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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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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聊聊。”
唐与顾打开门就看到白天将他气的半死的女人。
“没什么好聊的。”唐与顾作势要关门。
黎罗伸手就撑在门上,“聊聊。”
她的手就搁在门上,唐与顾稍微用力,可能那手就废了。
唐与顾有些不悦,隐忍着说,“麻利地滚进来。”
黎罗面露微笑,尾随着唐与顾进去。前头的人悠悠的来一句,“把门关上。”
于是黎罗又乖乖地啪嗒啪嗒跑过去关上门。
唐与顾在沙发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手里揣着遥控器。黎罗顺势要坐到唐与顾身边。唐与顾斜眼看过去,伸出大长腿放在沙发上,正好压住黎罗的手: “谁允许你坐这儿的?”
好吧。
黎黎挑眉抽回手。原本白净的手被压出了红印子,还带上了一些温热。瘪瘪嘴坐到对面沙发上。
聊点什么呢。黎罗想。她东张西望,看到桌子上的水杯。
嗯,有点眼熟?
唐与顾整个人摊在沙发上,翘着腿,手上的遥控器被他来回的把玩着。
“咱们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黎罗说。
唐与顾冷哼一声,“哦?你也知道你半夜私闯男人房间的行为是不光明不正大的了?”
嘿,这火.药味。
“昨天是我不对,吐了你一身,嗯,我道歉。”黎罗说完,瞅瞅对面的大爷。很明显,大爷很生气,并且大爷不打算原谅她。
“就这些?”唐与顾拧眉问。
黎罗想想,“还有什么?”
“咳咳,好吧。没了。”唐与顾摊手,“你跟我能有什么?”
黎罗悄悄瞅一眼唐与顾。
得了吧,看样子气得不轻。
“要不,你也喝点酒吐我身上?”黎罗好心提议道。
啪,遥控器掉地上了。
唐与顾冷哼,“呵,你被狗咬了,难道还要反咬狗一口么?”
“”
这是把她当畜生了。
估摸着在咱世界冠军心里她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是连禽兽都不如咯。
这踏马什么跟什么啊?世界冠军的心眼儿连乒乓球都装不下吧?
白日里被唐与顾一阵操练,现在腰都痛得直不起来。现在又被人家甩脸色,任谁都有点小脾气。黎罗不高兴了,烦躁的揪自己的头发。她这人就是怪毛病多,易烦躁吧就想抽烟。
原本还想忍着,毕竟连狗都不随意在别人的地盘撒尿。可今儿,她的逆反心理怎么就这么躁动?
她在包里一阵翻找。化妆品碰到一起发出啪啪啪地响声,唐与顾微微挑起眼角看了一眼,又冷哼,撇开头。
总算从一堆化妆品里找出烟盒,绿色的小小一盒,里面的烟还剩下一大半。黎罗将烟盒一抖,将将好抖出一根烟,手刚刚碰到烟嘴,想了想,放下,“介意我抽一支么?”
对面的可是天王老子,不能随意得罪的。
唐与顾连看都不看黎罗一眼,“介意。”
黎罗嘴角上翘,轻轻笑出声音,手已经抽出烟,夹在指间,只当没听到那稍微带着怒气的声音。
她熟练地将烟点燃了,衔在嘴里,吸上一口,沉默不语。她要好好想想,究竟要怎样和这位世界冠军谈判。
于是从包里又抽出一支烟,递到唐与顾嘴边。跟逗孩子似的,递到唐与顾嘴边,“来,别气了。”
唐与顾抬手就拍掉黎罗的手,没耐烦地说:“拿开。”
黎罗手上没拿准,那烟就落到了地上。她看了一眼,也不气恼,只吸一口手上的烟,又窝到沙发上。
一时间,烟雾弥漫。唐与顾忍不住咳嗽。
“延年益寿哦!”黎罗夹着烟的手,引诱似的又伸到唐与顾嘴边。
唐与顾一掌甩过来,“德行!”
