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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事(一) ...
………
"这里埋着我的心尖酿,存着我的万里香"
......
"这辈子,我最后悔的,莫过于让你遇见他。执我一生,所求的,不过是你平安喜乐,无病无忧。本想放心,便可放手。"
......
"非焉,你还是不知,始终不知呵。我这一生,除了想过娶你,从未想过会娶她人。我对你的执念,从未改变,也永不会变。"
......
稚气的修随远、冷漠的修随远、温柔的修随远、深情的修随远...无数个修随远在我脑海中萦绕盘旋,令我眼花缭乱、瞧不真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修随远。
我的指尖轻轻滑过酒坛,沁骨冰凉的触感,凿破内心覆盖经年的霜雪,试图探究那尘封多年、深藏已久的用心。
我想当面,问问修随远,"情为何物?"
为何,明明对我有情,却从不肯说与我听?
我只道,那日陌上陇头,红梅树下,他云淡风轻的一句,"嫁了就好!",便是真情;那年柳叶舟上,桃花雨下,他不屑一顾的应声,"春来发几枝芽?",就是实意。
他那个人,总似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好似谁都不放心上。
"随远哥哥…"我翻出那坛"承平十四年"的花雕,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喃喃自语。
思绪逐渐纷乱,过往片断似北风呼啸下的飞雪,在我脑海中翻卷。
承平十四年,藏着太多的秘密,令人不忍触及。
那仅仅一日的光景,漫长得好似过了一生!
那天,正值修国公的六十大寿。
从小到大,父亲鲜少带我去同僚家走动。那次,却破天荒地带着我一同去道贺。
一路上,我开心极了,窝在父亲怀里,好奇地问这问那。父亲素来对我宠溺,总是有求必应,那天更是有问必答。
“父亲,修国公府大吗?”
“大呀!所以,一会儿进了府,小幺儿要紧紧地跟着父亲!”
“嗯...那,修国公府,是不是有许多的小哥哥、小姐姐啊?他们会不会陪焉儿玩呢?”
“老国公府上,只有一个小哥哥,比幺儿你大上两岁。那个小哥哥啊,可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儿,幺儿之前读过的《古战场赋》、《国策论》,都是出自那小哥哥之手。”
“焉儿记得!‘呜呼噫嘻,篱篱庶民,谁无父母?凄凄白骨,何无昆弟。暴尸荒野,士卒何辜?悁悁兮悲恸,惨惨兮魂与。哀兮痛哉,哭望长虹。布奠酹施,以辅精魂。’那文写得极好,读来只觉雄浑如大海奔涛,秀拔如孤峰峭壁。写那文的人好像叫修...随远。对,修随远,就是这个名字!”
"呵…我的小幺儿,果然是博学强识!”
“那是自然!...父亲,你方才说,随远哥哥绝顶聪明,那么,较之焉儿如何?”
“那孩子是博洽周流、雅人深致;而你却是锦心绣口、才华横溢。如何比得?”
“怎么就比不得了?哼...焉儿一定要和他比比!”
.....
修国公府确如父亲所言,是极大的。却因其大,而尤显清冷。
苍颜华发的老国公,孤伶伶地坐于高堂,满面倦容地应对着文武百官的拜贺,瞧不出一点欢喜味道。
我随父亲上前祝寿。心疼地看了眼堂上端坐着的老人,虔诚地叩首,真心地说道,“焉儿祝修国公,福如沧海长流水,寿如云荒不老松”。
“你俩都起来吧!小娃儿过来,快让老朽瞧瞧!”他闻言,疲倦的神色里多了些许光彩,对我招手,唤我上前。
我素来不怯生,乖巧地跑到他跟前。
他会心一笑,眉头舒展开来,却愈发显得苍老憔悴。他将右手搭我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回…国公爷,我叫沐非焉!"我寻思片刻,才想出"国公爷"这一较为舒服的称呼,却仍觉得疏远。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者,令我不由自主地心疼,总想更亲近些。
"真是个机灵的小娃儿!非焉啊,以后,你就同随远一样,唤我声爷爷就好!”他好似读懂了我的心思,慈爱地对我说道。他提"随远"时,眼里写满了温情。
我点头称是。
他笑逐颜开,怜爱地又将我打量一番,然后,抬头望向父亲道,“沐羽啊,你家这小幺儿真真讨人喜欢讷!哎...如若宁儿夫妇尚在,随远他应该也是这般天真烂漫!”
父亲作揖,恭敬地回答,“国公谬赞了!今日国公大寿,应当开怀才是,想来他们,定然不愿见您悲伤!他们啊...定然是希望国公您一切安好,羽也愿国公春秋不老、福寿绵长!”
“你这孩子,总是这般会说话…可这世上,谁又真能春秋不老,福寿绵长?老朽本生无可恋,余生早已别无他求。若说还有心愿,只愿有生之年,能对随远有个交代!”
"不是沐羽会说话,只是沐羽懂得。国公不为自己,也要为随远,多多保重!"
......
修国公留府用膳,父亲并未推辞。见时辰尚早,便牵着我四下转悠。
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前脚刚迈出门栏,后脚便急切地问道,“父亲,修爷爷怎就一个人?他的妻儿呢?”
