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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我都很认真地在看窗外的天空。公司很豪华,一整层都是我们的地盘,所以我可以从29层的高度环视天空。雨后的天空,蓝得很干净、很天真、很坦诚。云朵幽幽地浮动。一边的云像天使的羽翼,铺张开来;另一边的则可爱得像宫崎骏的动画,后面仿佛会有一座城堡。好近好近、触手可得的天空之城。
      小什么美女一直很殷勤地为我端茶送水。虽然是新进职员该做的事情。但是她会不会也……太殷勤了点?而且,为什么她的眼里总是流露出一种……敬爱?!的表情……
      后来我终于靠我的人生阅历明白了:小什么美女是以我为她努力奋斗的目标。我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被人家暗地里“敬爱”着,实在是件美滋滋的事。作为回报,我终于把小什么美女的名字给记下来了。
      小静美女。
      明明是很好记的名字。
      记住名字之后,我好像对小静美女的一切都表现出有些过头的关心。比如说,闲来无事喜欢偷偷瞄瞄她。审视一下她有没有用“敬爱”的眼光在偷窥我。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为正是所谓的偷窥。
      有一天下班,在出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了小静美女的男朋友。好贴心的男朋友,跑来接女朋友下班。那个时候我心里居然有一种年轻的三八在蠢蠢欲动。呵,我已经多少年,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不为所动了?
      看到那一幕,让我难得地想起了范启洋。
      我和范启洋大学的时候并不是同班同学。我也并不是大学的一开始就认识的他。虽然他说他大一军训的时候就见过我。
      大一年军训的时候,我开了张医院证明,申请不参加军训,理由是心脏的那个问题。所以一开始大家就知道我身体不好,只是没有人知道Hodgkin's disease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一直坐在阴凉处见习,所以有一种被羡慕的显眼吧。加上阳光下女生们健康肤色的友情衬托,我的皮肤就好像凑合地算得上白皙。一白遮白丑,于是被小小地注目也是人之常情。范启洋大概也是这么注意到我的:我自己这么认为。
      但他说不是。他说是有一天晚上夜训的时候,我抱着本什么在操场的灯光下认真阅读的样子吸引到了他。
      那本什么,其实是圣经。那个时候倒不是那么虔诚,可能是故意想营造出一种自己遗世独立的样子吧。作秀的成分多一些?分析起自己的心理来多少是惭愧。
      注意归注意,范启洋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面之缘就去四处打听、上前搭讪的人。说起来认识,还真的机缘巧合。说是机缘巧合,但我总是相信,人和人的遇见,是早就定好的事情。
      所有故事的后来都已经写好了,在A还没有遇见B的时候。此时此刻,我看不见的那些未来,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在不远的地方地等候着我。但我不会想要提前知道。赵嘉祺问过我:“不知道和知道,哪一种更可怕?”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们好奇的同时,我们其实很恐惧去知道未来、知道定命。因为我们需要一些幻想,需要一些憧憬,需要一些期待,让我们可以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我和范启洋的认识,是从开学时的英语分班考试开始的。他的座位在第一排。考试结束的时候,我去取书包,就近把所有的文具、证件,放在了他的桌上,然后大家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东西。
      我的学生证混进了他的书包里,而我们谁都没有发现。
      后来他拿着学生证来还我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在一个英文班里上课了。他是我们隔壁班的,我们除了英文课,还有一些公共课也是一起上的。所以每周见面的机会还不少。而且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差。他既不像洛海晨,也不像赵嘉祺。范启洋是很稳重的男生。他和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那种沉稳,就完全地打动了我。
      “同学你好。”他很认真地跟我说,“这是你的学生证。”
      然后他解释了一番,没有结巴,没有紧张。看起来一切正常,待人接物都很舒服的一个人。所以就算他年龄比我小,却一直给我一种很老成的感觉,渐渐地也就忽略或者忘记了年龄的问题,没把他当小男生看了。
      那是我新鲜的大学生活的开端。我在用一切新鲜的事物来驱散自己应该有的一些难过,一些歉疚。
      就在上大学之前的几天。我和赵嘉祺彻底划清了界限。彻底到从心理上也划清了界限。我为自己找千万种不喜欢了的理由,并且轻而易举地相信,最终成功地下了狠心。然后我就真的狠心地忘记了你会难过,你会伤心,你的时光,你的岁月。
