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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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咔擦一声打开，倾泻出淡白色的水雾。
“……”
安米先从门缝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很好，没人。她迅速用毛巾挡住后腰，光着身子蹿出了浴室，冲到了这间舰长卧室的衣柜前，在身后了留下一串水迹。
衣柜里全是身高两米的男人穿的衣服，不外乎西装衬衫。安米随手抓了件深蓝色衬衫就套上身了，衬衫下摆盖过了大腿。虽然太大了，但勉强当做衬衫裙穿了，毕竟她不想穿原来那件带着死水臭味的衣服了。
安米如今所在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椅子，还有相连的只有淋浴的卫生间。但这个在她看来十分简陋狭隘的房间却是军舰的舰长卧室，独一份的单人浴室。房门外是摆着书桌书架沙发等的舰长室，准确该说是舰长办公室。
安米瘫坐在椅子，双手抱肚，宛若死鱼。
她要饿死了……带她到这里洗澡，然后说给她拿饭，为什么那家伙还没回来！？
想啥来啥，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你好了吗？”安米唰地一下坐起来，跑去开门。
门后站着的自然是那位板着脸的海军中将，安米先去看他手上，然后小脸一垮，“饭呢～？”
“放在桌上。”鼯鼠先回答了她，接着就对安米穿着他衬衫的模样直皱眉，“这样子成何体统，你要换衣服的话我拿来了最小号的制服，你……”
没等他说完，安米已经从他身侧溜过去，直奔摆放餐盘的会客茶几。
鼯鼠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忍住，等他转身走到粉色头发的人鱼旁边时，她已经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饭了。
考虑到人鱼不能吃荤的习性，鼯鼠向军舰厨房拿来了加热过的米饭、水煮莴苣叶、卷心菜和橘子。安米坐在沙发上埋头捧碗吃饭，鼯鼠垂手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头顶艳粉色的发旋。
“你的头发不是黑色吗？”默默看了许久，鼯鼠忽然开口问道。
“唔……黑色染的，这个也是染的，粉色好看吧!”
安米抬起头，腮帮子存着食物鼓起来如同仓鼠，自顾自地念叨，“这菜不新鲜呀……”但她还是把食物咽了下去，毕竟这比海贼船上的烂菜叶好多了，饿狠了挑嘴也发挥不出来了。
军舰在海上航行了不少时间，储备的素菜自然不可能新鲜。鼯鼠没继续问她为什么染发或者真发什么颜色，而是撩起正义披风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盯着安米吃饭。
在一个大男人虎视眈眈的注目下，安米很心大地吃完了饭，而且吃得干干净净。她怀疑鼯鼠是不是也饿了要跟她抢吃的，于是拿着最后的橘子问他：
“你也要吃吗？”
鼯鼠看了她捏着橘子的白净手指一眼，伸手接过了这个青皮橘子。他粗硬的手指稍一用力，橘子便一分为二。
橘子特有的酸甜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勾出安米蠢蠢欲动的口水。“甜吗？”在鼯鼠剥皮把一瓣橘子放进嘴巴里之后，她好奇地问道。
鼯鼠：“甜。”
安米眼睛一亮，甜就好。所以在鼯鼠捏着第二瓣橘子入口前，她探出手抓住了鼯鼠的手腕，飞快地起身凑过去一口叼走他指尖的橘子。
人鱼柔软的唇瓣在鼯鼠指尖一碰即逝，却留给他一道令手指酥麻的电流，同时也刺激着他心头自己还稍未弄明白的杂念乱绪。
“咿呀!——好酸!!”
橘子在嘴巴里一咬开，瞬间酸到安米眼泪汪汪。她捂住嘴巴瞪了吃酸橘子也不动声色还说“甜”的鼯鼠一眼，呸呸吐掉橘子，紧跟着控诉。
“混蛋，你这是挑了最酸的橘子给我嘛!”
“不是我挑的。”
眼角露出笑意，鼯鼠两口解决了还没他手心大的橘子，毕竟真的酸，不嚼直接咽了。
安米默默在心里记下：青皮橘子真的都是酸的，以及这家伙骗她吃酸橘子!
吃饱饭恢复了力气，安米又有精神做事情了。她清了清嗓子，“那个，鼯鼠中将，谢谢你们海军救了我，不然我就完蛋了，请一定别放过那些海贼啊!”
