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孤单》Alala

17、第十六章

　　“抱够了？”唐与顾问。
　　“没有。”黎罗收紧双手，讨价还价，“再抱一会儿。”
　　唐与顾挣扎着小心翼翼掰开黎罗的双臂，“行了，松开。”
　　黎罗作势要替唐与顾整理衣摆，一边问：“晚上的庆功宴，你去不去？”
　　唐与顾别扭地闪开，“不去。训练。”
　　黎罗也就听话地不再动手动脚了，“那我一个人去了？”
　　“爱去不去。”关他什么事儿。
　　黎罗笑，“哦。”
　　小师弟从远处跑来，东张西望的，看见两个人了，总算停下来。
　　“师哥，我找你找得好苦。教练找你有事儿。”
　　唐与顾打眼看小师弟，“这就去。”
　　他要走，黎罗就搭在他耳朵上，小声地说，“晚上记得回家，我给你带好吃的。”
　　唐与顾冷冰冰一张脸，“谁稀罕。”
　　黎罗也不恼，目送他走。
　　走远了，小师弟好奇地问，“师哥，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唐与顾不理会，并且向小师弟投去一枚白眼。
　　小师弟又暗戳戳地问，“我这不是关心师哥的终身大事么？”见唐与顾仍然不理会，又指天发誓道，“师哥放一百个心，我不会乱说的。”
　　保密嘛，他懂得。
　　唐与顾将手搭在师弟肩上，那冷酷的眼神让对面的小师弟不敢直视。
　　“刘茂，胆儿肥了。”
　　“呵呵，师哥，你说什么呢？”
　　唐与顾弹弹小师弟肩上的灰，“听说总教练要给你换教练。”
　　小师弟后知后觉，整个人石化。
　　“换谁啊？”
　　“上面还没有决定，不过昨天总教练来找陈厚了。你猜猜？”唐与顾笑。那笑简直像是爱吃小师弟的大妖怪。
　　“呵呵。我刚才说什么了？哦，对了，我教练说今天放我假来着，然后我发现我缺一条短裤，师哥慢走，师弟去买短裤了！”
　　师哥欺人太甚！
　　他刚才隔得那么远都看见那个小明星抱着他家师哥你侬我侬的，师哥完全就是一只被驯服的家猫的听话模样。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回大魔王了？
　　唐与顾揉着发疼地太阳穴，看着早跑得一无所踪的师弟，只无奈地笑。
　　下午的训练，唐与顾一直进入不了状态。反应慢，防守和进攻都漏洞百出。陈厚看出他状态不好，叫到边上谈话，才发现这小子发着烧也一声不吭。赶紧叫人又送回了医务室。
　　“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老医生没好气地瞪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唐与顾。
　　“多大个事。”
　　唐与顾挣扎着要起床，被老医生一下子给按了回去。
　　“给我好好躺着。这里是我的地盘，得听我的。”
　　老医生叫一旁的护士给唐与顾输上液，唐与顾一百个不乐意，也只得躺在床上干瞪眼。
　　液输上了，老医生一挥手让护士走了。他坐在一旁的书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唐与顾说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就好生的给我躺着。什么时候可以走，我心里有数。”
　　唐与顾能怎么着，总不能把针拔了吧？
　　老医生放下手里的茶盅。
　　“26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妈要是知道，不得把我这儿铲平。”他说着，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来，不知不觉就咧着个嘴，笑得十分满足。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又怎么会知道。”
　　“你就是会死撑。”老医生说到这儿，看一眼唐与顾，又说道，“说道死撑，那姑娘也是个能人。”
　　“脚上那么大个伤口，护士给人清洗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老医生一脸痛楚的样子，端起茶盅就往嘴里灌了一口热水。
　　“人什么时候走的？”唐与顾问。
　　“得有一段时间了，被个男人接走的。”老医生去看唐与顾脸上的表情，“挺齐全一小伙，就是年纪看上去有点大。”
　　老医生走到唐与顾床边，“怎么，敌逢对手了。”
　　唐与顾不耐烦地说，“您这儿是酒喝多了吧。”
　　老医生一脸洞察世事的样子，“哦，这就是遇上对手了。”
　　唐与顾不好说什么，只咬牙切齿地想，自己走的时候那男人明明已经先走了，怎么半路又颠回来把人给接走了？
　　心里气恼，可这气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于是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就这样在医院里呆了一下午，液体输完后唐与顾没回队里宿舍，而是鬼使神差地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年少时离家，以前一直和队员一起住宿舍，后来打出了名气，有了自己的单人宿舍。再后来，他买了房，偶尔也会自己一个人住公寓。
　　算起来，似乎自从遇见黎罗，他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这房子原本冷冷清清，不知道从几何时，好像也沾染了一些热闹的气氛来。
　　唐与顾穿一件单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那个姑娘。
