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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24 ...

  •   “Kong。”M说着话,便三两步迈到了Kongphop的身边,矮身坐下,“学长怎么还对你这么凶,上次不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Kongphop深呼吸了一口,“是我特意跟他坐了同一辆车。”
      “那现在是?”M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好奇。
      Kongphop满面的愁容收起来一些,露出几分笑意:“不管怎样,我想能离他近一点。”
      他明白让Arthit学长再次信任他需要时间,也不敢步步紧逼。
      可是却还是想要待在Arthit学长一转头就能看到他的地方等着。
      Arthit学长是爱着他的,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再一次在他的心里攻城略池。
      他并非过分自信,只是太清楚爱一个人的感觉。
      对自己爱的人,是无论怎样都做不到心硬如铁的。
      只要对方稍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心就会忍不住被他牵动,随着一起摇摆不定。
      Kongphop是这样,他相信Arthit也是。
      Arthit学长说,永远都不可能再相信他。
      那他就会在他身边坚持到永远。
      Arthit的爱便是他唯一的筹码,而他始终相信,这一点筹码就足够让他翻盘。
      不被信任的酸楚其实算不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Kongphop当然不会觉得委屈。
      他难过的是,这种不信任本身其实对Arthit的伤害更大。
      明明爱的人就在身边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却因为心底还未愈合的伤口而不敢牵起他的手。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痛。
      Kongphop很想抚平他的伤痛,但作为带给他伤害的源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Arthit身旁守着,不肯远离,但也不敢太近。
      就在这样小心翼翼的接近与被嫌弃中,时间又匆匆溜走了一些。
      这一天,Kongphop又早早地守候在Arthit学长最爱的那家饭摊前。
      不过一直到都快过了饭点,他也没有看见Arthit的身影。
      Kongphop免不了有些担心,但是也不敢打电话询问。
      因为每一次电话拨过去,从来响不过两声就会被Arthit学长切断。
      打也是白打。
      他心急火燎地在一旁等着,正在考虑要不要去Arthit的公寓看看,没想到这时候却遇见了Plame学长。
      Plame正在隔壁的奶茶摊子前站着,看样子应该是在等着摊主的奶茶。
      他赶忙凑了上去,只是还没有开口打招呼,Plame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Plame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突然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眼神也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别急,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听着他的问话,Kongphop的心脏倏地一沉。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这一通电话与Arthit有关。
      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马上过去!”Plame说完,就飞速地挂了电话,奶茶也顾不得取了,扔下钱就准备转身离开。
      Kongphop赶忙拉住他:“学长,出了什么事?”
      Plame犹豫了下,但还是选择对他说了实话:“Arthit他……出车祸了。”

      那一瞬间,Kongphop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懂Plame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Plame早已经急匆匆离去。
      不能慌,这时候不能慌!
      Kongphop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脚下也已经狂奔了起来。
      他不断地拨打着Arthit学长的手机号码,但电话那头重复的,却只有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恍惚中,Kongphop觉得这一刻好像与当初重叠。
      他还不知道暖暖出事的时候,每次打他的电话,那头传来的一直都是这个声音。
      一直到Jay把暖暖的死讯带给他。
      难道说历史又要重演?
      他们两个……终究还是要以同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吗?