“还有，现在我已经洗完澡吃完饭了，我是不是可以……”
“你待在这里。”鼯鼠收起那点笑意，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起餐盘，“我的船上没有别的女性，你太扎眼了，别出去乱跑。”
安米：“啊？？”
安米一脸蒙蔽地看着鼯鼠端着盘子关门离开，等等，她是想说能不能让她走了，不是待不待这里啊喂。
安米看了看舰长室的大门，再跑去研究下唯一的窗户：只能开出通风口，出不去，窗外看到的也都是来往的海军。
虽然很想走了——只要跳到海里她就万事大吉——但她怂着不敢开门，出门再到船栏那段路发生意外了怎么办。
等待，等待机会!安米握紧拳头，最后变成了打哈欠。
……不如先休息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爬到卧室的大床上，滚着卷起了被子，床褥上带着某个男人的气息，不难闻，还挺舒服的。从被抓至海贼船上战战兢兢不敢闭眼到现在身处海军舰长卧室，安米终于挨不住上下眼皮打架的威力，合眼安稳地睡了过去。
………………
一觉睡到了晚饭点，安米被鼯鼠的敲门声叫起来，在办公室里吃完“简陋”的晚餐。
吃完饭后，鼯鼠叫住耷着头往里走的安米，“船上没有别的单人间，晚上你就睡我的床吧。”
安米睡眼惺忪，“那你呢。”她现在就在睡你的床。
鼯鼠面无表情，“我睡外面。”他说的就是卧室外面的办公室，沙发或打地铺都可以。
“哦～”安米也就意思性地问一句，她才不管中将他睡哪呢。只要之前让她走了，他就不用辛苦让出床了。
莫名其妙!自作自受!哼——
这第二觉，安米满足地睡到了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卧室一片漆黑，她看到床边的电子钟已经过了零点。
在黑暗中视物对人鱼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因为下潜到万米深海的时候，是没有一点光线的。她精神抖擞地爬起来，估摸着军舰上大部分人都睡了，那就正是她离开的机会!
轻手轻脚地蹭到卧室门前，安米握住门把，缓缓、缓缓地转开，同时双唇微启，吟唱出不甚响亮的歌声。
You can be my guiding light
你会做我的指路明灯
Keep me
让我
Company in the night
在此夜有所依偎
That\'s all I need
那就是我所需要的
All I want
我想要的全部
Is for you to stay a little longer now
就是想此刻你能多停留一小会儿
With arms around me
深拥着我
Like a border
像是美丽的镶边
舰长室同样一片漆黑，窗户外是墨蓝色的夜空，安米可以看到一道修长的人影横躺在了沙发上，发出均匀稳定的呼吸声。
别醒，别醒。给她睡着！安米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唱着歌，小心翼翼地走过办公室中央，走到了门前。她做贼似地回头看了眼，人影在原处毫无变化，现在这海军终于不能用剑来吓唬她了嘿～！
Like the air I breathe
仿佛我呼吸着的空气
I let you in
我使你进入我的体内
Keep me warm underneath my skin
在我的肌肤下使我感到温暖
Cause I
因为我
I\'m giving in
我正在给予
To the touch
触碰的机会
门被反锁了，但对安米没有影响，因为她是在门里。她摸摸索索地找到门锁保险栓，捣鼓了一会就打开了。
人鱼漂亮的脸蛋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终于可以离开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人类的船上——人类的船总是给她留下糟糕的回忆！
婉转的歌声在达到目的后仍未停歇，对于人鱼来说，硬憋着让她不唱歌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微带沙哑的女声氤氲在黑暗中，暧昧而美好，音调应和歌者此时的心情，流动着欣喜雀跃的色彩。
“I can never get enough
Dive in deep
Into the ocean
Ocean……”
正开门时，身后的黑暗中蓦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了门板上，瞬间将安米拉开的一点门缝牢牢压了回去。
“——!!!”
