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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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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里,只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光线昏黄。
Kongphop就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翻看着一本书,手中的笔还不时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Arthit一醒来便看见这个画面。
恍惚中他还以为这是两人仍然在一起的当初,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怎么还不睡?”
说着话,他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脚上传来的刺痛瞬间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Kongphop却已经灿烂地笑了起来:“现在还早,你晚饭还没吃,饿不饿?我已经买好了,现在还热着,我端给你?”
看他醒来,Kongphop便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房间里重新变得亮堂了起来。
Arthit用力眨了眨眼,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Kongphop赶忙凑到跟前,伸出手臂把人扶好,又细心地把两个枕头叠起来在他背后放好,小心翼翼地为他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
Arthit被人这么妥帖的照顾着,再翻来覆去地强调那些赶人的话当然也不太合适。
他挠了挠头发,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睡意:“这个死Pplame!”
今天说好了Pplame照顾他,结果被Wward一个电话轻松叫走,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果真是见色忘友。
他抓起枕头旁放着的手机,还没等找出Pplame的号码,就听见Kongphop开口:“你睡觉的时候Pplame学长来过短信了,问你晚饭要吃什么,说一起带过来。”
Arthit的动作僵住,心底又不禁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Kongphop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然后我以你的口气给他回了个短信,说今天有朋友来照顾你,让他不用过来了。”
Arthit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连声音都有气无力:“Kongphop,你不要得寸进尺!”
Kongphop歪了歪脑袋,笑容温柔:“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没有我照顾起来顺手。”
Arthit深呼吸一口,愤然把头扭到一旁:“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回去吧。”
Kongphop却仿佛充耳未闻:“先吃饭吧,不然等一下就凉了,而且也到了吃药时间,本来你再不醒,我也准备叫醒你的。”
面对他这种态度,Arthit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是有力气也使不出。
Kongphop很快又把小桌和饭菜都给他摆了上来,桌角上摆着的,还是一杯让人看见脾气就先消了大半的粉红奶冻。
Arthit抚着额头,满面无奈。
Kongphop无辜地在床边站着,看上去还带着浓浓的委屈:“不管怎么样,先把饭吃了嘛,不然怎么吃药?”
Arthit真有些后悔白天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无赖赶出去。
让人白白照顾了一整个下午,他还怎么再发火赶人?
真是的,下午怎么就那么睡着了,不然也不可能给他可趁之机。
Arthit一边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耍脾气似的往嘴里塞着饭。
大概是因为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口,Kongphop今天买来的饭十分清淡,一尝就不是Arthit的口味。
他懒洋洋地睡了一下午,吃起来就更是没胃口,扒拉了几下,就忍不住撂下了饭勺。
“就吃这么点儿?”Kongphop皱了皱眉头。
Arthit把碗往一旁推了推,拒绝的意味更是明显:“你一整天一动不动试试,能吃下去多少?”
不过他的手却在下一刻便把粉红奶冻捞了过来,重重地吸了一口。
Kongphop最喜欢看他这种仿佛在享受着人间至珍美味的模样,看着这样的Arthit,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变得更为温柔了一些。
把桌上的残羹都收拾好,Kongphop才把端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温水和药端送了过来。
吃药大概能算得上Arthit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他总觉得自己味蕾的敏感似乎也异于常人,对于酸苦之类的味道尤其抗拒。
所以一看就Kongphop拿药,他的脸色顿时就又变得难看起来,磨磨蹭蹭地不肯放下手中的杯子。
尽管里面的奶冻早已经被他喝得一干二净。
Kongphop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无奈地笑笑,把水杯放在小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棒棒糖。那只棒棒糖的包装纸上还画着一只鲜艳欲滴的草莓:“放心,不会很苦的,我给你剥好,吃完药马上就可以吃。”
Arthit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小声嘟囔:“谁说要吃糖了,真是……”
话虽这么说着,这一次他却老老实实地把Kongphop手里的药接了过来,皱着眉头噙到口中,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与此同时,Kongphop已经利落地把玻璃糖纸剥了下来,看Arthit口中的水已经咽下去,便适时地把糖塞到了他嘴边。
Arthit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慢吞吞地把糖咬到了嘴里。
清甜的水果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把药片带来的苦涩完全压了下去。
但即使吃着人家的糖,他还是不忘对着正在帮他收拾水杯和小桌子的Kongphop开口:“药已经吃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就早点回去吧。”
Kongphop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对他笑了笑:“Pplame学长发短信说,你身上的伤口要记得擦一次药,我刚刚看了一下,好像背后也有一些,你自己应该擦不到吧?”
