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天空》栖藤卷堇

13、第13章

　　13
　　走进主屋后的练习场，吴玥不由自主，站得笔直。
　　像是看出他的紧张，闻暮笑嘻嘻拉起他的手，轻快地打开老旧的木门。
　　“宁师父早！”两人朝站在道场中央的年轻男子打着招呼。
　　宁褚朝他们点点头。“先做下热身活动。等下我会和你们分别对打一次，看看你们的实力。”
　　“是！”

　　清晨便早早起床、到边线查看的闻苍群，在回程的车子里，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陈伯在主屋门口停下车子，坐在后座的闻苍群还是没醒。陈伯有些不忍心，却还是打开车门，小声叫醒他。
　　“……已经回家了？”闻苍群睁开眼，声音还有些含糊。
　　“是的。”陈伯答道。“边线没什么动静，您回房间休息下吧。”
　　闻苍群揉揉额角，深呼吸了下。
　　“不要紧。我去看看小玥和小暮。”
　　他下了车子，示意陈伯不必跟着他了，转身朝主屋后方走去。
　　边线安宁无事，令他安心了不少。按照往年的经验，春节期间是异兽的活跃期，往年这个时候，异灵师们已经集结在边线附近，随时防范异兽的袭击。
　　今年异兽们破天荒地，在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便出现在X城市区，接下来却又销声匿迹，就连边线上都没有发现它们活动的踪迹。行为如此反常，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异灵师们只好紧绷着神经，日复一日地等待。今天是闻苍群受伤之后，第一次出现在边线。对于三个异灵师家族的人来说，都是相当鼓舞人心的举动。
　　闻苍群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妥当地应对异兽，一边朝练习场走去。全是木制的练习场阻挡不住声音，闻苍群收拾思绪，快步走到门边。
　　透过半开的木门，道场上吴玥与闻暮的身姿出现在他眼前。宁褚正站在两人面前，一脸严肃地紧盯着他们的动作，不时给出简洁有力的教导。闻苍群看着看着，视线便不由自主锁定到吴玥身上，再也转移不开。
　　穿着宽松的T恤与长裤，吴玥已经满脸汗水，微长的发梢也湿湿的。青年眼神专注，手脚的动作虽有些协调不当，但态度非常认真。
　　宁褚也显出对吴玥的特别关注。大概是觉得他的功底不足，训导吴玥的语气也格外严厉。
　　青年却没有受委屈或不情愿的样子，一板一眼按照宁褚的教导，连中间休息时也在不停练习出拳的动作。还是宁褚走过去强行让他停下，吴玥才点着头，心不在焉地吞下几口水。虽是寒冬的季节，晶莹的汗珠却从他的侧颊一路滑下脖颈，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消失在白色衣料之中。
　　闻苍群侧身在门外，默默看了许久。道场内的两个孩子，始终没有发现他的气息。只有宁褚注意到他的存在，稍微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一阵，当他们再次开始练习时，闻苍群无声转身，离开了门边。

　　※

　　一天的练习下来，吴玥已经疲倦到手指都抬不起来。
　　午饭时，他握着筷子的手便有些抖。到了晚饭时间，他虽然很饿，却觉得全身倦怠，懒得吃饭。
　　他几乎被闻暮半架着来到饭厅，在位子上勉强坐下。
　　过了一会，闻苍群和宁褚也过来落座。两人神态亲密，在聊着最近对付异兽的布置。吴玥强打起精神，颤颤握住筷子，勉强夹起几根菜丝。
　　他正努力将饭粒和青菜一起塞进嘴里，视线中突然多了一双筷子，夹着糖醋排骨放到他的碗里。吴玥慌忙抬头一看，是闻苍群。
　　男人将筷子放在多出来的筷架上，看着吴玥的眼神，解释了句：“这是公筷。”
　　“……谢、谢谢。”吴玥艰难地挤出一句，慢慢夹起排骨。
　　好在饭桌上还有闻央闻暮，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向宁褚发问，气氛无比活泼。吴玥虽然累得不行，但也真的饿了，比平常多吃了半碗米饭，让帮他添饭的刘妈高兴地合不拢嘴。
　　吃好饭，他就向弟弟妹妹道歉，先回房间休息。闻暮按住闻央的手，在女孩子就要失望地嚷出来之前拦住她的话。“大哥你好好休息！”
　　“不好意思……”吴玥抱歉地看着闻央。她虽然有些不开心，可还是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慢慢点了点头。
　　“大哥再见……”
　　和其他人告了别，吴玥扶着楼梯，一步步走回二楼自己的卧室。他并不是没有接受过训练，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第一天下来实在把他累到够呛。
　　想起闻暮举重若轻的样子，倒在床上的吴玥眼眶一红。
　　自己，果然还是无法成为异灵师吗……

　　迷迷糊糊之间，吴玥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他想翻身起床，刚撑起手臂便酸痛地失掉力气，整个人向外一翻，扑通掉了下去。
　　从床上掉下的巨大声响让门外的人立刻开门冲了进来。正撞到脑袋的吴玥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时候，身体被一双大手有力地托起。他犹如抱着浮木，紧紧拉住那人的衣襟。接着他觉得身体一轻，再落下时，已经又回到了柔软的床上。
　　“跌痛了吗？要不要紧？”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吴玥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不愿睁开，身体本能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靠去。
　　隐约有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炽热的怀抱拢住他，大手在吴玥的头顶轻缓地揉着。眩晕感渐渐消散后，吴玥才意识到正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是闻苍群，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体也僵硬不少。
　　察觉到他的变化，闻苍群不动声色从床上站起身。吴玥脸红红的，故意错开与男人的视线，咬住下唇不肯说话。闻苍群从衣兜里拿出一小瓶药酒，打开盖子，浓烈的药味顿时弥散在空气中。
　　“我来帮你推拿下。不然明天肌肉更痛，没办法继续练。”闻苍群注视着吴玥。“可以吗？”
　　吴玥呆了呆，愣愣回看着他，仿佛没有听懂。闻苍群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松开的贝齿间透出一点点舌尖，眼神懵懂而无辜，顿时失去了和青年对视的勇气。
　　他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既为惊醒吴玥，也为提醒自己。
　　吴玥回过神，嘴唇蠕动了下，听不清在说什么。身体却听话地坐起身，纤细手指碰到T恤下摆，犹豫着脱掉衣服。
　　“裤子也脱掉。”青年听到男人冷淡的声线。
　　他的脸都快红成猴子屁股了，身体也隐隐发烫，好似煮熟的虾子。房间里暖气也似乎一下子热起来，呼吸都有些灼烫。吴玥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短裤，乖乖趴在被子上，四肢僵硬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习惯性地咬住嘴唇。
　　男人干燥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右臂，轻轻向外拉开。吴玥脑子混沌起来，全身的力气都从两人相触的皮肤那里流走了一般，身体软绵绵的，没剩丝毫力气。
　　微凉的液体落在手臂上，被带着薄茧的手掌推开。十足力道的揉捏粗糙而直接，酸痛麻木的手臂禁不起如此推拿，吴玥一下子呼痛出声。
　　带着尾音的哼声听上去怪异极了，两人都愣了下。吴玥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硬生生咬住嘴唇。闻苍群则顿了下后，继续按摩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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