安米的声调吓得发生一个剧烈的陡折。她脸色煞白地转过身，在撞到后方障碍物之前后退一步，背脊贴及冰凉的门板。
她抬头看向无声无息出现身后的男人，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但安米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
“Ocean……？”安米颤颤巍巍地唱了一句，但男人狭长的眼睛里不见一点迷茫浑浊，只有如剑一般的锋锐明亮。
“你在唱什么？”
鼯鼠低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听来就跟没睡着一样。
平日里束成一条辫子的深紫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背后，他上身仅着一件蓝衬衫——和安米身上的是同一款——扯开了一半的口子，显露出成熟男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白天严谨禁欲的模样截然不同，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雄性侵略性。
我在唱什么难道你没听到吗…………？？！！！
人鱼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海军中将伸手在耳朵处摸了摸，丢下了一团医用棉花。
棉、棉花！？安米瞪圆眼睛，脱口而出，“为什么你睡觉还戴耳塞咿呀！！！”
为什么——“如果我不戴耳塞，现在你就可以出去了吧。”
摘掉堵住耳朵的棉花，鼯鼠终于能清晰听到人鱼的声音，娇柔动听，生气撒泼的时候也像是在撒娇。戴耳塞当然是了防备人鱼唱歌弄晕他，就算在睡眠中阻塞听觉，鼯鼠一样在人鱼睡醒起床的瞬间就清醒过来。
安米咬了咬下唇，阴险的混蛋，不过他现在拿掉了耳塞——她瞬间反应过来，抓住空隙立即开口：“You can be my safety z……唔！！”
在她趁机发声想迷惑鼯鼠的时候，海军中将早有预料地迅疾出手捏住了人鱼小巧的下颔，俯身覆上那微启的樱唇，将她惑人心神的歌声一概堵在了唇间。
就算没听到人鱼魅惑的歌声，鼯鼠也已经被她迷惑住了，否则怎会顺着心头的躁动作出这种孟浪的举动。
鼯鼠的举动完全出乎安米的预料，成功让她大脑当机了几秒。“唔～混…蛋……唔！”
安米艰难地骂人想撇开头，却被对方铁硬的手指攥住下巴难以动弹。男人放下按在门板上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隐忍地握在了人鱼小巧的肩膀，提着她以更迎向自己。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发生在黑夜的舰长室门后，身材高大的海军中将弯下腰亲吻怀中娇小的人鱼姑娘，他的手庄重克制地放在了并不狎昵的位置，却也紧紧束缚着对方所有的挣扎，不容逃脱。
许久，鼯鼠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稍直起身，低头看着夹在他和门之间的人鱼姑娘，面色绯红气喘吁吁，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瓣被吸吮的红艳诱人，他不由自主地舔舔唇角，唇齿间似乎还残留这对方香甜的味道，越发令人躁动。
“如果你再唱，我就继续亲下去。”虽然是这么威胁的说，鼯鼠松开攥着人鱼下巴的手指，心里却希望对方继续开口唱，那么他就能找到理由、顺理成章地再亲下去。
“你……！！”
获得解放后，安米第一时间双手捂住嘴巴，死瞪着鼯鼠。海军中将注视她的视线深沉诡异，让她本能感觉到不对劲。
男人侵略性的气息在口中弥散不去，安米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你凭什么啊，我想唱歌就唱，关你什么事！！”
“又不让我走又随随便便的亲人，你是发神经还是饥渴到疯了？！！”
鼯鼠当然清楚自己神经正常也没发疯，但很难相信他竟然在面对这个才见第二次的人鱼姑娘时，总是纠结地冒出蠢蠢欲动的念头，例如把她抱在怀里，例如亲吻。
明明上次骗得他很惨，明明是来历不明的异族。因为曾经上过一次床，他就这么把她牢牢记住，甚至恶俗地……产生了不想让她离开，也许是喜欢的情感。
“说真的，我还没好好听过你唱的歌，只要你别用歌声来让我失去意识。”鼯鼠专注的凝视落在安米水汪汪的紫眸上，终于明确地承认了，“我是不想让你走……”
“因为你还欠我东西。”
安米竖起眉毛，“我什么时候欠你了？！”然后她就想起一个月前和眼前的海军中将发生的事情，顿时心虚了两秒，但想到自己根本没打算和他做到底却被按着做到底，又觉得很亏的理直气壮起来。
