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41、道尔少爷

　　“小道尔先生终于弄明白了？”

　　和塞利巴里一起走在学校的路上，覃昭开口问。

　　他们一行三人的回头率有点高。
　　首先，和塞利并排走在前面的覃昭是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花，目前学校的风云人物。其次，前几天在图书馆的人不少，瘦高个且气场全开的毒舌大侦探可给他们留下不浅的印象。

　　——好吧，事实上是印象深刻。

　　对于这些聚集过来的目光，走在最前面的那对俊男美女没什么感觉，然而向来很少遭受这等目光洗礼的巴里却格外不自在。

　　他悄悄地放慢速度离前面那两位发光体远了一些。

　　看着并排走的两人，巴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前面咔嚓就是一下。

　　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里，黑发姑娘背影窈窕纤细，而走在她身侧的瘦高青年微微偏着头。

　　作为东方人。覃昭的个子不算低，但再一米八四的道尔少爷身边，他们还是存在着一定的身高差。塞利看她的时候不得不微低着头，背着光看，这让他看起来气势稍微和缓了一些。

　　整个画面看起来别提多和谐美好了。

　　巴里乐滋滋地准备回去后管家太太瞧一瞧。

　　——想来这位在道尔家族服务了将近一辈子将塞利当儿子看待的老夫人看到这张照片会格外欣慰。

　　毕竟……

　　他们之前可是一直认为两位道尔少爷恐怕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然而，在巴里眼中格外和谐的一幕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走在前面的覃昭对周围探量惊讶的目光全然不在意，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和一位男青年并肩而行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里引起什么议论，她对众人的注视太过习惯。

　　她似乎早已习惯成为世界的焦点。

　　塞利并没有忽视这一个小细节，所以他在覃昭的信息又加上了几句话。

　　比起这个，眼下塞利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才要改掉那个愚蠢的称呼？”

　　道尔少爷冷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别提多不善了。

　　他低沉标准的英音华丽优美，但说出的话一等一的毒，“还是你已经沦落为一条愚蠢的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像您一样？”

　　覃昭笑得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听上去虽然委婉得体，实际上却又深又狠直戳人痛脚。

　　“记不住亚当夏娃也记不住地球绕什么转的小道尔先生？”

　　“那些无用的东西只有金鱼才会留着占用大脑的空间。”

　　塞利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覃昭浅浅一笑，声音又轻柔又真诚，“恰巧，我也一样。”

　　塞利猛地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笑容得体语气真诚的古典美人。

　　——她说什么？

　　——她居然觉得本世纪独一无二的道尔少爷的名字是无用的东西？

　　——她简直比那些蠢金鱼更令人发笑！

　　看着一脸不敢相信浑身上下散发着不高兴气息的道尔少爷，覃昭眨了眨眼。

　　——啧，炸毛了。

　　“所以小道尔先生在寻求帮助后，终于有所发现了吗？”

　　将某位傲娇的道尔少爷逗炸毛之后，覃昭若无其事地将跑偏的话题扯了回来。

　　塞利把嘴抿成一条下弯的直线，拉长了脸，双手插在口袋里，假装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向前走。

　　“如果没事我上课去了，那么……下次再见。小道尔先生。”

　　覃昭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奇这位小道尔少爷的来意，她甚至格外有礼貌地和他道别。

　　见鬼的小道尔先生！

　　塞利扭头便走。

　　看着某位卷毛先生负气离去的身影，覃昭微微扬了扬嘴角，笑容和善无害，她也不开口，站在原地有耐心地等待。

　　果然——

　　走出不到五米，塞利猛一转身，长风衣划出气势十足的弧线，他大踏步气势逼人地走到覃昭身前，将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古典美人笼在影子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笑容未变的黑发美人。

　　片刻，他一扯嘴角，露出一个可算不上和善的塞利式笑容。

　　他刚要开口，覃昭便已经抢先了一步。

　　“东西拿到了吗？辛苦翻墙的小道尔先生。还是你们身手欠佳，被人逮住了？”

　　听了她这句话，塞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混杂着三种颜色漂亮却异常锋锐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笑容不变的黑发美人。

　　后者微微一侧头，看了眼巴里。

　　“看来是拿到了。”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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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脾气可真好，塞利对待女孩子可不能那样。”
　　回去的路上，巴里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谴责塞利。