黎罗学乖了,自己一个人窝到沙发里吞云吐雾。
一支烟的时间,谁也没搭理谁。黎罗将烟头掐灭后扔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烟灰匣子里。
“唐与顾。”
这大约是黎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往日,她要么玩笑似的叫他冠军,要么叫他教练。更多的时候,连名字也不换,就开始套近乎。
“我觉得我们俩个没必要这么纠结。”黎罗继续说道,“是,醉酒是我的错,我也不能要求你以牙还牙。”
“嗯,继续。”
黎罗坐直,栖身靠向唐与顾:“你说你,有什么好气的?难道觉得跟我一起上节目让你丢分了?那你也别急。”黎罗低头摆弄手里的烟灰匣子,“娱乐圈嘛,逢场作戏才是正路?您清高,我也不高攀你、”
好。很好。
黎罗不知死活继续说道,“只是,既然咱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就拜托你送佛送到西。镀金就算了,好歹,也满足下我想要功德圆满的歹心呗!咱们和解吧,唐与顾。”
唐与顾这人,一着急或者一生气就喜欢晃腿。打小养成的坏毛病,现在也是这样子。一边晃腿,一边又假装好整以暇实则咬牙切齿地说,“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这孩子怎么这么钻牛角尖呢?
“这样就有点尴尬了。”黎罗摊手,一脸无奈。
她从包里又掏出一支烟,讨好般又递过去。
“真不抽?”
唐与顾没好气地说,“信不信我抽你?”
给脸还不要脸了?唐与顾伸手在空中一片乱晃荡,试图赶走那些烟味。
黎罗却不怕死地点燃第二只烟。世界冠军被气得跳脚的事可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到的。她心里不好受,也要气气那个翘着二郎腿,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并且人家就是天下第一的理所当然的狗模样。
不,这话都是侮辱可爱的狗狗了。
冠军太执拗呀。
黎罗一只手夹住烟,将手背到身后,生怕熏到唐与顾。一只手拍拍冠军的肩膀,安慰道:“你这样端着,谁都不好过。玩玩嘛,较什么真。”
娱乐圈嘛,谁不是存着那份玩弄地心,势要搅乱一趟浑水,若是不够浑,还一脸兴匆匆地要往里面添石灰和泥巴的?玩嘛,不弄得再乱些,怎么好玩?
她虽然不乐意这些浑手段,却没有立场说道。这个圈子,没有人是干净的。就算是一朵盛世白莲,也会变成千年碧池的。没有手段,没有立场,又没有实力,如何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圈子里存活?更不要说红遍大江南北了。
不仅仅在娱乐圈,在任何一个和利益相关的场所,你没有鲜明的个人角色,没有出色的背景,并且没有拿得出手的实力,就别想活成人上人。
她知道的,唐与顾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跟他说这些,是在提醒他遵守游戏规则,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忘记角色设定?
她实在是寂寞了太久,于是看见唐与顾的时候就特别想跟他套近乎。他又那么经不起逗弄,炸毛的样子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或许连唐与顾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太阳。
他是天空中最亮的那一团。
也是最孤单的那一个。
恰巧是那点孤单,吸引她靠近他,然后捉弄他。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惺惺相惜?
相见恨晚?
哦,对了。
物以类聚。
对。
不管哪一种,都让她趋之若鹜。
她想,唐与顾那么善良的人,大约是愿意分她一点光亮的。
“玩玩?”
唐与顾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那张脸。那张脸唇红齿白,微笑时会有两个好看的小梨涡,不笑的时候那两个小梨涡就安静的挂在唇边。而现在,这个人说她只是想要玩玩。
所以,逗他,捉弄他,摸他,亲他,都是因为想要玩玩?