“他们...都不在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这话却好似晴天霹雳,惊得父亲浑身一震。我感受到父亲言语间的怆然,他牵我的手在颤抖,声音微不可闻。
“父亲认识他们?”我心思百转千回,不知当问不当问,却又着实好奇得很,还是没忍住,继续问道。
“修家儿郎世代都是痴情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修爷爷的夫人林氏早在元溯五年就病逝了。那时他还是右骁卫大将军,王于兴师,战于北邙,烽火连城,狼烟四起。林夫人至死也不让府上传信过去。临死前,嘱咐当时年仅7岁的次子长宁,‘待你父亲班师回朝再告诉他。娘这一生,遇见他、爱上他、嫁给他,已经足矣,惟愿他日,会有人将他好好对待!’修国公得胜归来,林夫人的尸骨早已凉透了,他只说了句,‘奚瑶,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便再无言语。葬林夫人时,他不哭也不闹,只是一夜白了头,此生再未他娶。”
故事说到这儿,父亲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株丹桂,与我道,“林夫人一生爱桂,说那‘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故她死后,老国公就命人,将她葬在那株花树下,以待百年同归。”
“那修长宁呢?他又去了哪里?”我心中怅然,方才高堂之上的憔悴容颜,当下耳畔的过往种种,交融在一起,竟是心痛。人这一生,到底要多坚强,才能背负起如斯沉重?
“修国公和林夫人一生共育两子。修长宁是次子,因为年纪尚幼,常伴林夫人身边。没记错的话,那是承平六年,长宁娶了药王谷邱家幼女邱灵秀,第二年,生了修随远。承平十年,那时修随远刚满4岁,他们一家人自药王谷归府途中,遭人暗算,长宁夫妇双双殒命,所幸随远得一高人所救,这才幸免于难。不过,那孩子回来时,已性情大变...哎,偌大的国公府,如今只剩下这一老一小,虽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但若想要活下去,却只能靠相依为命。呵...这对重情重义的修家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父亲言语之间无限悲凉。不复往日雍容自若的神采、豁达洒脱的风度,取而代之的,是万念俱灰的哀伤、阴阳惨舒的无奈,好似修家的遭逢,他感同身受一般。
绝对不止这些!我瞧着父亲,心下笃定。
能让一向圆融、宠辱不惊的父亲言之色变的东陵修家,定是付出了与之休戚相关的代价!而父亲,绝对不是单纯的见证者。那人到底会是谁呢?我愈发的好奇。
修国公?修长宁?修随远?...排除了所有可能,我突然想到“两子”一说,应该是那人吧!那人是谁?为何父亲只字未提?父亲与他又有何干系?
好奇心促使着我硬要拨开这层层迷雾,却不管那迷雾尽处,是怎样的风景。
“父亲,焉儿还想知道,修爷爷的长子呢?他也死了吗?”我好奇地仰着头,问得天真无邪。却无意中,对上父亲的眼眸,看见他瞬间红了眼,那眸中竟泛出泪光,星星点点。曾几何时,见过如此失态的父亲?我不禁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竟松了我的手,茫然地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他望着天际云卷云舒,眸中却雾惨云愁,良久,方才幽幽答道,“你素来唤他一声‘修伯伯’,年年都会祭拜!”
父亲话音刚落,我脑海中便闪出一个名字,“修长君”。心下暗骂自己,果真笨得出奇,修长宁,修长君,这分明就是兄弟,我竟没有想到!
只是,谁又会想到,千里之外凌云渚上的一座坟茔,三尺黄土之下埋葬的人竟是富贵豪雄之家修国公府的长公子。
可也只能是他,方能解释今日父亲言行举止的不同寻常。而我,依然理不清,他们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修长君,是我和姐姐们,年年冬至,都得焚香、叩首、供奉的人。
无论年景如何,父亲公务再忙,岁岁冬至,都会抽出时间,携全家去凌云渚上、紫微阁中小住几日。
凌云渚上,有碑一块,碑上刻有“东陵禁地、擅闯者死”的警示。此乃当今圣上——风朔御笔。
有百尺高楼一座,名作“紫微阁”。
紫微乃斗数之主,“紫微星”名曰“帝王星”,“紫微阁”即帝王之阁,实则凌云秘境。
紫微阁前的匾额、抱柱上的楹联,皆出自父亲之手。
那副楹联深得我心,“志存高远气冲霄汉,壮志凌云响彻九霄”,读来甚是豪迈!若非字迹太过熟悉,否则,我如何都不会想到是我素来不露锋芒、不事张扬、无悲无喜的父亲手笔。
除此之外,凌云渚上,参差烟树深处,有孤坟三座,乃衣冠冢。冢上碑文,一一如是:“东陵修长君之墓”、“北邙 莫渊之墓”、“西岐何奕谦之墓”。
他们之于我,除了姓名来处,身世遭逢一概不知!但纵使如此,却因父亲,而彼此羁绊。
年年至日,岁岁忧愁。父亲都会带着我和姐姐们,来此坟前叩首,交代同样一句。
“纵使日后,你们三人不便来此,也须每年冬至,无论何处,为他们烧上一份供奉,叩上几个响头。切记!切记!”
1.‘呜呼噫嘻,篱篱庶民,谁无父母?凄凄白骨,何无昆弟。暴尸荒野,士卒何辜?悁悁兮悲恸,惨惨兮魂与。哀兮痛哉,哭望长虹。布奠酹施,以辅精魂。’引用自唐代李华的《吊古战场文》。
2.“雄浑如大海奔涛,秀拔如孤峰峭壁”乃谢榛对《吊古战场文》的评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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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旧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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