“上次、上次的话……咿呀，我还没叫你赔我的第一次呢！”安米挺起胸膛毫无羞耻心地嚷道，其实她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据说人类里面第一次很贵重，那当然得拿出来说了。
“我也是……第一次。”鼯鼠缓缓道，有些破罐破摔地放弃了颜面，反正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人。
“嗯？欸？！”安米愣住，纠结起来：等等，她没听说彼此都是第一次要怎么办啊！
安米的反应也算在鼯鼠预料之中。在接触下来，他已经发现人鱼在男女之别上的意识薄弱，似乎缺乏人们常有的羞耻心：毫无顾忌地在男人的房间里洗澡、睡觉，直接穿他的衬衫，他甚至发现……对方衬衫下面、一干二净。
“那就两相抵消吧！”鼯鼠一边暗自唾弃自己，一边对安米正经地说道，“但是你逃走了我的文件，该怎么算？”
从来方正严谨的海军中将无师自通地耍起了无赖。“这不是欠吗，你该怎么赔偿？否则就以窃取军情罪将你投入深海监狱了，安玛瑟斯小姐。”
正经的称呼和严肃的表情成功吓到了安米，她无措地扑闪眼睛，以为海军中将真的要抓她了。“什么……那个我……”听说深海监狱是有进无出的恐怖地方，一进去就先要刷热油锅，救命！
她的背包在海贼手里的时候就弄丢了，唯一能救命的罗莎根本联系不上。现在安米只能自认倒霉，来围剿海贼的海军哪个不好偏偏竟然让她遇上这一个。
“……你、你想要什么赔偿？”揪着衬衫衣角，人鱼垂头丧气地问。
鼯鼠：“赔偿的话，你能做什么？”
安米：“我、我能唱歌，跑腿也可以！”
“那……”鼯鼠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故作为难地思索了下，“听起来你唱歌不错，我最近睡眠不好，不如你每天睡前为我唱歌吧！”
听到这个条件，安米提起的小心脏顿时安稳地落回了原处。
“唱歌我可以。”这业务她熟练，现在她还给罗莎唱安眠曲呢！安米歪着头看鼯鼠，看得海军中将突然有点愧疚又有点心痒。“但是我不可能一直给你唱的，你得说个合理的时间！”
“你觉得多久合理？”鼯鼠反问。
“三天？”安米弱弱地对他比出三根手指。
鼯鼠绷住表情，皱紧眉头——摇头。
“那一个星期？”
鼯鼠摇头。
“两、两个星期？”
鼯鼠依然摇头。
“咿呀，再多就不行了！长官只给我放了两个月的假，还剩一个月，我得上班的！！”
讨价还价的时候最忌讳暴露底线，不过安米并不知道这点。
长官……是MISS.白蔷薇吧。再想起这位美艳的CP0官员，鼯鼠心里没有多少失落，倒是对她身份的警惕又加深了一些，这一次甚至包含些许不知缘由的私人情绪。
“那就一个月吧。”鼯鼠对着一脸抗拒的安米挑眉道，“怎么不行了，你觉得你放假的一个月，还比不上海军机密文件重要了！”
当然啦，谁管你们海军机密文件啊！安米在心里咆哮，却只能咬牙答应下来，拿到一个未来式的解放承诺，“那就一个月！从现在起，一个月之后什么都一笔勾销，没有欠的了！”
“可以，但是在这期间你不能再偷偷跑走，也不要在唱歌的时候乱用你独特的能力。”终于顺着话说出了最主要的目的，鼯鼠觉得把算计用在人鱼身上……也不是那么可耻。
他吐出一口气，顺着骚动的心意向人鱼伸出了手。
“——好啊。”安米啪的一下清脆响亮地拍开鼯鼠的手，叉腰瞪他，“那你也不许再发神经的亲我！不经允许的动手动脚也不可以！”
鼯鼠默默收回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别开脸。
“没问题。”应该没问题吧。鼯鼠突然有点微妙的怀疑，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定力和风度。
——似乎不小心忘记之前那个晚上被人鱼撩拨到忍无可忍的前车之鉴。
安米不爽地皱皱小巧的鼻子，扬手抖了抖披散的粉色长发，“行了，今天晚上你要听什么歌！”
既然答应了，人鱼还是守信地履行起约定了。点歌姬嘛……她做了好多年了，哼～业务熟练！
“……”这个问题反倒问住了堂堂的海军中将，对于音乐，鼯鼠还真的一点没有涉猎。
“就你刚才唱的吧。”鼯鼠掩饰停顿的尴尬，波澜不惊地回答。
安米怀疑地瞅瞅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海军将领，并不觉得他是能欣赏音乐的艺术家——不过没关系，在她的歌声下，谁都会为之倾倒。
不仅仅是因为能力！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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