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红楼考科举》云上打滚

7、打算

　　赵姨娘听了，脸色也不好看，她也非那般聪慧之人，被贾环这么东说西说也说的有些晕了：“不至于不至于，老爷还是疼你的，哪里就能落到这步田地了。”

　　贾环看了她一眼，嘀咕着：“老爷是疼我，可是若要在我与宝玉哥哥中间选一个，娘猜，老爷会选谁？”

　　赵姨娘被他这话弄得一阵儿肝疼，她虽愚笨，但也明白，自己老爷是个最看重纲常伦理之人，最重嫡庶之别，她想都不用，就知道老爷必是会选宝玉的。

　　这般想着，她看了眼儿子，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便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说：“老爷自然是选宝玉了，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你到底也是老爷的种呢，老爷必也会为你打算的。”

　　“为我打算也是有限。我若是不自己立起来，将来怎么样，谁又知道呢？”贾环见她娘仍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索性下了一剂猛药：“娘想想，若是将来有一日咱们衣食无着，无以为继的时候，难道也要同那起子人一般，舔着脸跪着求人家施舍不成？”

　　此言一出，登时激起了赵姨娘的火性儿，叉着腰儿：“要我同那起子下流没刚性儿的人一样打旋磨子跪着借东西，再不能够的！”说着她就朝地板上啐了一口，骂了一阵之后又看贾环：“你就是因为这么点子事吓着的？”

　　贾环听了，虽说是是自己的托词，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嗯。”

　　赵姨娘哼了一声：“也不知是随了谁了，胆子这样小，我可是从没怕过谁。”

　　贾环看着他娘叉着细腰在那儿说大话，不由的就想到那年琏二嫂子几句话就压服的他娘不敢说话了，不免就暗笑了一下，又打叠起精神来：“就为了这，我想了半夜，才想到了这么个法子来，娘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赵姨娘翻了个白眼：“在这府里头，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顽的，哪一样不是公中的，你在我身边，咱们娘儿俩个月月就有四两银子的进项。再说其它的，虽然好东西到不了咱们这里，但逢年过节上头有个一星半点的东西漏下来，也省了好多呢。你只想着离了这里，却不知道外头的生计艰难，旁的不说，这三四年间我也接济了你舅舅不少东西了，你看看他们，还不是十天半个月的过来寻我说话，说些家计艰难的事。”

　　这些事，贾环又怎会不知道呢，当日他跟着他娘风里雨里的走了二三千里路，一路上以前没吃过的苦，没受过的罪，早就吃尽了受完了。后头没跟主子之前，那也是三餐不继，哪里能不晓得这里头的艰难。

　　因见赵姨娘抱怨，他便笑了起来：“娘只当儿子是小孩儿家，说着说着就胡乱发愿立誓的，却不知道儿子早就打听过这里头的故事了。”

　　赵姨娘说这些，原本只是想打消贾环的念头，虽然贾环说的那些“将来”，她觉得甚是可怕，可一想到出去要受的罪，赵姨娘却又不免缩了回去：“我的儿，人家上下嘴皮子一碰，你就以为他们说的是真的了？若当真离了这里，样样儿都要花钱呢，你且说说，你都听了什么来。”

　　贾环微微一晒：“娘当我不懂呢，现如今外头一石米作价银子一两，咱们便是大肚子弥勒佛，一月里也吃不了一石米。再有那些个肥鸡大鸭子的，每斤也不过三四十文；那些菜蔬一天满打满算拢共也就一二十文罢，其余的什么佐料，我也没细听，左不过是一百多文的事。”

　　赵姨娘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一时惊异一时又好笑：“难为你竟记得这般清楚，这些不过是吃着一项上的开销罢了，若真出去，少不得添上些人情世故，摆酒请客吃饭的，难道这也不花钱？既要出门子待客，难道不穿些好的？竟没人伺候着？再者说，出去了，你住哪里呢？”

　　她这般一说，嘴里越发的不住：“嚯哟哟，这般算下来，好大的花销，单是住的地方或赁或买，几十两银子都不止呢，若要住得好些，一百两银子竟都打不住，若再添上其他的，这银子哪里够使？”