　　她一身古代宫廷装扮，长袖拖地，摇曳成辉。她面色雪白，唇角一行血，额心一点朱砂。她步履蹒跚，那拖地的袖也跟着摇晃。后来她站上城楼，回眸生笑，眼角两行泪。
　　她说，妾，此生足矣。
　　一跃，跳下城楼。
　　只剩白雪皑皑，风声萧萧。
　　鲜血染红大地。
　　《人间朝暮》，上映于2012年。后因导演出轨，票房惨败，也导致电影提前下映。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在剧中饰演女一号的主角黎罗，成为了娱乐圈不可说的毒/药。凡是与她合作过的男女明星，几乎都不会有好结局。凡是找她拍戏的导演，几乎都全军覆没。
　　唐与顾关掉电视机，闭眼凝神。白日里小师弟谈起这部电影，鬼使神差的回家前去买了碟片。
　　2012年，也就是两年前，20岁。
　　嗯，长了两年，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唐与顾按按额头，输了一下午的液体，头依旧昏沉。烧退了些，又似乎还未痊愈。
　　想起白天那个让他在家里等她的女人。
　　等了老半天，那女人跑哪里疯去了。
　　这样想，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嗨。”黎罗站在门口，乖巧地朝唐与顾挥手。
　　唐与顾故作镇定，“怎么，来干什么？”
　　黎罗勾起嘴角，“明知故问。”
　　唐与顾，“咳。”
　　黎罗见唐与顾脸颊发红，嗓音也比白日里嘶哑，说话还带鼻音，于是伸手附到唐与顾额头上。
　　唐与顾要躲，哪里还来得及。
　　“还发着烧。”黎罗说。
　　黎罗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唐与顾，又问，“按时吃药了吗？”
　　唐与顾瞅一眼被强行塞到手里的袋子，就见黎罗已经大摇大摆地往客厅走了。
　　呵，这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唐与顾将袋子放到桌子上，再回头，黎罗已经不在了。到处找，才发现那姑娘蹲在他家厨房里，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撅着屁股。
　　“唐与顾，你家米呢？”
　　唐与顾指指头顶的橱柜，“那儿。”
　　黎罗闻声，又回头问，“哪儿？”
　　唐与顾不耐烦，又用手指一指，“那儿。”
　　“哦。”于是黎罗踮起脚，从柜子里拖出一袋米来。一边用量杯舀米，一边问。
　　“怎么把米放那么高？”
　　唐与顾勾着嘴笑，“腿长。”
　　黎罗被逗笑。
　　唐与顾走上前，“不是不会做饭吗？”
　　黎罗将米洗净，放进蒸饭器里，按下煮饭开关。
　　“人生在于尝试，更何况，不过是煮个饭。”
　　唐与顾拿她没辙，“只要你别把我家厨房炸了，随便你。”
　　黎罗凑到唐与顾面前，“你这是默认我可以在你家为所欲为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唐与顾用手指戳开黎罗的脑袋，“可惜你没有。”
　　黎罗反手握住那只手，“给你带好吃的了。”
　　唐与顾叫黎罗松开，“瞎折腾。”
　　黎罗笑，一边拽着唐与顾的手，往客厅走。
　　黎罗从袋子里拿出红色的小纸盒。拆开，是一块草莓蛋糕。红色的草莓缀满了蛋糕，蛋糕体横切面里也是草莓，草莓上又铺着一层雪白的奶油。
　　“给你的。”
　　唐与顾笑，“果然够折腾。”
　　黎罗从袋子里拿出透明塑料叉子，将叉子捏在手中，唐与顾以为黎罗要将蛋糕递给自己，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就听到人家姑娘说。
　　“原本是给你的，谁让你感冒还发烧。嗯，我替你尝尝味道。”说时，叉子往蛋糕里一插，夹起一大块蛋糕，接着塞进了自己嘴里。
　　唐与顾没来由的火大，“回你自己家吃去。”
　　黎罗一边吞咽，一边问，“怎么，生气啦？”安抚似地拍一下唐与顾的肩，“生病了不能吃，下次给你买。”
　　唐与顾，“”
　　他稀奇这半个蛋糕了！
　　黎罗视线一扫注意到桌上放的碟片盒子，拿起盒子笑。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念臣妾了？”
　　唐与顾傲娇地扭头，“呵，别人送的我能当着别人的面儿扔掉？”
　　黎罗不信，“哦~所以扔到自己家桌子上了。”
　　“”
　　黎罗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画面还是片尾曲的位置。唐与顾不说话，东张西望，莫名有些心虚。
　　而黎罗将电影调到开头，安静地坐在地上。
　　画面里，那个姑娘，15岁入宫，16岁被封为昭仪，后来步步为营，杀死了所有可以阻碍她成为皇后的人，30岁终于坐上那一方宝座上时，皇帝却暴死宫中。后来敌军来战，攻城略地，她靠自己的聪颖和手段替皇帝保住了江山，却又在皇帝独子15岁的太子登基后，跳下城楼，追随先皇而去。
　　电影刚刚演到女主角进宫第三年，杀死第一个要害她的人。
　　黎罗回头问唐与顾，“你知道我最喜欢这电影里的哪句台词么，唐与顾？”
　　不等唐与顾作答，黎罗已经凑到他面前。
　　“妾欢喜你。”
　　黎罗抬头，含住了唐与顾的唇。唇齿相接，空气中似有若无缠绕着草莓香气。
　　可黎罗，一副情场刽子手的做派，实则吻技青涩。她只知道含着唐与顾的嘴唇唆，像啃完骨头吃骨髓一样，弄得唐与顾嘴唇发麻。
　　唐与顾起先像个傻子一样愣住，等反应过来，唇上一阵痛。
　　他伸手推开意乱情迷地姑娘，姑娘睁开眼，一脸疑惑。就听见他说，“你啃骨头啊！”
　　黎罗笑，“那你教我。”双手又胡乱地在唐与顾身上乱摸。
　　唐与顾想大约自己是着了道。
　　这样想，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