      Kongphop心慌得无以复加。
      “不要……千万不要!”Kongphop不断地低喃,脚步却一刻都没有慢下来。
      如果不是一辆出租车跟在他身边鸣笛,他甚至都想不到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上车之后,出租车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才发现自己只顾着不断地打Arthit的电话,却连他在哪个医院都还不知道。
      他又赶忙把电话给Plame拨过去。
      Plame倒是没有隐瞒,但说过医院名称之后却又吞吞吐吐地开口:“你不用过来也可以。”
      他的语气却让Kongphop更加担心。
      焦急地把地址报给出租车司机,想再询问一些具体的情况,那边Plame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医院距离学校并不远,想来Arthit也是在学校附近出的事。
      但他这一路走来,却也没看到什么惨烈的车祸现场。
      Kongphop双手紧握着手机撑在额前,在等待的时间里,除了默默祈祷,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绝望的无力感几乎快要把他吞没。
      司机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明白他的心急,一路的风驰电掣。
      一共也没用多久,便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Kongphop随手打开钱包抽了几张钱扔给他,便又朝着里面狂奔起来。
      把Arthit的名字在前台报了下,并没有多久就查出了病房号。
      他气喘吁吁地转身就走,前台护士的话也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欸,那个弟弟好像……”也不怎么严重啊。
      最后这半句话已经没必要说出口,因为Kongphop的身影早已经跑远。
      跑到电梯口狂按了几遍,可是电梯却迟迟没有下来。
      Kongphop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按键,转身又跑向一旁的安全楼梯。
      Arthit的病房在8楼,Kongphop也已经狂奔了一路,按说体力多少应该有些不支。
      但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却是连自身的体力条件也忽略的。
      Kongphop的脚步半分也没有慢下来,一口气便跑到了Arthit的病房所在的楼层。
      而等他推开那扇门,里面却只剩下一个正在收拾床铺的护士。
      看见他喘着粗气进来,那护士顿时有些了然:“你是要找这个病房的伤者吗?他已经出院了。”
      一听见“出院”那两个字,Kongphop觉得自己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都放松了一些。
      可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他伤得怎么样?”
      “不是很严重,只是伤到了腿,不然我们也不会允许他出院的。”护士的表情里有几分不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但Kongphop已经没有心思顾及他的表情。
      听见他说Arthit学长还好好活着的那一刻,他怎么可能再注意到其他。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继续追问了一句:“请问这个病房的人是叫Arthit没错吧?”
      “没错的。”护士点点头,“那我先走啦。”
      护士已经把病房收拾整洁,跟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还没走远,Kongphop便听见她跟别的护士小声讨论的声音:“那么急着出院,不知道是不是就为了躲这个人。”
      只是听见这句话,Kongphop的心里却也没觉得失落。
      知道Arthit学长还有力气想着怎么躲他,他胸腔里充斥得满满的只有庆幸。
      幸好,他没事。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继续活下去。
      Kongphop双腿一软,跌坐在病床旁,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竟然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那么漫长的一路,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Arthit了。
      而那种失去的痛苦,是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
      暖暖离开的时候,他只是觉得痛,后悔在他还在的时候,自己没能好好珍惜。
      而想到Arthit学长可能会死的那一刻,他却那么希望,自己当时就在他的身边。
      就算是去死也好,也一定要带着他。
      不然他怎么能承受得住独自留在这世上的痛。
      而就在失而复得的这一瞬间,他才突然明白,时间是不等人的。
      他们或许并没有长长的一辈子可以蹉跎。
      他能做的便是把握住现在。
      在他们都还好好活着的时候,勇敢去握住Arthit的手。
      曾经我以为,可以静静地看着你幸福,可是现在,我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失去你会有多痛苦。Arthit学长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时光如梭,哪怕我们真的能活到白头,我也觉得时间太少,不够我把所有的爱意表现给你看。
      所以,我真的无法再等你慢慢接受。
      既然你也爱我,那我们就这样黏在一起吧。
      毕竟能活着在一起,那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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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跟你说了不要那么快出院,现在还喊疼,简直是活该。”Plame坐在床头,懒洋洋地拿着海苔吃着。
      看他那闲适的模样,可一点都看不出他是来这儿照顾伤员的。
      听见他提起这茬,Arthit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笑着用没受伤的那只脚对着Plame踹了一记:“你有没有同情心,下去吃,渣都掉在我床上了!”
      Plame完全不理会他的驱逐:“反正现在收拾的人也不是你。”
      正说着,Plame的手机突然嗡嗡地振动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脸色就忽地一变。
      Arthit懒得起身,只垂着眼看他:“怎么了?”
