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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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躲能躲到哪里，不要让我浪费口舌了，快出来。”
鼯鼠对着幽深的水池说话，低沉平静的声音在安静的底舱里回荡，许久之后才有了水声作答。
人鱼再一次浮出了水面，她有着瀑布般的长发，雪白的肌肤，脸上覆盖着森冷狰狞的面罩，挡住了口鼻，却更突显出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宛如最美丽的宝石，在暗处也显得异常晶亮而美丽。
她缓缓地向池边游来，摆动的尾鳍优雅地划出道道水痕。湿薄的衣物紧紧贴着人鱼露出水面的上体，勾勒出挺翘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
安静中额外清晰的水声随着荡漾的波纹显出某种旖旎。
她向鼯鼠伸出了双手，却没能触碰到他——沉重的手铐挂在那细弱的腕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压折，手铐衔连的铁链拉到了极限，再不能往前一步。她因此而蹙起眉头，流露令人怜惜的痛苦之色，让人恨不得立即为她解开这些可恶的束缚。
鼯鼠却不为所动。因为在他眼中，这位人鱼姑娘并不仅是偶然遇见，被海贼抓住的可怜人，更是他找了一个月却毫无所得的“犯人”。
不过他倒无师自通地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要我帮你解开锁链？”
闻言，人鱼立即无声点头，水光盈盈的眼眸期切地望着蹲在池边的海军中将。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没说过一句话，很明显那个面罩就是为了阻止她开口。海贼这么做，可以推断是在戒备她开口的能力……借此，鼯鼠也基本确认了当初那晚上的歌声是她的能力。
解开锁链是没有问题的。
鼯鼠站了起来，拔出自己的剑——
人鱼被剑出鞘的声音吓得一抖，眼中闪过一抹惧意，随即就闭上了眼睛，睫毛细微地颤动着。
这是认命了，还是……信任？鼯鼠抿紧嘴角，沉下心神利落地挥剑。
泼洒的刀光在昏暗的底舱中乍起，人鱼身上的所有铁质牢具整齐地分裂开来，落入了水池中。锋利的刀刃切开了面罩、项圈和手铐，却完美地避开了人，可见这位海军中将精准熟稔的剑术水平。
伴随着沉闷的水花声，人鱼感觉身上一轻，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还不待察看自己，就先被抵在眼前的刀尖吓了一跳，浑身僵硬。
省去找钥匙的功夫，直接暴力开解的鼯鼠在完成任务后并没有当即收回剑，而是以剑指着人鱼，带着比海水更寒冷的威胁意味。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他垂眼俯视着紫眼人鱼，开口说着，语调善恶不明，“但除了回答我的问题外，你耍别的花招……想像上次一样用你的能力逃脱，就看是你开口快，还是我的剑快！”
“…………”人鱼瞅着眼前的一点寒芒，那斩金断铁的锋芒隔着距离都能刺得她脸皮疼，令她下意识地往水里沉了沉。刀尖并没有如影随形地跟过来，似乎拉开的这点距离对于持剑的男人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她还没傻到面对面都认不清彼此的实力。而且吸取先前被海贼控制的教训，在被紧盯的情况下想逃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能冲动，嗯，等待机会！
“……当然是你快。”清清柔柔的声音从人鱼开合的樱唇吐露，带着长久不说话的生涩沙哑，她眨了眨眼，缓缓说道，“你要问什么？”
鼯鼠顿了顿，见到对方摆出了顺从的态度，他也就不用时时刻刻拿着剑说话。手腕一转，便潇洒地归剑入鞘，只是手仍戒备地搭在上面。
海军中将冷硬的眼眸同水里人鱼纯澈的眼瞳对上，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的名字。”
“……安玛瑟斯。”
……
这一次安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位海军中将。今时不同往日，上次对方的询问名字都被她回避了，这次在海贼船底舱里的“审问”她就只能坦白了。
鼯鼠在心里念了遍这个名字：安玛瑟斯……紫水晶么，意外的直白。他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她这个状况还能有别的原因嘛！安米怔了一下，默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这位海军中将——对方霎时沉下脸，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砍鱼。
“……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海贼抓住了！”安米不太情愿地说明了自己的经历，要不是海军来了，差点又被卖了，丢脸死了！
鼯鼠并不关注人鱼丢不丢脸，倒是她说自己真的是被海贼抓住这件事——并且看起来没说谎——让他暗自诧异：这位人鱼间谍在他这里拿走上亿海贼团的情报，却被个几千万的海贼团困在水池里，哪家的间谍有这么……当然先想她是不是故意被抓暗中有什么阴谋。
他目光落在安米被手铐压出红痕的手腕上，脑中突然闪现出女孩被自己掐着腰压在地毯上的场景……
鼯鼠握了握剑柄，强行把视线移开也把那令人尴尬的想法甩开。姑且信她这个说法吧，毕竟以人鱼的战斗力，这种事情颇有可能。
他继续审问，声音冷静而又谨慎，“要你来盗取堂吉诃德海贼团围剿计划的人是谁？”
堂吉诃德海贼团是哪号人安米已经忘了，不过她和眼前这位海军中将有牵扯的只有一件事。
“我在CP0当临时工，长官是MISS.白蔷薇，但是不是长官要来拿文件的，是任务要求的！”