      我是会自我保护的女孩,你知道的。如果我可以不受伤的话,我可以用很卑鄙的方式释放我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草菅人命。于是一开始,我是有些利用了范启洋的。我努力地投入这段新的关系的经营。虽然我没有想从范启洋身上得到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要成为他的女朋友。想都没有想过。
      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逃离我抛弃了你的事实。
      我不想要骄傲地说我是一个残忍的女人。但是我如假包换。
      我想你从此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我也会忘记我们曾经有过一些什么回忆。
      我一直都相信理智是可以战胜感性的。如果一个人不想让自己受伤,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那些成天为爱受伤的人,在我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是他们自己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却还哭喊着好痛。一群自虐倾向的人:我曾经这样地鄙视过那些在爱情里无病呻吟的人类。那个时候,爱情被我看做生命里很卑微很卑微的情感。可有可无的,无足轻重的。
      那个时候,我和佳帆还有邮件的联系。多多少少,我和她交代了这些事情。她劝诫过我。要我好好想清楚。当时的我确信我是想清楚了的。一种超脱的清楚,淡然的洒脱。也许正是那样决绝的我,让佳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我也知道,佳帆的心里始终为赵嘉祺有些抱不平。即使她是我的好朋友。
      在我单方面的决定之后,赵嘉祺消失得很彻底,很干净。并不是没有执意的挽留,而是有些执着其实无济于事。所以最终赵嘉祺所接受的一切都是很无奈的。那之后的时间里,我偶尔会想起你,却是很偶尔很偶尔的。偶尔到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些你用来痛苦彷徨、疗伤的时光,我却潇洒地用来和另一个男生增进感情。我们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俨然恋人的模样。同学们也都这么说。我却从不忌讳。因为范启洋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我是擅长装傻的人。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只要当事人不点破,我可以一直维持大家想要的那种平衡,即使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种平衡只是很表面的。
      从前就一直是这样的。其实回过头去想,我不相信自己没有觉察出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更不相信我没有觉察出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但是我甚至可以对自己的心情装傻,你就可想而知,我的感情被我压制到一种什么样的境地。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畏缩的性格,确实来源于我的成长、我的家庭。
      我不想要为了我所鄙视的爱情受伤。我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或者是你不能够给我我需要的勇气,或者是我自己在拒绝这种勇气。总之,我是很懦弱的。懦弱地在困难面前,连逃跑的勇气都不具备,只是像鸵鸟一样,把头扎进沙土里。我可以骗到我自己,这是我仅有的能力。
      至于有没有骗到你,我不知道,不追究,也不关心。
      我记得很久以前问过你,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以为答案是,开学的第一天。我以为那个握着我的手的陌生的你,在那一场并不华丽的邂逅里,已经对我一见钟情。而你的答案却不是这样。
      你说可能。你说:“可能是你进错教室的那次开始。”
      可能。原来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找不到那个明确的起点。为什么人和人的感情没有确切的答案,为什么这么模棱两可?这么无法确定的东西,为什么身在其中的我们从来不曾怀疑过它的真实性?
      那是高一下的时候的事情,我记得。都已经在学校呆了快一年的我,居然还是在慌慌张张之中跑错了教室。跑到了赵嘉祺他们班上去。当时我们是楼上楼下,同一个位置的教室。
      我一进去,就看到赵嘉祺,也没注意看别的人,就跟赵嘉祺说:“你跑来我们班干嘛?”
      现在我愿意承认,那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那么一个期待,期待你会说你是来找我的。
      而答案却是:“你白痴啊!这是我们班的教室。”
      我才突然发现周遭全然不认识的面孔,灰溜溜地逃跑了。
      想起这件事,是在大一上快结束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也许是因为快放假了。两个人快要变得很近。于是潜意识里那一种或多或少存在的什么东西,开始作祟。所以那个冬天,我才会一时冲动,最终的最终再一次地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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