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短篇合集》烙阳

2、唯魂不變

　　坂田银时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叫他。他睁开眼不急不缓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起身舒展因为靠在树上睡过去而有些酸痛的脖颈与后背。夏夜微凉的风从他身旁飞速掠过，卷起了白底蓝色流云的柔软衣摆，隐约可见大战过后还未来得及痊愈的伤口上覆盖的绷带。

　　志村新八见他清醒过来便开始唠唠叨叨：「银桑你怎么在这里睡过去了，身体刚好万一感冒怎么办？」

　　坂田银时微眯暗红的眼眸，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的洞爷湖上，懒洋洋地回答：「只是无聊打盹而已，神乐呢？」

　　志村新八的眼角眉梢都塌下来：「本来和我一起来找你的，中途碰到了神威，两个人找地方打架去了。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秃头老爸和阿伏兔都跟着呢。」

　　「嘁，别扭的小鬼们，明明之前都……」

　　「啊，对了，之前碰到了桂先生，他说坂本先生和高杉先生很快就到了，让你们去之前商量好的地方等他们。」说到这里志村新八的镜片拼命地闪，「银桑……你们四个人……没问题吧？」

　　先前虽然战场上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但是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高杉晋助与坂田银时不顾身上的伤势率先扭打一团，声称要打完当初在忍者村被迫终止的架。桂小太郎蹲在一旁煽风点火拍案叫好，坂本辰马前去劝架结果被两人一人一脚踹飞出去。最后莫名其妙地变成坂田银时与高杉晋助合起来揍桂小太郎。惨烈程度比起当初在黑绳岛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坂田银时无所谓地摆手：「没关系，只要矮杉那家伙的身高一天超不过我，他就只有输的份。倒是你越来越唠叨真的没关系吗老妈子眼镜，小心嫁不出去啊。」

　　「银桑我真的特别想揍你。」志村新八放弃了吐槽坂田银时漏洞百出的话，自顾自地走进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祭典街市。

　　坂田银时注视志村新八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仰头看向夜幕降临后的天空。原本应该是墨黑或是深藏青的颜色如今却仿佛被万家灯火点亮，反而变成了不可言明的红褐色，像是大海中流入肮脏的泥沙。他沉默地与天空中不知名的星星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才转身也迈向志村新八方才进入的街市。

　　脚上的一双黑色皮靴踏在地面发出的哒哒声被四周的喧闹彻底淹没，坂田银时仿佛只是穿过一条普通的街道，没有在任何店铺前停下。他与志村妙与柳生九兵卫擦肩而过，后两人正对MADAO长谷川的售卖的面具指指点点。不知道从哪里蹿出的猿飞菖蒲因为他的敏捷闪身直接拍在地上，一旁翻阅最新《JUMP》的服部全藏发出毫不留情的嘲笑。经过金鱼摊时月咏与日轮向他点头致意，中间的晴太眼睁睁地让即将到手的金鱼再一次逃脱，不甘心地换上第十三个纸网。凯瑟琳在登势的默许下端起枪像是要挑战射击项目，最后在小玉的指引下一枪打中摊主的额头。

　　「真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啊。啊，说起来，多串临走时说定食屋的酒可以随便喝，得趁他回来之前都喝完啊。」

　　坂田银时就这样与他人生中所遇到的各色各式的人相逢又远离，而在街市的另一头，山脚的神社门口等待的两人象征的则是他无法返回的童年与少年时代。

　　高杉晋助依旧穿着他那件显眼的紫色金蝶浴衣，手里举着烟管玩世不恭地靠在掉漆的神社门柱上。站在另一侧门柱旁的桂小太郎则将手抄在和服的袖子里神情严肃，如果不是坂田银时早就看清楚他是个脑残，一定会觉得他的样子十分正经可信。

　　他简短地与二人打了招呼，扫视周围后问：「辰马那个蠢货呢？」

　　「刚才看到酒吧里的陪酒女顿时扑了出去，现在大概正被陆奥追着打吧。」桂小太郎好心回答，「伊丽莎白也去帮忙了。」

　　坂田银时沉默半晌，终于憋出一句：「那个人……今天晚上会来吗？」

　　桂小太郎瞥向淡定抽烟的高杉晋助：「这你要问晋助了，他说他负责联系。」

　　「哦。那——矮杉大人，你的回答呢？」

　　「你想死吗？银时。」高杉晋助从容地将烟管在门柱上磕出烟灰，勉强补充：「他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会来的。」

　　坂田银时还没来得及想出新的对话将高杉晋助再次气的半死，熟悉的烟火哨鸣声响起，紧接着绚丽的圆形花火在空中炸开，人群意料之中地开始欢呼。

　　坂田银时眨眨眼，回想起在遥远的私塾时代他们跟随吉田松阳一起参加当地祭典的日子。那里的祭典没有江户这样盛大，烟火也制作的粗糙简略。他舔着吉田松阳买来的棉花糖默不作声地打量周围的人，发现平日里富家少爷形象对什么都冷淡相对的高杉晋助嘴角挂着浅淡却难得温暖的笑容，澄澈明亮如同上等宝石的碧绿色眼眸被烟火点亮，熠熠生辉。

　　坂田银时从小时候对烟花这种东西就没什么感觉，战场上的流浪生涯让他比任何同龄人都更接近那个真实残酷的世界。不过那个时候他也会觉得，即使烟火没有春季私塾的樱花好看，几个人站在一起分享这种简单的快乐也的确是件幸福的事。

　　正当他陷入回忆时，熟悉的和缓嗓音拨开空气直入双耳：「都呆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今年的烟火据说很好看哦。」

　　三人都愣在原地，最终是桂小太郎率先反应过来，指向不远处的高地：「那里据说是绝佳观赏地，快走吧。」

　　高杉晋助轻哼一声，抬手磕了磕烟灰，翻转手腕收起烟杆，跟在桂小太郎身后几步的地方朝高地走去。坂田银时感觉那两人明明是在走，速度却快的像是要跑起来，他也不耐烦地跺跺脚，骂骂咧咧地紧跟上去。

　　跑。跑。跑。

　　跨越遥远时光的洪流，跑回那个记忆里夕阳光辉遍布的田间小路。

　　杀尽三千世界的鸦鸟，跑回那个他们以为再也回不去的纯真年代。

　　坂田银时突然扭过头，看向身后那个身着藕色和服与淡蓝羽织的浅色长发的男子。时光如此恩赐于他，无论灵魂还是外表他从来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烟火明灭只是他眼中华彩的点缀。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穿透烟火爆破，朝那个正温柔微笑的人大喊道：

　　「快跟上啊，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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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前写的一片小短文。
希望一切都过去之后
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今年趁银时快过生日之际
银魂动画再开
天气寒凉之时
能给予所有人些许温暖
大家都要好好的~
双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