看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可是穿得好好的,这家伙是怎么看的?
Arthit觉得自己大概真的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
“而且,——”Kongphop却一点都没发觉他的腹诽,唇畔的笑容反而越来越璀璨,“从昨天车祸之后,你大概还没洗过澡吧?会舒服吗?我觉得,哪怕是为了避免感染,擦药之前,最好也先擦一下澡。”
说着,他的语气顿了下,表情看上去也变得一本正经:“我可以帮忙。”
“你疯了吧,谁要你帮忙!”听见他的话,Arthit第一时间便炸了毛。
可是看见他的反应,Kongphop却似乎笑得更加开心。
想来也是,Arthit这种放松的回应,已经许久没有在Kongphop面前表露过。
而Arthit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安静下来之后,气氛似乎又透露着些许微妙。
Kongphop适时地打破了眼前的尴尬:“可是你现在真的需要擦药,你确定不洗个澡吗?”
Arthit啃着棒棒糖,闷不吭声。
平时每天都最少早晚各洗一次,而自从昨天车祸之后,他就没有再碰过水,就算Kongphop不说,他也已经觉得难受不已。
今天要是再不洗洗,他恐怕一晚上都睡不安生。
Arthit犹豫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那……麻烦你帮我刷一下浴缸,放好水,然后把我扶进去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住,平时洗澡也就是简简单单冲一下就完事,哪里需要用到浴缸,记得上一次用,还是和Kongphop一起。
只是这显然不是什么适合在这个时候回忆的事情,一想起来,Arthit的脸上又不禁有些火辣辣的。
“好。”Kongphop答应得却是痛快,转身便进了浴室。
只是Arthit却并不认为他真的有这么听话,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他整颗心都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明明是已经决定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现在却在浴室里帮他放洗澡水。
这情形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似乎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Kongphop的行动力一向很强,没多久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又在房间里拿了一只凳子进去,才重新走到床边,对着Arthit张开了手臂:“水放好了,我抱你进去。”
“不用,你……”扶着我就好……话还没说完,Kongphop已经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Arthit惊呼一声,赶忙搂住他的脖子,等意识到两人动作的亲密,他又不禁窘迫地瞪了Kongphop一眼:“喂!”
只是嘴里还咬着一根棒棒糖,他这一声呵斥也有几分含混不清,听起来竟像是在撒娇。
Kongphop实在享受这种感觉。
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进浴室,放在那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凳子上,他伸手便把Arthit口中的棒棒糖抽了出来:“别吃了,先脱衣服吧。”
说着,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棒棒糖的安身之所,竟然就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Arthit目瞪口呆地看着他:“Kongphop……”
Kongphop噙着棒棒糖,嘴角往上斜了斜:“确实很甜,怪不得你这么喜欢。”那种暧昧的口气,真不知道他要说的是那一根棒棒糖,还是糖上某人留下的味道。
Arthit觉得自己再跟这个人一起待下去估计真得疯了。
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保持风度:“现在,可以请你帮我在外面把门关上吗?”
Kongphop却仍旧是一脸的认真:“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先帮你脱衣服。”
“我自己可以!”Arthit牙都快咬碎了。
“不行,。”Kongphop说得也是斩钉截铁,“你后背跟胳膊上还有伤,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我帮你。”
说着,他又想探手向前。
Arthit这次的表现却很是坚决:“我说了我自己可以!”
他身上的擦伤算不上很严重,就算一番动作下来真的会疼,但也没到承受不住的地步。
Kongphop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也固执地没有半分退让:“Arthit,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洗澡。你伤成这样,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我怎么能放心。我就只是想帮忙而已。”
Kongphop其实很少直接叫Arthit的名字,平时大多都要带上“学长”这个称呼。
但或许他们都没有发觉,每次被他这么叫,Arthit似乎变得更容易妥协。
大概这种听上去更为平等的称呼,真的会给人一些心理暗示,让平日里温柔惯了的Kongphop多了几分潜藏的强势。
Arthit还在嘀咕着:“在这里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地上太滑了,你现在又没有什么行动能力。”Kongphop说得话似乎让人无法反驳。
“可是……”Arthit还在挣扎。
Kongphop不由分说地打断他:“Arthit学长是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比如……在我面前出丑什么的。”Kongphop意有所指地往他某个部位看了看。
Arthit那只完好的脚直接对着他的方向踹了过去。
Kongphop反射性地想要躲开,但却又忍住了,硬生生地接过了他那一脚。
但即使这样,Arthit坐着的那只凳子还是在地板上滑动了一下,差点把他摔倒在地。
Kongphop忍着痛,伸手把人抱住:“你看,我在这儿你都差点摔倒。”
“你——”如果不是他在这儿,他又怎么可能踹出这一脚!
