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42、生若蛛网

　　“引导？？？”

　　巴里显然是一头雾水。

　　塞利可没有打算解释这种在他看来格外丢人的事情的打算，他闭紧了嘴巴，任由巴里追问就是开口。

　　她在引导他们。

　　这一点直到覃昭问出那句“东西拿到了吗”时他才猛然意识到。

　　——而且，毫无疑问，是她主动让他意识到的。

　　这是因为同样发现了最后这一点，塞利才会越发地不高兴。

　　从见面起，那个女人的每句话都是陷阱，在不知不觉中引导所有人去完成她的目的。

　　即使塞利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掉进陷阱里数次了。

　　——亚当和夏娃为何吃了禁果？

　　因为蛇的引导。

　　那么谁在引导？谁是引导者？

　　希伯特是引导乔治亚杀死詹姆的人。而他则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覃昭与奥得罗见面的引导者。

　　让他注意到希伯特从而去追查希伯特只是那位“无害的，温和的”覃小姐的目的之一。

　　她要见奥得罗。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不，不是她要见奥得罗，而是她要奥得罗来见她。

　　毫无疑问，她知道奥得罗对她的监视而她现在需要借助奥得罗的力量来达到什么目的。同样地，她也知道自己身边的监视者不仅仅只来自奥得罗，甩开那些监视者对她来说应该不难办到，但由此恐怕会引起更多的注视。

　　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

　　于是，她故意做了什么引起他的注意，如此一来，奥得罗那个控制狂势必会与她见上一面。

　　让人主动上门总比自己自动上门更占先机。

　　介时，如何摆脱那些躲在暗中的老鼠便成了奥得罗要处理的事。

　　这一手化被动为主动可真是巧妙且不留痕迹。从头到尾，一切看似巧合，实则全在她不留痕迹的掌控中。

　　对人心的掌控，对一切力量的利用，那个女人是高超的棋手。

　　别人的一子一步，全都在她的引导之下。对她所有的手段到了最后却被她轻轻转化，对准了另外的方向，或者干脆直接折返回去了。

　　——“东西拿到了吗？”

　　古典美人嗓音轻柔。

　　——那份乔治亚的档案是她想要的，他和巴里不过是在她的引导下帮她拿到了。

　　她为何笃定他会把东西给她？

　　——看似不经意的图书馆死亡事件背后隐藏着秘密，而目前破解秘密的钥匙在她手上。她毫不担心，只要他还是“塞利·福尔摩斯”必定会选择那么做。

　　高明的棋手，绝顶的掌控者。

　　和那个死胖子一样令人讨厌。

　　塞利双手插/在口袋中，大踏步地向前。这个世界如此无聊，他可算发现了一点儿有趣的事情。

　　她在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这可是个比那些没有任何的水平可言的案子富有挑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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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大使馆。

　　奥得罗看着手下传来的监控情报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中的手杖。

　　“引导者？”

　　奥得罗语意不明地缓缓念出这个词，将放在桌面上的希伯特资料扔在了一边。

　　比起这条有着进食同类爱好的蠢货，恐怕那个满身秘密的黑发美人更适合这个称呼。

　　毕竟，接连几日之内，已经先后有两位道尔先生在她的引导下行动了，不是吗？

　　不，或许引导还不足以形容她。

　　换做掌控也许会更合适一些。

　　看着桌面上意料中没有得到任何回信的手机，奥得罗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

　　片刻，他发了一条信息:

　　——把塞利带回伦敦。

　　放下手机，奥得罗不紧不慢地甩动着手杖走了出去。

　　既然她已经表现出合作的诚意了，接下来也该他做点什么了，不是吗？

　　这世界是由无数生命交织而成的网，所有线条纵横交错，愚者一世于网上碌碌无为，被它的震/动所超控着。而强者终将对它发起挑战。

　　或把控它，或永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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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伯特的讲座不知道因为什么，推迟了三天，变成了星期四。

　　看起来这位知名心理医生对于这场讲座十分重视。讲座时间推迟之后，他来到中城高中的次数可不算少——对比其他只在讲座召开那天露面的名人而言。

　　最后他居然宣布——

　　将在他们高中担任一学期的心理老师。

　　这可真让人惊讶，他可是为国际知名人士，一间小小的高中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俊美文雅的希伯特先生在中城高中显然十分受人欢迎，特别对于那些除外青春期满怀幻想的女生。