      Plame低咒一声,小声开口:“跟Ward约好了今天打篮球,完全忘光了。”
      昨天约好的时候,Arthit还没有出车祸,他会忘记也是理所当然。
      Arthit翻了个白眼,小声咕哝:“秀恩爱。”
      只顾得着急的Plame却没听见他的声音:“要知道我忘了肯定又得生气。”
      Ward这种大冰块想要捂热没那么容易。
      他好容易才把他带的合群一点,可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
      Arthit无奈地摇摇头,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好啦,知道你身为一名学长的责任感有多重,去找他吧,我自己可以的。”
      Plame尚未泯灭的良心还在挣扎:“你……真的可以?”
      Arthit冲着他慎重地点了下头。
      “那我陪他打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有事随时打给我。”Plame冲着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接着一边往外跑,一边赶忙接通了手机,“喂Ward,我……我正在赶过来啊,马上……废话那么多,老实等着!”
      Plame的声音被阻隔在门外。
      这间空旷的公寓里就只剩下了Arthit一个人。
      自从被车撞了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时间独处。
      终于能把脸上沉重的面具卸下来,Arthit脸上一直维持着的笑也一寸一寸地收了起来。
      他长舒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脚踝上的刺痛感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仿佛在不停地提醒着他昨天那可怕的记忆。
      那辆车撞上来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终究逃不脱与暖暖相同的命运。
      而那一刻他脑中唯一的画面,也只有Kongphop的脸。
      早知道注定这时就要死,今天就去见他一面了,反正他也知道Kongphop会在哪里等着。
      这个念头也不过存在于电火行空的一刹那,下一刻,Arthit就已经被撞翻在地。
      五脏六腑仿佛都翻搅在一起,痛得人意识都混乱起来。
      他原本一直觉得,电视上那些车祸中的呻|yin太假,要是想忍总是能忍住的。
      但直到祸事降临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种时候声带似乎都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当中。
      如果连痛吟声都要忍着的话,恐怕要更痛个好几倍。
      痛成这个样子,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而所有的呻|吟到了唇边,竟然都只化成一个名字。
      “你说什么?”那个肇事的司机在等救护车的空挡把耳朵凑到他嘴边,“Kong……是谁?你家人吗?他的电话多少,我帮你通知他。”
      Arthit的意识在那一刻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赶忙摇头,艰难地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对方:“打给Not,拜托。”
      这一次的车祸,归根结底也不只是对方的错误。
      最近他一直精神恍惚,大抵是刚才一时没注意,又走出了马路边的安全范围。
      但让人庆幸的是,虽然在被撞的时刻痛成了那个样子,他的内脏竟然也没有什么事情。
      浑身上下能数得清的伤势无非也就是手肘后背的几处擦伤,唯一能称得上一句严重的,便是脚上的扭伤。
      所以他才能在听见Plame说了Kongphop可能会来之后,才能顺利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医院。
      生死关头,他能想到的人,竟然也只有Kongphop。
      在那么软弱的时刻,如果再看见他的脸,Arthit真的害怕自己会不管不顾地想要依靠在他身旁。
      所以他也只能躲着。
      叩叩叩——
      门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Arthit的思绪被猛然打断,还以为是Plame忘带什么东西才去而复返,赶忙调整好情绪才扬声道:“我脚都这样了,还敲什么门!不是带钥匙了吗?滚进来!”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Arthit随手在床头拿了本漫画翻开。
      但其实上头画得什么内容,他根本就没看进去。
      而等他伪装好一切,门外的人也早已经径自走了进来,脚步缓慢地停在床头。
      “学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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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ongphop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疲惫的沙哑。
      但即使沙哑着,也成功地让Arthit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握紧了手中的漫画书,缓缓抬起头。
      那个人的身影果真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不是做梦,不是幻影,他就那么微微笑着站在床头,一如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Arthit的心颤动了好一阵,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慌张地把书放到一旁,撑着自己坐起来一些:“你……谁让你进来的?”
