想，从病床上飞快地跳下来，穿上鞋就往出走。
　　刘子卿真是没脑子，明世暗自地骂了一句，警察局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东西。他的确是昼伏夜出，但是如果在今天白天就出院，他还能少煎熬一会。
　　“喂，好了没？”明世观察了许久正在走廊上一个劲地给一个曾经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护士赔礼道歉的刘子卿，不耐烦地说。那小护士眼泪汪汪，看着怪可怜，配上刘子卿那张怂脸，明世感到烦透了。
　　“好了好了。”刘子卿回过头来，道，又向那护士道了道别。
　　“好了就快走。”明世拉着他就走，“警察局为什么会有你这种怂货？”
　　刘子卿很快地走出去，然后站在他面前，无奈地说：“你真的应该学会怎么和人相处啊。”
　　“用你管，老子爱怎样就怎样，切。”明世将他的劝阻置之不理，然后径自向前大步走去，“今天第四阵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了，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什么？”刘子卿像是没听清似的，问道。“你刚出院就去那个夜行者街？你真的不怕被再打一枪？”
　　“不怕，斯特克尔对他们的人管的很严。”明世说道，“再说那天是我失算了，否则我才不会让那个家伙给我一枪。”
　　斯特克尔？怎么明世又惹上这个大集团了？“你是说你惹了斯特克尔的人？”刘子卿扶额，他没想到这个未成年的小孩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大的搞事潜力。
　　“你怕了？”明世问道，“本来我们就要和他们为敌，早惹晚惹都得惹。”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刘子卿面前，道：“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第四阵营应该还会有一个人在，是核心成员，我觉得你有必要见一下。”
　　刘子卿无语了，原本明世只是问他“你要不要去”，然后突然就变成了“你有必要去”，这根本就别无选择嘛。
　　“行啦，我去就是了。话说他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是我哥。”明世说道，“路上没有什么车，干脆走过去吧。”
　　“你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刘子卿瞠目结舌，“他叫什么？明界？”
　　“闭嘴，你废话多死了。他是我表哥。”明世向前走着，大踏步地走，脚步声一声声大得扰民，“从此之后你也是，对于白天的人来说。”
　　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什么意思？居然多了个搞事弟弟？刘子卿感觉有点崩溃。

　　同时感觉到心烦意乱的，就是那个给了明世一枪的人。
　　今天斯特克尔的大总裁没事找他，反倒二总裁来了兴致，叫玄离到他那里去，还美其名曰“品茶”。斯特克尔大概没有一个正常人，玄离想道，同时叩了叩门。
　　开门的居然不是他的那个跟班乔楚江，他自己来开的门。
　　一进门，玄离被莫寒山满脸的笑弄得不知所措，同时他嗅到满屋子都是茶香。这令人紧张的东西和令人放松的东西叠加在一块，倒弄得他不知所措。
　　“你需要我把枪放到一边么？”尴尬了半天，玄离说出这样一句话，“从那天我可以看出来，你好像并不喜欢我时时刻刻带枪出入？”
　　莫寒山愣了愣。没想到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是吗……我不介意。”莫寒山随即笑了笑，笑得像个狐狸，玄离想。他没有他师兄那么有权，怕是就只能这样满脸堆笑了吧。
　　照例地，屋子里仍旧有那个跟班乔楚江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眼神中也看不出来什么，像个石头似的。
　　“今天请你来……是想要顺便谢谢你，再向你道个歉。”莫寒山不急不慢地说，“那天可真险啊，我现在想想仍旧是一身冷汗呢。”
　　他斟满一杯茶，作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径自坐在茶几前。“其实相比酒，我更喜欢茶，因为它更接近本真一些。”蒸腾的白气随着茶水的倾倒而随之升起，满室的茶香弄得这明明很现代化的办公室却像仙境一般，玄离是从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颇懂些茶道。
　　“道歉？你怎么了？”玄离一边坐下，品了一口面前的茶杯中的茶水，略带苦涩，却在唇齿间流溢着香气。“我不曾记得你和我有什么过节。”
　　“自然你是不记得了，”莫寒山道，“因为这只是我个人的成见罢了。自从上次我从师兄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认为你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直到那天你救了我一命，我才直到误会深了。”
　　听着这话，玄离好不厌烦。
　　“只是这点么？”玄离问道，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莫寒山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自然不是，我想我也瞒不住了，我今天，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求你一下。”
　　坐在他对面的玄离抬了抬眼，却看见他身后的乔楚江脸色并不是很好，似乎是很无奈，想要说什么似的。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玄离想道。“你说。”他口上却这么应答着，——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对单个人的利益有损罢了。
　　“真是爽快。”莫寒山似有似无地满意地点了点头，“斯特克尔的八十周年庆典要到了，到时候应该会有许多人来。我认为这件事情托付给你是很不错的——”
　　“那就是保障所有人的安全。”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有人？”玄离暗自地问道，这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是的，所有人。”莫寒山说道，“其实也就相当于你保护师兄一样，他只不过是包括在这个范围里罢了。到时候大厅里不只有斯特克尔和中协两家，那是全世界的出色的夜行者组织的领导人汇聚的地方——这么大声势，我担心会被警察盯上。”
　　那还不是一样？若是伤了别的人，恐怕玄通也不承认他是完成任务了。玄离暗自想道。
　　“这和保护师兄又不一样，有更多的人的性命将托付在你身上。”莫寒山说道，带着几分严肃的意味，“所以一旦你答应了，你应当更加认真。”
　　玄离专注地听着似的，连手中的茶凉了都忘记了。
　　“当然你不答应也可以，我不强求。”
　　玄离怔了一会儿，而一旁的莫寒山则用双手支着下颔，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望着他，这与他平时的傲慢的眼神有些不同，似乎更加地多了些诚意。
　　“好吧，在此之前——”玄离终于发话，而目光所指的位置却仍旧固定了似的，“你能告诉我你的胳膊怎么了么，莫总？”
　　“莫总”这个恭敬的称呼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作者有话说

　　搞事，没错，搞事。
内容简介，搞事。
搞得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