　　贾环听他娘嘴里算了一车轱辘的话，不免笑了起来：“娘放心，我既想着出去，自然要先攒些银钱傍身，哪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啥也没有的走了？”

　　赵姨娘摇着头：“我的儿，你还做梦呢，我们娘儿俩如今每月单指望那四两银子过活呢，下剩的钱要么用在他处，要么就是接济了你舅舅，偶尔还抓上一把子钱给那些个婆子丫头们，哪里还有剩？依我说，竟别再打这个主意才好。”

　　贾环嗤的一笑：“娘果然想歪了，那四两银子够什么使。我自有主意，娘且瞧着吧。”他走了下神，想起琏二哥哥当年私纳尤二姐时一月里还给了五两银子的花销呢，他们母子两个出去了，一月里若想过的丰丰富富的，少不得也要这个数，再加上其他的，花费当真不小。

　　“你有主意，你有甚主意？你可别背着我弄鬼，昨儿个才挨了打，可别又上哪儿去招惹一顿板子回来才好。”赵姨娘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倒跟真的似的，我竟差点儿信了。我只问你一句，老爷还在呢，你打算怎么离了这里？那你老娘我呢，又该怎么办？”

　　贾环一噎，他娘这是问在点子上了，他只得道：“若要明堂正道离了这里，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赵姨娘见他说的这般郑重，不免有些好奇。

　　“……我想学珠大哥哥，也去那考场上试试去。”贾环终于将说出了心中所想。

　　赵姨娘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怫然变色：“囚攮小兔崽子，浑说些什么呢！”她往外一瞧，见没甚动静，这才回过神来，瞪着贾环：“作甚学那没了的人，你是年纪小不记得了，那年他被抬回来的时节，那脸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儿人气。回来捱了没多少日子就去了。为了这，你宝玉哥哥打小到这么大，你何尝见过老太太，太太逼着他去上学呢？可见这科举哪里是那么好考的了。”

　　贾环沉默不语，只望了他娘一眼。

　　赵姨娘见他似是打定了主意，不免心里头发慌：“这是其一，其二，你忘了我才说的话了，宝玉还没怎么着呢，你先越过了他，你看老太太和那边儿的能饶得了你？我劝你，竟安安分分的，消停些才好。”

　　贾环听了眉头一皱：“娘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事在人为，我不想过任人宰割，落魄不堪的日子，我自会想法子的。”

　　赵姨娘见他那副执拗的样子，就发愁：“你才多大，又能想到什么法子了，人家本来就是当家作主的，娘家又势大，若不是为了你，我哪会与她别苗头，到时你要惹恼了她，说不得我豁出命去，也要保住你。”

　　贾环听了半是感动半是哭笑不得：“娘多虑了，哪里就到这地步了。容我再想想吧，总要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贾环自有打算。要知当日先生也是家中庶出，被嫡母压制的极狠。先生为了摆脱困境，也是发了狠悄悄儿的读书，考了功名出来的。只可惜后头不小心中了暗算，竟无法再进一步。

　　如今自己要走先生的那条道儿，更是要小心谨慎才是。万不能重蹈了先生的覆辙。

　　贾环盘算着，就说：“娘刚才说起舅舅一家子生计艰难，我倒想起一件事来，要找舅舅帮帮忙呢。”

　　“你能有什么事找你舅舅，别又是在弄鬼吧？”赵姨娘见他神秘兮兮的，倒是把方才的事都暂且丢开了，只问他找自己弟弟什么事。

　　“娘想哪里去了，舅舅可是我的亲舅舅，我能弄什么鬼，横竖娘也不用管，只等着吧。”刚才大费周章的同他娘解释了半日，贾环颇觉疲惫，且他娘的性子，不看到些实惠的东西，便是自己说破了天去，还不如真把银子什么的捧到她面前要好。因此他打定主意，先寻了舅舅办正事要紧。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求评论求收藏嗷嗷呜呜=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