但Kongphop却没有给他争辩的余地,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总之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儿的。”
Arthit在他的搀扶下重新坐正,才发现他的腿都被自己踹红了。
他明明连拖鞋都没穿,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娇贵。
只是想到刚刚Kongphop忍着痛也要护住他的情形,Arthit就像是瞬间哑了声,乖乖地举手配合着他的动作,任他把T恤从身上褪了下来。
Arthit胳膊上的擦伤也算还好,没什么要紧,但背上却是正儿八经肿了一块。
Kongphop紧皱着眉,轻轻碰了碰红肿的边缘:“很痛吗?”
Arthit不自在地挺直了背,小声嘟囔:“还好。”
一个大男人,这点程度的痛也真是算不了什么。
但Kongphop却还是一副十分在意的模样:“最好还是不要碰水,直接冲是不行的,我帮你擦澡。”
“我自己来……”可能是知道自己的抗议根本没什么用处,Arthit这句话说得也是有气无力。
Kongphop果然没有理会他,随手把只剩下一根光杆的棒棒糖扔进垃圾桶,便又蹲下身去,把手伸向Arthit的腰。
Arthit赶忙捂住了裤子。
Kongphop无奈地抬头:“放心,只脱外面的,不然怎么洗澡?”
Arthit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把手挪开。
因为他脚上的伤,Kongphop接下来的动作就更是小心。
让Arthit搂住他的脖子,稍稍从凳子上站起来,把外裤褪下一些。
再仔细地扶他坐下,一点一点地把那条短裤从腿上蹭了下来。
Arthit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要疼上一阵的准备,却没想到,一直到短裤整个脱离了他的身体,他竟然都没有觉出一丝疼痛。
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此刻的他,身上就剩下一条薄薄的内裤,而站在他面前的Kongphop,却依然穿得整整齐齐。这种强烈的对比更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皮肤白,一点赧然都掩饰不住,再加上浴缸里那热气腾腾的水汽,恐怕又是全身都红透了。
想到这些,Arthit更是觉得连眼都没地方放,只能随处乱瞟。
然而Kongphop却出人意料地,果真是一本正经。
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多在Arthit的身上停留,便转身拿过挂钩上的毛巾,在浴缸里的温水里来回浸透了,又用力拧干,才仔仔细细地帮Arthit擦起澡来。
他擦的时候也十分用心,一直都谨慎地闪避着Arthit身上的伤口,就连动作也十分轻柔。
Arthit不是没让他帮忙洗过澡。
以往Kongphop都是直接把人揽在浴缸里,洗着洗着事情便会发展到一个难以言喻的方向。
但是跟那时比起来,现在Arthit却觉得更不自在。
尽管帮他洗得很用心,但Kongphop却始终没有与他对视过,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再说,只是闷头帮他清洗着身体,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别说根本没有出现Arthit所担心的擦枪走火,甚至……Kongphop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要快点完成一个任务。
这让原本还担心不已的Arthit不免有些如鲠在喉。
记得以前,除非他真的是累到不行,否则Kongphop在浴室里总也不会放过他的。
常常是洗着洗着就直接扑上来,还要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Arthit学长真的太容易害羞了,耳垂这么红,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然而现在,尽管他还在口口声声地说真的爱上了他,可是,身体的反应却不会骗人。
Arthit胸口不由得有些窒闷。
他忍不住伸手覆上自己的耳垂。
可没想到下一刻,Kongphop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Arthit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看他。
Kongphop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到不行:“Arthit学长,拜托你别再引诱我了。”
这……和他想的版本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Arthit慌张地抬起眼,才发现Kongphop的眼眶都是红的,鼻尖也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忍得极及其辛苦。
Arthit的脸不禁又烧了起来。
“我哪里引诱你了!”他红着脸争辩。
Kongphop覆在他手背的手掌缓缓移动,一直到托上他火热的脸:“比如说现在。”
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近得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瞳孔里的自己。
Arthit也不由得觉得口中一阵发涩。
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势,慌张地向后退去。
那只小凳子又在地上一滑,Arthit下意识地闭上眼,已经做好了伤上加伤的准备,却没想到下一刻,自己却又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砰——
他终究还是摔了下去。
但却是摔在了Kongphop身上。
Arthit一直闭着眼,所以并不知道Kongphop到底是怎样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垫到了他的身下。
但无法否认的是,Kongphop的动作确实为他挡去了大半的伤害。
Arthit睁开眼,手忙脚乱地挣扎着想起来,却被Kongphop一把按在怀中:“不要动!”