      Kongphop一边开口一边缓缓地踱进来:“学长的门没锁,以后一个人在家记得锁好。”
      当初分手的时候,Kongphop就已经把钥匙还了回来,现在当然也不可能有。
      “我买了些吃的给你送过来。”Kongphop把手里的袋子往上扬了扬。
      可是Arthit却没有闲心看他到底买了什么。
      他闭了闭眼,小声咕哝着把头扭到一旁:“死Plame竟然不锁门。”
      Kongphop低头看了看他高高架在枕头上的腿:“学长好点没?”
      Arthit的双手又在床上撑了下,慌张地想把那条伤腿收回去,不过却被一阵强烈的刺痛阻碍了行动。
      他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昂起下巴:“我很好谢谢。”
      Kongphop点点头,眼神却还是在他的伤处不断巡睃着:“嗯,那我就放心了。”
      Kongphop的双眼好像带着电,看得Arthit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他别开眼,小声地抗议:“又不关你事。”
      只是他这句抗议,听上去却是没有丝毫气势。
      从生死一瞬就在脑海中兜兜转转的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就算理智告诉Arthit不能理会他,但他的心脏却还是有一角软得一塌糊涂。
      Kongphop显然也没有在意他的抗议。
      他突然探过身来,在Arthit的脚踝处轻轻按了下。
      即使是这么轻微的力道,也让Arthit不由得一声痛呼:“嗷咦!”
      “只是扭伤就好。”Kongphop满意地点点头,又抬起眼来看他,“要不要吃点粥?”
      看他的态度,仿佛已经完全忘了Arthit强调过无数次的要两人形同陌路的话。
      “不想吃!”Arthit没好气地把头扭到一旁,“你回去吧。”
      Kongphop笑了笑:“你现在脚上有伤,好像也不能起来赶我,就乖乖等着吃粥吧。”
      在印象中,Kongphop曾经在他面前展现过很多面。
      隐忍的、温柔的、深情的、灿烂的……但这么厚颜无耻的样子,Arthit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他不禁有些发蒙。
      Kongphop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Kongphop也曾经在他这里生活过许久,对这间公寓的一角一落都摸得清清楚楚,等Arthit再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小桌子帮他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支好,人又跑去柜子前拿出碗来盛粥。
      Arthit看着他的背影,原本已经预备好的赶人出去的话就突然一句也无法说出口。
      他果然不能在这种脆弱的时候看见Kongphop。
      因为心里仿佛一直有一个念头在悄悄说着,迟一些吧,再迟一些,只要再多看几眼就好。
      而就在这种不断的推迟之中,Kongphop已经把粥端到他跟前摆好,人也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他书桌前的椅子上。
      那个位置一直是Kongphop的最爱,以前他常常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在床上熟睡的Arthit。
      从这个角度看,不管是阳光还是月光洒进来,都会让Arthit的睡颜看上去更加安然。
      只是Arthit却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个爱好。
      因为他常常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爬到床上把人抱在怀里。
      更何况,如果Arthit醒来看到他专注的眼神,恐怕也只会以为,Kongphop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吧。
      Arthit当然不知道Kongphop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他那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就已经足够让Arthit醒悟自己的妥协有多么过分。
      他赶忙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还摆着一杯冒着水珠的粉红奶冻。
      看上去真是……诱人至极。
      不过他还是对着椅子上坐着的人发难:“谁让你给我买这个的?”
      Kongphop的眼里却还只是笑:“以后不管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带给你,好不好?”