安米一点没有犹豫和停顿地向鼯鼠曝光了自己的工作，让原以为要多费口舌的鼯鼠很是意外，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她话中的爆炸性信息上。
CP0……世界政府！
一个月前行动情报被盗取，他不得不劳烦鹤中将临时修改计划，但围剿堂吉诃德海贼团的行动依然失败了。对方像是早有准备，很明显第二次的围剿计划也泄露了！
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阻挠海军，并为堂吉诃德海贼团保驾护航。鹤中将在行动结束后向他透露了，堂吉诃德海贼团中有人与红土大陆顶上的人有瓜葛。
现在知道是直属于世界贵族的CP0，那结果也很明显了。
那天白蔷薇和她先后出场就联系起来，也只有CP0才能把一个人的身份藏到他这个海军中将半点查不到！
“那个…………”
鼯鼠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想事情，安米等了一会就等不住了，她现在可是又饿又累。
“你现在已经知道清楚了，还有别的吗，没有的话可以放我走了吗？”安米捂着肚子对鼯鼠说。
听到这话，鼯鼠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脱口而出：
“——不行！”
“为什么咿呀！”安米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不放我，你要把我抓起来吗！！？”罗莎明明说海军和CP0关系密切（算是），遇到事情报她的名字说不定就能遇到认识的大佬给罗莎面子放过她。
鼯鼠自己也吃惊，自己怎么会第一反应果断拒绝放她。她说明了自己是CP0，而且是白蔷薇的属下，抓她回去将矛头直指CP0根本无济于事，甚至白蔷薇会出手保她出来。
而政府高层和贵族大多对鱼人族和人鱼族抱有轻蔑歧视，她这人鱼想来也没占到什么重要位置，抓着她不过是白费力气。
公事无用，那是为了私事？
为了她盗取情报累他奔波劳碌，在鹤中将面前丢脸丢份……为了她居心叵测骗他，让他稀里糊涂一个晚上……
“……你还要在水池里待多久，先上来。”不愿承认自己想报私仇的鼯鼠侧过身避开了安米的话头，转移话题。
安米警惕地眯眼打量下背脊笔直站在池边的男人，凭本能感觉到对方现在身上没有了先前那种刀锋般戳人的敌意，但依然很奇怪。她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要跟她算账还是放过她，这非常影响她接下来的行动！
“喂，鼯鼠中将！”
安米叫了一声，成功让男人偏回视线看着自己。她再一次向鼯鼠伸出双手。
“我爬不上来。”
鼯鼠皱起眉头，“怎么会爬不上来！”
安米瘪瘪嘴，“我很久没吃饭了，饿得没力气。”
鼯鼠看了看脚边仅距水面半臂高的池边，“你先试一试。”他此时竟然没有了以往对女性的宽容照顾。
“……”安米死死地瞪着鼯鼠。
鼯鼠也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看见她漂亮的小脸上那双紫色眼睛里渗出了晶莹的光芒。
鼯鼠：…………………我曹？！
……
人鱼的声带与人类不同鼯鼠有所了解，人鱼的声部会比人类高他也估计得到。
但鼯鼠万万不知道一条人鱼喊起来的声音能有这么响——
“鼯鼠你这个负心汉！！”
“你不要脸咿呀！！”
“我都让你睡过了你现在连拉我一把都不肯！你还是不是男人呜呜呜呜～！！”
尖锐高昂连骂带哭的女声从底舱爆发出来，就像一道五彩斑斓的巨大闪电劈落在这艘海贼船上，所有在这艘海贼船上的海军都被闪电劈着般的虎躯一震。
负心汉！不要脸！
睡过了！！不是男人？！！！
鼯鼠中将？？！！！
——惊天八卦！路遇海贼团，追击胜利后最高长官竟遇昔日旧爱，被指负心！
正在拖着海贼俘虏、打扫战场、清点赃物、控制船帆的海军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起耳朵擦亮眼睛倾身向底舱方向，迫切地等待从来洁身自好的鼯鼠中将阁下的八卦后续。
底舱里女性哭喊声接连不断，断断续续有响起长官的声音，最终爆出男人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
“你够了没！！……还要怎么样啊？！”
女声比他更响，“我还要吃饭呜呜！！”
“我还要洗澡呜呜呜！！！”
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在底舱楼梯上作响，甲板上的众海军机敏地收回耳朵垂下眼睛正直身体继续手上的工作。
几秒后，身穿淡紫条纹西装的长官面色漆黑地从船舱里走出来，走路带风，披风翻滚——那叫个凶神恶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底舱同什么大海贼打斗了一番。
而众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落到长官怀里双手托抱着的人：有着极长粉色头发的娇小姑娘把脸窝在长官胸膛里，一身淡蓝连衣裙湿漉漉往下滴着水，只看得见一颤一颤的肩膀，以及挂在长官手臂上又白又细的一双腿，露着娇嫩可爱的小脚。
这是个什么刺激的情况！？众人以目光交流，交换着略带黄色的情报。
“还在磨蹭什么！！赶快给我弄好，马上就启航！！”
一眼就发现旁边一群部下围观八卦猥琐的眼神，鼯鼠脑门爆出青筋，毫不客气地冲他们怒吼。
众海军：“是！长官！！”
将响亮的应答声抛在身后，鼯鼠从海贼船上一跃而至军舰的甲板上，又收到了留守在军舰上的海军惊讶好奇的目光。根本不用想，在他走开后，他们会在背后怎么编排他这出好戏！
怀里的人此时正好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鼯鼠头疼得又爆出一根青筋：这胡搅蛮缠的人鱼！既然没有力气爬水池，她哪来的力气这么大哭大喊？！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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