Arthit更是担心:“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吗?骨头没事吧?”
Kongphop牢牢按住他,双目赤红:“学长,你再乱动,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Arthit的动作顿时僵住,而与他相触的身体也明显地感受到了Kongphop某处的变化。
Arthit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可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瞪着他:“都摔成这样了,你脑子里还在想什么!”
Kongphop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你。”
Arthit瞬间哑然,一颗心又乱跳得不成样子。
面对着Kongphop这突然加厚了许多的脸皮,看来Arthit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他闭了闭眼,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强迫自己平心静气。
两个人就在浴室的地上依偎着,一个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另一个干脆就没穿什么。
而就这么暧昧相拥着的两个人,却都在认认真真地克制着自己。
说出来谁信。
这么丢脸的时刻,Arthit这辈子恐怕也没有经历过几回。
他终于不在乎什么风不风度,咬牙切齿地在Kongphop的怀中开口:
“从浴室出去,你就给我滚!”
他们并没有在地板上躺太久。
大概是怕他着凉,Kongphop稍稍平息了下,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
匆匆地给Arthit擦洗干净,便用浴巾包着,又把他给抱回了床上。
然而Kongphop却也没能如他所愿,直接从公寓滚出去。
给Arthit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他便又匆匆地钻进了浴室。
嗯……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是需要好好去冲个澡。
没错的,单纯就只是冲澡。
Arthit反复地自我催眠着,可是听见浴室里源源不断的水声,最终还是憋不住低咒了一声。
去他的冲澡!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家伙在里面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
而更为可耻的是,一想到浴室里此刻可能正在发生的画面,Arthit竟然也忍不住一阵气血翻涌。
他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连脸都不想抬。
但越是想冷静下来,全身的感官就似乎愈加敏感。
剔除了视觉的干扰,他甚至能听见浴室里水声之外Kongphop掩饰不住的粗重喘息。
他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才被Kongphop按着一通乱吻,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好容易冷静下来,现在又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
早知道他还不如不去洗澡。
不洗澡的感觉,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更难受。
时间过了许久,Arthit才终于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紧接着门咔嚓一声打开,Kongphop的脚步声也在房间里响起。
Arthit的身体不由得又有些紧绷。
可是刚做过坏事的某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心虚的自觉,直接走到床边坐下,靠近他的身边:“Arthit学长睡着了吗?”
Arthit抓紧了被子。
Kongphop见他不回话,便也没有再问,径自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膏拿起来,往指尖上抹了一些,轻触在Arthit的背。
Arthit一直没有抬眼,自然不清楚他的动作,背上的伤口猛地被他冰凉的指尖触碰,惊得他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刚刚才洗过澡,他的指尖就这么凉。
看来刚才冲的应该是冷水澡。
Arthit真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学长,先擦点药再睡吧。”
Kongphop察觉到他的紧张,忍不住低声安抚。
可是对于此刻的Arthit来说,他的任何一个触碰,都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
“不要……”Arthit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至此,一听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不禁吓了一跳,全身的肌肉也更加紧绷。
而Kongphop显然也在下一秒便明白了他的症结所在。
Kongphop愣了下,伸手想要掀开被他抱在怀中的被子。
Arthit赶忙抱得更紧。
在这种时候被Kongphop发现这个,他内心的窘迫可想而知。
Arthit清了清嗓子,气急败坏地喊:“澡你都洗完了,还不快走!”
