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天空》栖藤卷堇

11、第11章

　　11
　　接下来直到周末，闻苍群都呆在医院，休养身体。闻家和穆家对抗异兽的方式相似，都是通过以血脉流传的特异体质、以及代代相传的古老咒语。相对地，人类□□应对异兽袭击的能力就显得薄弱，因而即便作为异灵师，身体也是与异兽对战中的最弱一环。
　　到了周六，闻苍群的手臂终于可以活动，询问医生后，他决定尽快出院。刘医生拢着耳边的碎发，眼中仍有些担心。
　　“最好还是再休息几天。”
　　“没多余的时间了。接下来马上就是春节。人手也不够。”闻苍群眼底的黑眼圈淡了些，人看上去也没刚住院时那么憔悴了。
　　刘医生叹了口气。“好啦，知道你最关心的就是异兽了。”她开了些药让闻苍群不要忘记出院时去拿，便和房间里的两人道了别离开。
　　站在一旁，从医生进来后便一言不发的吴玥重新弯下腰，接着整理简单的行李。
　　闻苍群穿好鞋子，对低垂着头的养子道谢。“这几天麻烦你了。”
　　吴玥纤长的手指顿了顿，没有说话。这几天与闻苍群相处下来，他虽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对着男人撒娇任性，可也不再是一开始那种战战兢兢不愿靠近的模样。
　　两人收拾好东西。又过了一会，陈伯推门进来。
　　“车子准备好了。”
　　“好，我们回家。”闻苍群看了吴玥一眼，示意他先走。
　　吴玥似乎想说出什么，而闻苍群并没给他这个机会。男人与陈伯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带着点注意味道地跟他到了医院门口。
　　吴玥终于停下脚步。他将手里的行李塞给陈伯，轻咬着嘴唇，小声说着。
　　“我……回去了。”
　　“回主屋吧。快要过年了。”闻苍群看着别扭地不与他对视的养子。“寒假时会有师父来教闻暮格斗术，你也一起参加。”
　　吴玥猛地抬起头，像是没听懂男人说了什么。
　　闻苍群看他眼中闪闪发光的样子，叹了口气。“不过与异兽的作战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虽说如此，可这也是数年来的第一次了。吴玥微微颤动着嘴唇，不知是否该坦率地向男人开口道谢。
　　陈伯看着他们两人哪个都是欲言又止、话只说一半的样子，不免为他们叹口气。他率先动作起来，拉开车门。
　　“家主，大少爷，上车吧。后面还有车子等着呢。”

　　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闻苍群，吴玥翘了返校的期末考试讲解课。在回主屋前，陈伯特地绕了路，来到吴玥所说的散打教室。
　　车子刚停稳，吴玥便拉开车门，飞快地跑下去。闻苍群听着从道场传出来的喧哗声，注视着吴玥轻快的背影，眼中带着思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驾驶席的陈伯向后看了看他。“家主……”
　　两人主仆多年，不必接着说下去，闻苍群也知道他担心的事情。“放心，我会看着小玥的。这毕竟是他的心结。”
　　提及吴玥的身世，陈伯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也许，大少爷了解之后，会自己放弃也说不定。”
　　毕竟第一次看到异兽样子的人，没有几个不被吓到魂飞魄散的。
　　“这应该不会。”闻苍群笑了笑。“他不是轻易就会放弃的性格。”

　　吴玥走进道场。宽阔的场地上，大约二十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孩正站成两排，相互纠正对方姿势上的偏差。排在队尾的高大男生，和这一群小萝卜头海拔分明，也在那有模有样地比划着招式。面对着门口，他一下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吴玥，兴奋地喊起对方的名字来。
　　话音未落，屁股上便挨了一脚。江明措手不及，虽然力道不重，却吓得他哎呦一声跳了起来。教练胡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板着脸做出威严的表情。“专心点！”
　　“是！”江明挺直腰，在对面小朋友的喊声中，依样画葫芦地打出个前手直拳。
　　胡风立在一旁，看着江明瞪大眼睛又练了一会，才示意全体暂停，休息十五分钟。江明如同脱缰的野马，立刻跑过去揽住吴玥的肩膀。胡风笑着看看他们俩，摇摇头，径自走开了。
　　“好多天没见可想死我了！”江明捏捏吴玥的肩膀、手臂。“嗯？怎么感觉老同桌你变胖了？”
　　“比不上你，一身都是腱子肉了。”吴玥毫不客气地吐槽回去。
　　“什么意思啦……我是说你胖点好，平时只吃学校食堂的饭，一点营养都没有。”江明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两人一边相互埋汰，一边走到休息的角落。找到江明的书包。
　　“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吴玥将请假不去学校的理由告诉过老师和同桌，江明关心地问着。
　　吴玥顿了顿。“还好，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江明笑着。异灵师和普通人在大多数情况下并无不同，X城的平静安宁也要多亏他们的保护。不过一直以来，异灵师们都是在城市与原始森林的中间地带、通称“边线”的区域进行驱逐异兽的工作，所以这次异兽出现在市中心，不仅让普通市民大感意外，同时也让异灵师成为了城市里热烈讨论的话题。
　　江明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卷子，塞到吴玥手里。“这是你的期末试卷。答案都在后面。”又掏出一叠卷子。“这是数学追加的作业。”又掏出一叠卷子。“这是理科三门追加的作业。”又直接掏出一本装订成册的纸页。“这是其他科目追加的寒假作业。”
　　吴玥抱着足有一寸高的纸张，叫苦不迭。“可我们才放假到正月初七啊！”
　　“哦这个没人告诉你吗？”江明笑。“今年因为异兽的袭击，各个学校都计划在假期加强防护设施，所以开学被推迟到正月十六了。”
　　“耶！”两人击掌，差点把卷子什么的弄散一地。吴玥想也不想地把东西统统塞进自己书包。管他的，先开心一下午再说！
　　“那提前祝你春节快乐哈！”江明一直送吴玥到门口，还嬉皮笑脸地给同桌送出一个飞吻。
　　吴玥看着他转身回去，又四处看了看。不知为何，到处都看不到胡风的身影。
　　他怕闻苍群与陈伯在外面等得急了，便只好放弃与胡风道别的念头，抱着书包朝黑色车子跑去。
　　等他略显纤瘦的身影钻进车子，而汽车驶出狭窄的街道后，躲在道场外小花园里、层叠繁茂的蔷薇枝条下的胡风，才缓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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