　　这年头找一个能忍受塞利那糟糕脾气的女孩子难度要比让奥得罗不吃甜食还高。

　　上帝怜悯终于让这么一个性格温和还长得漂亮的女孩出现了，可看看塞利这个挨驴踢的滚蛋干了什么吧。

　　——在方才那一场小小的交谈里，塞利无时无刻不把毒舌的本事发挥到了百分之两百。

　　从头到尾，嘲讽与抨击漫天飞舞，听得连巴里这个事外人都忍不住想往他那头颧骨锋利的脸上来两拳。

　　也就性格好的覃小姐能够做到自始自终不气不恼面带微笑了。

　　连麦考夫那种虚伪危险假笑可以挂在脸上一万年的人都常被塞利气得绷不住表情——可见后者毒舌之欠扁程度。

　　——当然，由此可见覃小姐的修养性格之好。

　　巴里越发觉得这么一个好女孩，塞利要是错过了那就真得顶着“大英帝国第一处男”这个名头到老了。

　　塞利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动动你那满是水的小脑瓜，性格好？她？”

　　最后一句话不知缘何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讲真，塞利你不能因为她坚持称你为小道尔先生而愤愤不平。至少她没有因为你的态度直接把餐盘拍在你脸上！”

　　巴里可不满他这幅样子。

　　——至于餐盘这件事……

　　这事一件悲剧。

　　曾经有位暗恋长得人模狗样的道尔少爷的小姐通过种种手段和道尔少爷共进晚餐。结果刚坐下没多久，道尔少爷就噼里啪啦一顿分析把人家的所有秘密全揭了出来。

　　感觉暗恋对象的男神形象破灭的小姐直接操起了桌上的餐盘糊在了一张嘴得罪遍天下人的塞利脸上。

　　……允悲。

　　“看吧，又来了。”巴里翻了个白眼，“你既然这么说那也别想着要求覃小姐换个称呼什么的。”

　　塞利拉着脸，他瞥了眼掏出手机开始发博客的巴里越发地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在看到关于那个女人寥寥数笔的描写时达到顶峰。

　　“可喜可贺，你的智商已经低到和整个英国的那群蠢货一样能够拉低整条街的平均值。”塞利低沉的声音里满满全是嘲讽，“你居然会觉得一个和奥得罗那个死胖子一样的女人无害？”

　　“你就继续恼羞成怒吧。”

　　大功告成！
　　长长的文字终于打出来了！

　　巴里对塞利满是嘲讽的话充耳不闻，一键点下发送，准备坐等对塞利的又一轮群嘲开始。

　　——那可真是让人身心愉快的事。

　　下一刻，巴里的博客上有了新的动态，里面详细地讲述了关于“小道尔先生”这个称号的始末。

　　奇怪的是这次塞利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挑着眉毛冷眼旁观。

　　只见就在博客发表成功的那一瞬间，另一条博客被删除的消息也弹了出来，前后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而屏幕上，巴里辛辛苦苦才编辑好的博客一闪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巴里懵逼了，他不死心地重发了两次。

　　这两次更直接，连发表都没办法发表了。

　　塞利嘴角翘了翘，很快又压了下去，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继续向前走。

　　——果然如此。

　　“塞利，你做了什么？！”

　　“No,noting.”

　　塞利一口否决。

　　面对巴里的质疑，塞利一点也不心虚——做手脚的可是那个胖子，他顶多只是没有提醒而已。

　　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纪，高中可有不多热衷于在网上各种晒的蠢金鱼。

　　然而这些青春期的金鱼们试图将关于覃昭的任何信息上传到网络时，便会发现根本无法操作成功。

　　有的运气好一点，只是像巴里一般，博客被删，有的倒霉的电脑手机当场死机，重启之后手机里关于覃昭的信息一点儿剩下。

　　哦，还有最最倒霉的一些人，他们的电脑直接挂掉了，再没办法开启。最后这些倒霉蛋不得不重新破费购买新机。

　　这一切令本来就颇具神秘色彩的转学生越发神秘。

　　塞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看：

　　不要引火烧身——A.D

　　塞利嗤笑一声，将手机扔回了口袋里。

　　他打定主意，将那个恶毒的女人在讨厌名单里和奥得罗那个死胖子放在并列的位置——高挂第一。

　　“对了。”

　　不死心地尝试好几次后，巴里不得不放弃这个嘲笑塞利的大好机会，转而问起另外的一件事情。

　　“覃小姐是怎么知道那位心理医生在引导乔治亚犯罪？”

　　塞利扫了他一眼，就差把“真蠢”这两个大字地写在额头上了。

　　他那华丽的低音炮里带着明晃晃的嘲讽:“你居然没察觉到我们现在的行动都被那位好脾气、无害、温和的覃小姐引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