　　在覃昭前往心理室的那短短一段走廊上遇到了不下十位刻意整理过容妆的女生。

　　站在门外，覃昭平静地注视着那篇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普通无奇的木门。

　　——黑色的怨气从门缝里透出密密麻麻地缠绕在木门之上。浓重得仿佛永远不会散去。

　　这是无辜死者的怨念。

　　他们因仇恨而围绕在害死他们的凶手身边，直至凶手与他们一起，坠入地狱。

　　片刻，她抬手敲了敲门。

　　门后传来极富磁性的声音:

　　“请进。”

　　听着正好响起的上课铃，覃昭神色淡淡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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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一座高中私底下的动静显然远远无法比拟此刻整个纽约城暗中的风起云涌。

　　空间灵石多日下落不明，神秘的汽车袭击人事件，各怀心思的各方势力，气氛高度紧张的NSA……

　　在奥得罗的暗中帮助下，NSA自上而下来了一次大清洗，也正是这次清洗令艾迪怀疑起自己加入NSA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作为一名受普通人忌惮的超能力者，艾迪心里无疑是希望能够得到认可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持着隐匿姓名在黑暗中游走击杀那些魔鬼。

　　他心存正义。

　　加入NSA的一刻，他也私自高兴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承认。

　　可是……

　　——保卫这片土地安全的反倒成为了邪恶的最好护身牌，这难道不是最大讽刺吗？

　　更让人添堵的是那些从华尔街出来转身出入白宫大门的参议员们。

　　这些擅长言辞交锋，舆论逼压的政客们在空间灵石丢失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施压要求NSA以最快的速度找回空间灵石。

　　然而事实上，空间灵石只是一个借口。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政府和向来强权的NSA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地步。

　　这个国家一半以上的超能力都加入了NSA，直接受NSA负责，而不受国会指派。

　　这令政府一直以来对NSA这个地位超然又尴尬的部门心存警惕。

　　而这恰恰是那些野心勃勃的政客们所想要达到的。

　　最近几次政府议员的言辞越来越不客气。

　　这与最近在军方红极一时的怀特家族离不开关系。

　　怀特家族几乎垄断了全部的生物与化学领域。

　　而眼下他们正在奉命为军方研发一种新的试剂。一种能够让人的体能得到极度提升在最短时间能培育出能与超能力者抗衡的试剂。

　　——威廉注射的正是这种试剂的未完成版本。

　　而从二战时候起，NSA便存在着招收超能力者的习惯。而一直以来他们对于超能力者总会提供一些自由和优待。

　　如今国会想要取消这份自由。

　　“他们从前是保护这个国家最好的盾牌，最锋利的刀剑，现在也是，以后仍然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现在投影前，布莱特面容冷峻，言辞强硬。

　　“他们并不受控制，我们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做出危害美国安全的事？抱歉，我们只相信服从命令的士兵和受控制的军队。”

　　“我保证。”

　　布莱特硬邦邦地回答，单方面切断联系，强行结束了这一场会议。

　　站在会议室里，布莱特那张果决冷硬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起疲倦之态。这位钢铁般在暗中守护这个国家将近一个世纪的硬汉此刻少见地感到了一起力不从心。

　　独自站立了片刻，布莱特猛地转身，黑色长风衣划出了冷硬的弧度，他扯开门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布莱特。”

　　有人喊了他一声。

　　艾迪靠在墙壁上，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

　　“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布莱特停顿了片刻，没有隐瞒，“威廉那边怎么样了？”

　　“没有进展。”

　　“没有进展？”布莱特皱起眉头，“他都可以把NSA的系统当成后花园天天逛，现在跟我说没有进展？”

　　“……”

　　尽管艾迪也疑惑，但他表示威廉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

　　表面上威廉是怀特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事实上如今的怀特家族并不完全属于威廉掌控。

　　怀特家族之内的那群老古董总是对威廉心存忌惮。

　　在风光之下，威廉这位富翁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如今只能说是怀特家族的王储而不是说一不二的王。甚至在一些大事上，他并没有插手干预的能力。

　　比如眼下怀特家族与军方合作研究代号为“S”的试剂。

　　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艾迪可以肯定威廉绝对不会同意这种试剂的研究。

　　“还有一件事。”

　　布莱特叫住了准备找曼德拉进行商量的艾迪。

　　“斯塞宾·怀特向军方提出——”

　　布莱特的声音低沉冰冷。

　　“他要求将覃昭编入S试剂实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