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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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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山莊,正寢。
“咳咳……”重病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至于說話都有些斷續,“周福……你去把天少爺叫來……我有事情……咳咳……要跟他交代……咳咳……”
“老爺,您先把藥喝了吧,我立馬去給您叫少爺。”那位叫周福的仆人將藥呈到長者面前。
“去叫天少爺……”中年男子推開藥碗,聲音有些虛弱但不失威嚴。
“是,老爺……”周福嘆息一聲,將藥碗交給旁邊的丫鬟,轉身離開了寢房。丫鬟服侍長者喝下藥湯,并扶長者躺下。中年男子長舒了幾口氣,慢慢平靜下來。
“墨先生……咳咳……我到底還有幾日的命可以活……”中年男子望著神醫墨十三,原本威嚴的他卻露出些許的恐懼。
“莊主德隆望尊,豈是短命之人。莊主只是過度勞累而已,稍加調養方可治愈。”墨十三一邊用小桿秤稱著藥材,一邊回答。自從莊主重病以來,這寢房似乎已經成了墨十三的藥房。
“你們都先下去吧……咳咳……”莊主吩咐下人退下,只留墨十三一人在此,“墨先生……我想聽實話……”
“哎……”墨十三放下桿秤和一把甘草,背對著床上的虛弱的老者,“莊主……恕庸人無能,疾火攻心,回天乏術。七日恐怕已經是最后期限……”
“七日嗎……看來……咳咳……是得不到那個人的原諒了……”莊主滿眼茫然,卑微與愧疚,甚至眼中充滿淚水,“佐兄弟……求了一輩子,等了一輩子……玨兒……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鄙人斗膽,莊主是在為玨少爺的事情而苦惱嗎?”墨十三打開標有“艾草”的藥盒抽屜。
“玨兒……呵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莊主自嘲著,仿佛講述著一隱晦的過往說,“大慨是11年前的事情了,因為聽信江湖讒言……咳咳……我殺了我唯一的摯友……江南絲綢坊的主人,佐万封……也就是玨兒的父親……也許是因為殺紅了眼……不但沒有收手,反而在坊中見人便殺……咳咳……江南絲綢坊一夜之間不復存在……當我回過神來我如夢初醒般地發現……是我干的……我滅了佐氏一門……”
莊主伸手你拿床案上的茶杯,墨十三趕緊迎上去遞給他。泯了一口,便有放到床案上。繼續講著:“咳咳……我甚至都被我的行為嚇到了……但是這時,我看到了玨兒……一個人縮在墻角里……瑟瑟發抖……我越是接近他,他就發抖得越厲害……我的一切都被玨兒看在眼里,我不能殺了他……我現在是十惡不赦,殺了他……我便是萬劫不復……或許,我再也沒有祈求原諒的資格……但是,玨兒是佐家唯一的后人了……所以我把他帶了回來……”
“鄙人斗膽,這對玨少爺來說,是很殘忍的記憶呢。”墨十三并沒有太大的波蘭,繼續抓取藥品。
“我一直都在后悔……”莊主閉上了雙眼,“天兒,你都聽到了吧……聽到了,就出來……”
“義父,我可不是塵天呀……”梁柱后,緩緩踱出一位紫衣公子,輕搖折扇,精致的面容隱藏不住兇神的乖戾,“佐氏一門,現在可就剩我佐祁玨一個人了。義父,一命抵上我全家的性命,最終您可都是賺著了。”
話音剛落,祁玨以扇為刃,縱身一躍向床沿撲去。可以看到莊主驚訝的表情,但是身患重病,他已經無力躲閃反抗,現在的他唯有等待時運安排。
“鏜……”霎時,有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在旁側的墨十三,抄起自己的煙管擋住了祁玨的折扇。除開異與一向溫文爾雅的墨神醫竟有此等功夫,祁玨順勢扭身轉到墨十三身后直逼床上的莊主。祁玨臉上掛著淫邪的笑,若自己扇刃劃下,眼下的人血肉模糊,自己的仇也算報了,從此世事紛爭再和自己無關。就在祁玨游神的瞬間,墨十三撒出一把綠色的煙幕,立刻打斷了祁玨內氣。祁玨不由得往后退了十來步。
“玨少爺,天心海棠之毒你也應該很清楚,未加煉制便可打亂內氣,加以煉制的話,便可誘以疾火攻心。”墨十三揮袖拂開天心海棠的煙幕,“玨少爺,天心海棠本已無藥可解,請你念及莊主十一年的養育之恩,讓莊主得以善終吧。”
“玨兒……咳咳……那日的酒中,你可真下有天心海棠……”莊主努力讓自己坐在了床邊,雙眼直盯著佐祁玨,“你真的那么恨我嗎……咳咳……”
“哈哈,如果天心海棠就可以化解我的恨,那我來殺你做何,等你七日之后命喪黃泉不就可以了嗎!”祁玨搖晃著站起來,“看來,我今天還是殺不了你了。只想不到墨神醫竟是一世高人。”
“玨兒……咳咳……咳咳……咳咳……”莊主咳嗽不止,墨十三連忙上前把脈。頓時面色緊繃,點穴止血,輸入內氣。
“哼……”祁玨冷哼一聲,帶著些許嘲諷的笑,轉身準備開門。
“爹,您身體好點了麼?”塵天推開門。卻又莊主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鉆入耳膜,雙眉立刻緊縮,奔向床榻,半跪在床邊,呼喚著:“爹!爹!”
“……玨兒……咳咳……咳咳……”莊主的双瞳似乎已经没有了焦点,但是依然呼喚著祁玨的名字。
“天少爺,請您后退,讓鄙人替莊主診治。”墨十三幾乎是將塵天從床邊撕開。
“墨先生,我爹不會有事吧!”塵天用力搖著墨十三的雙肩,墨十三若非也是練武之人,恐怕早已散了架。
“冷靜些,天少爺,我會盡力的。現在,請您在旁邊等待。”十三將塵天安撫在了旁邊,自己打開針盒,準備施針。塵天依然眉頭緊鎖,直盯著床榻。
祁玨回頭掃了一眼房內的狀況,閉上雙目,面無表情,走出了正寢。門外的周福,卻在暗中哀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