去你妈的。
唐与顾看着那张唇。往日里说个没完没了的嘴,今日却安静地出人意料。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的是屎。
“好,我跟你玩。”
唐与顾大力地将黎罗朝自己的方向拉,黎罗喊痛,他视若未闻。四目相对,来不及思考,已经先一步吻上了黎罗的唇。‘
黎罗睁大双眼,两只原本在反抗的手一下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地搭在半空中。
唐与顾想,他一定是疯了。
贴上了,才感觉出那唇冰凉。就好像她喝醉时附在他的睫毛上那一次的触感。他步步紧逼,咬得黎罗喊痛。
那唇还带着先前的烟草味道,奇怪的是,唐与顾就像是着了迷一样恋上了这股味道。
起初因为惊吓,黎罗僵硬在原地。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举在半空中,一双眼睛瞪得像汤圆一样。等反应过来了,唇上的触感又让她觉得有些羞愧,从耳根处传来烧热的感觉,耳朵红红地响,耳膜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眨眨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手有点酸,于是放下手。搭在身体两侧又有点傻,于是干脆伸过去捏住唐与顾的衣兜,手就跟断掉了一样搭在他的衣兜上。眼珠滴溜溜地转,近在咫尺地那张脸白的像是涂了一层牛奶一样,睫毛扑闪扑闪的,因为动作太大,鼻息间的呼吸声也变得很重。
嘴巴麻酥酥的,又因为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唇瓣和唇瓣碰触在一起时发出的啪嗒声音特别响亮。黎罗又眨眨眼,虽然觉得冠军实在是有点粗鲁,并且动作不够娴熟,按照她多年拍戏经验来看,多半还是个雏。
嗯,总而言之,虽然出发点不好,形式也有点狗血,不过,过程嘛。
还算享受。
于是,黎罗也安心闭上眼,整个身子靠向唐与顾。
待唐与顾感觉到黎罗在回应他时,他如梦初醒,推开怀里的人。
“你踏马有病吧!”
哪里有人被这样了,还他妈回应对方?
呵,一定是因为经验太丰富。
呵呵。
黎罗脸颊泛红,嘴上的口红已经全部被吃掉了,边上的甚至被糊到了嘴唇以外的地方。
她就那么望着唐与顾。
四年零八个月。
陈磊死后的每一天,她都过得很艰难。有人说她要钱有钱,要资源更有一个瞎了眼的老板捧。
只有她自己知道,四年零八个月,她过得很好,却活得不如狗。
也笑,却不敢太快乐。哪怕只是稍微的快乐一点,她都觉得对不起那个为她挡刀,为她而死的少年。
人生在世,谁没点责任,没点负担。
可她背负了一条人命。
她22岁了。过去的五年,1825天,1825个夜晚,她都过得不太好。
可是,黎罗看着面前那个背身而立的人。
她可能,真的,有可能,对冠军产生了那么一点非分之想。
想着,手便附到唇边。那里,依稀还留着唐与顾的气息。她心里泛起一些甜甜的滋味来。接着,忍不住调侃,“这下开心了吧,咬也咬了,还生气?”
耳边却传来唐与顾不耐烦的声音。
“玩儿够了吧?”
笑僵在脸上。
“玩儿够了,就滚回去。”
她看着那人伟岸的背脊,那原本萌发的新芽就跟被人掐了头一样,从胸腔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
好吧,是她错了。
这世间没人有义务为谁的孤单痛苦买单。
更何况,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是蜡烛。
不是人。
身后传来大力关门的声响。隐约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再接着,便什么都没有了。
唐与顾端起桌上的水杯,刚要将水送到嘴边时,想起前一晚那女人吐了他一身后,又用这杯子喝水,气呼呼地将杯子放回桌子上。
他力气太大了,水从杯子里荡漾出来。他起先还有些气愤,后来又从盒子里抽出纸巾,发了疯似的拼命的擦桌子。
后来肩痛得厉害,牵动着手也发痛。
唐与顾瘫倒在沙发上,身体像是被人抽走了气一样。
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