      Arthit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下。
      害怕被看出什么端倪,他赶忙对着书桌旁的人翻了个白眼,低头慢吞吞地吃了几口粥。
      不得不说Kongphop实在太了解他的口味,粥买的也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家,甚至还细心地让老板多打了颗蛋进去,一入口满满的绵密。
      一点一滴,似乎都能在Arthit原本就软成一团的心上再打开一个入口进去。
      Arthit的眼眶竟然忍不住有些湿热。
      他勉强自己冷起脸,对着Kongphop开口:“你先走吧,饭都已经送来了还在这儿干吗。谢谢你今天的粥,不过以后不要再来了。”
      听他的口气,可真是和“谢”这个字联系不起来。
      Kongphop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心。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认真地看着Arthit道:“我不只是今天会来,以后每天也都会来。我知道学长不肯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他说前面那几句的时候,Arthit原本还能装出满脸的不屑,可是听见最后这一句,他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在瞬间便不受自己控制。
      Arthit握紧了手里的勺子,在碗里搅拌个不停,却完全忘了往嘴里送。
      一颗心乱跳个不停。
      他想像以往那样冷漠地把Kongphop赶出门,想继续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可是在这个难得温馨的时刻,所有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冷言冷语似乎都哽在了喉头,他竟然说不出半句。
      就……放过今天吧。
      看在昨天九死一生的份上,就让他再贪心地拥有这一天的温馨。
      明天开始,他就一定不再让Kongphop进门。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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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thit学长最近还在看漫画吗?”Kongphop一边走近他的书架,一边随口问道。
      而他这句话却恰恰问到了Arthit的痛处。
      这段时间以来,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看漫画,甚至连收拾都没收拾过,那书架上恐怕早已经落了一层灰尘。
      再加上他刚刚才拿着漫画书做过样子,这会儿更是心虚,赶忙开口把人叫住:“不准碰!过来,多管闲事!”
      话说得急了,竟然蹦出了几个意料之外的奶音。
      Arthit顿时懊恼地闭上了眼。
      Kongphop对他这种声音,向来是情有独钟。
      每到激情的时候,总要逼着他逸出来几个音节,不然总也不算完。
      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这种记忆看来确实颇有情调,可是到了现在,就难免让人觉得尴尬。
      Arthit忍不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再抬头时,Kongphop却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Arthit更觉得窘迫不已:“靠这么近干吗!”
      Kongphop却是满脸无辜:“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他并没有提起声音这回事,但是那脸上的笑意已经足够让人坐立不安。
      Arthit只能假装没有发觉,殊不知脸上的红晕早已经把自己的底牌泄露了个干净:“离我远点!”
      现在的Kongphop深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听话地退到一旁,扭头看了看阳台:“学长晒的衣服,我帮你收进来哦!”
      “嗷嘿!”Arthit想要阻止,可是Kongphop却没有给他机会,转身便钻进了阳台。
      想到自己衣架上还晾着的内裤,Arthit又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猛跳的太阳穴。
      其实以往在一起的时候,家务活也大多数都是Kongphop在做。
      缠绵大半夜后他多是累到不行,第二天醒来时,Kongphop也往往都已经把弄脏的床单跟衣服洗好晾了起来。
      按说这些事情他早应该习以为常。
      可是两人现在的关系毕竟不同以往,这么私密的物件再被Kongphop拿在手中,Arthit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他这边还没想完,Kongphop就已经端着晾衣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果然,摆在最上面的一件就是他的内裤。
      这家伙倒是毫不避讳。
      甚至连声招呼也没打,Kongphop便轻车熟路地从桌下拿出熨斗,把衣服一件件地仔细熨好,又打开了衣柜。
      自从Kongphop走后,衣柜里的另一半一直都还空着。
      Arthit像是要自我惩罚似的,每次往里头挂衣服,都刻意闪开属于Kongphop的那一边。
      于是每次看见,便总要心痛一次。
      而现在,连这点秘密一般的心思都被摊在Kongphop面前,他更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Kongphop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
      他安静地对着衣柜看了许久,才把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去。