Kongphop干脆直接躺在了他的身后。
胸膛小心地闪避着他背上的伤,但却还是准确无误地把他环在了怀中。
…………
“学长……”Kongphop又一次哑声开口,“你先放开我,我要……再去冲个冷水澡。”
Arthit趁着Kongphop去洗澡的空档把身上的狼藉擦了擦,便又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Kongphop在浴室并没有呆待很久,出来之后还仔细地给他的伤处上了药。
不过Arthit全程都在装死,连头都不肯抬。
Kongphop收拾完一切,就自动自发地睡在了Arthit身旁。
被别人按着这样那样的服务了一通,Arthit就连赶人也没有气势。
接下来的一晚,两人再无交流,可不知道为什么,经过那一番折腾,原本睡在一起肯定会经历的尴尬似乎也变得荡然无存。
一整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上午Kongphop有课,Arthit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早饭都买了回来。
“Arthit学长,早。”一看见Arthit张开眼,他便满含着笑看了过来。
看他这么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Arthit也只能强迫自己忘了昨晚。
伺候着学长大人去过洗手间,又陪着他一起吃了早饭,一直到确定等会儿会有其他人来陪着他,Kongphop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在迟到之前出了门。
Arthit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的,可是听着公寓的门锁咔嚓一声扣上,他的心底竟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从昨天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他暂时忘记了Kongphop应该属于另一个人,偷来一日的欢愉。
但这场梦却也随着Kongphop的离去,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Kongphop昨日坚持要留下时他就在想,就当这一次是刚经历过生死的他给自己的一点奖励。
那么现在,奖励已经发放完毕,所有一切也应该再次回到正轨。
门上的锁再一次被拧动,Arthit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过去。
可这次推门进来的人却是Tuta。
“听Plame说昨天有朋友来陪你?谁啊?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小美女吗?”人还没进来,Tuta的声音就先扬了起来。
Arthit愣了愣,没有回答,却看着玄关的方向猛然开口:“把门锁好。”
Tuta迟疑地转回身,把门锁拧上:“怎么了?还怕有人进来偷东西啊?”
Arthit摇摇头,对他仓促地笑了笑:“没事,之前有人走错门了,还是锁上比较好。”
“就算再笨也不可能走错两次好吧?”Tuta毫不客气地吐槽,“不过还有个可能,就是对方觊觎你的美色,才会三番两次用这么烂的借口……”
Tuta还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不过Arthit却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在他决定锁门的那一刻,大概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人说笑的心情。
“我好累,再睡一会儿。”Arthit翻个身,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Tuta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难以置信:“这还是早上诶欸!你昨晚到底干吗嘛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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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hit没想到自己的伤感竟然就维持了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
三个小时后,面对着径自推门进来的Kongphop,他的表情大概也只能用惊愕来形容。
“不是让你锁门吗?”他对着在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Tuta低吼。
Tuta呆愣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锁了啊,真的锁了,这样拧了一下。”
说着,他还比划了下自己锁门时的动作。
比划完,Tuta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所以你之前说走错门的人是Kongphop学弟?啊……昨晚照顾你的人就是他吧!”
一点老底,全被人掀了。
Arthit头疼地闭了闭眼。
Kongphop倒是十分乖巧地双手合十,给Tuta打了个招呼:“学长上午好。”
“你怎么进来的!”Arthit咬牙切齿地问。
Kongphop扬了扬手上套着的钥匙扣,笑得一脸痞气:“早上你还没醒的时候,我翻了下抽屉,备用钥匙还在老地方,很好找。”
Tuta是学长团里唯一一个仍然悄悄地相信Kongphop爱着Arthit的天真派,看见这情形,立刻十分识相地站起身来:“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小学弟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来着,既然你这儿有人照顾,我就先走了啊!”
“Tuta!”Arthit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可惜他气势再强,也拉不住一个腿脚利索的人。
眨眼之间,Tuta就已经冲出了门。
Arthit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动作也能这么利落。
他无奈地按住额头,低低地咕哝了好几句,才终于出了声:“你又来干吗嘛!”
Kongphop径自走到桌旁,把书包放下,才回头看向他:“我以后每天都会来,除非我有课,其他时间,就不用麻烦学长们来照顾你了。”
说着,他又灿烂地笑了起来:“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责任,老是麻烦外人,总不太好。”
说得好像他是内人一样。
明明这些话听上去槽点满满,可是Arthit却好像是突然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因为这一刻他觉得……Kongphop就算笑着,似乎也正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
一种就算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也难以抵挡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