      这一次,并没有把那一半留出来。
      Arthit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一时之间又有些刺痛。
      好像心底一直守护着的那一角就被Kongphop那么随随便便地破坏了,而且他还没有半点反驳的立场。
      分明……就不应该留着的。
      是他自作多情。
      “其实现在我们的身材差不多,你也越来越瘦了。”Kongphop背对着他开口。
      Arthit一愣,完全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Kongphop转过头来,微微笑着:“再把你身上的肉喂回来之前,其实不用再刻意把衣服分开,我们可以混着穿。”
      “疯了!谁要跟你混着穿!”Arthit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过原本像是被人攥着一样生疼的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瞬间放松了下来。
      Kongphop也不在意,继续笑着把衣服挂完,就连那两条内裤也被他顺着边角折好,打开了衣柜下面的抽屉准备放进去。
      Kongphop的生活习惯比他要好得多,袜子内衣这些小东西全都要叠得板板正正的,就这个特点来说,简直不像个男人。
      而自从他走后,Arthit却不由自主地保留了他这个习惯。
      人都说两个人相处得久了,总会越来越像。
      而他也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下,变得和Kongphop的习性越来越相近。
      尤其在分开之后,这些细枝末节的习惯似乎已经成了他悄悄怀念那一段过往的方式。
      Kongphop不在,便不可能有人发现。
      而现在Kongphop来了,于是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可遁形。
      “你……不要乱动了!”Arthit连这句话都开始底气不足。
      Kongphop看向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温柔。
      或许是因为心疼,也或许是因为欣慰。
      最后,大概是为了照顾Arthit所剩无几的颜面,Kongphop果然没有再乱动。
      收拾好衣服之后,又把他吃完的碗筷给刷了收进柜子,便又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Arthit却有些焦躁不安。
      Plame离开已经许久,尽管他为了少上厕所,已经尽量不怎么喝水。
      但刚刚那一碗粥加上一杯粉红奶冻下去,再过了这么久,怎么说也有些憋不住。
      “你……你怎么还不回去?”他忍不住再次催促。
      只要把Kongphop赶回去,他忍着疼,也能一个人磨到洗手间。
      可没想到,Kongphop却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Arthit学长是想去洗手间吗?”
      Arthit顿时被他噎住。
      Kongphop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抱你过去。”
      他的身材看上去虽然并不壮实,但臂力却并不小。
      或许……正是在两人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练出来的。
      某人每次累及了总是耍赖不肯去洗澡,他也只能负责把人抱过去。
      久而久之,Arthit的体重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他又瘦了许多。
      Arthit赶忙拒绝:“不用!我……我自己可以的!”
      Kongphop却不容他拒绝,矮身便把人整个都抱在了怀中。
      以往关于这种拥抱的回忆,多少有些不堪回首,Arthit的脸不禁又有些发红。
      Kongphop看着他通红的耳垂,哑着声音开口:“学长,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看你的耳朵发红。”
      Arthit下意识地伸手把耳朵捂住。
      待发觉自己的动作之后,他又恼怒地狠狠瞪了Kongphop一眼。
      但此刻已经在人家怀里,他再矫情似乎也不太适合,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人抱进了洗手间。
      Kongphop把人放在马桶跟前,还贴心地掀起了马桶盖,才扶着他老实站在一旁。
      Arthit看着他大大方方的模样,忍不住小声提醒:“你……转过头去!”
      Kongphop恍然地挑了挑眉,听话地把脑袋转到一旁。
      Arthit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把裤子扒开。
      可是看着他站在一旁的身影,却还是浑身不自在。
      明明Not他们也都扶着他进过好几次厕所,为什么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见他久久没有动静,Kongphop不由得把脸扭回来一些:“怎么了?需要我帮你把裤子扒下来吗?”
      他问得一本正经,一副真的想要帮忙的样子。
      Arthit却更是恼怒:“闭嘴!脸扭回去!”
      Kongphop终于还是没忍住,嘴角悄悄弯了起来。
      Arthit看着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笑!”
      “学长是在害羞吗?”
      “我们之间,真的不需要害羞啊。”
      “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见过无数遍,哪里还需要害羞呢?”
      “Kongphop!你给我滚出去!”
      Arthit觉得,他今天让这个混蛋留下,真是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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