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动荡的年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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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一年。
“......4月3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687号决议，要求伊拉克无条件摧毁全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停止对这些武器的研究。安理会同时决定由国际原子能机构协助，成立‘特委会’负责监督协议的履行，并对伊拉克进行裁军检查......5月20日，联合国又通过了第692号决议，要求伊拉克支付海湾战争赔偿金并设立赔偿基金委员会......众所周知，在最应该采取行动的几个月里，伊拉克却......”
“......国防部长迪克·切尼7月28日接收采访时称，无论伊拉克做出怎样的决定，海湾战争的胜利再次证明了美国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高科技在战争中的运用是无与伦比的，是不可阻挡的。正如几个月前停战协议签订时总统发表的演说一样，政府将继续对走在世界前列的几大军火集团保持信任与合作，并将在下月中旬与在战争中发挥重大作用的几家签署补充协议，显然，届时斯塔克工业与洛克希德公司的名字都会出现在政府的示爱清单上......”
格林威治村两排楼房间的小巷外停靠着辆私家车，由于常年弃置，车身上被郁郁不得志的画家们绘了各种图案，倒成了这条街亮丽的风景线。街边的柳条长椅清晨刚刚上过一遍漆，清洗陈漆的汽油味和新漆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七月快八月时分，即使在早晨温度也低不到哪去，刺鼻的味道让临街店铺颇有怨言，但这个时间并非住客活跃的时间，店家也就抱怨两句算了。
三楼阳台自然是闻不到这股气味，几盆吊篮里的花开得正好，香气清淡，像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来客心上轻轻拨弄，任凭谁也无法忽视了去。尽管如此，这间房的女主人从不自夸，只过着自己度假的小日子，没什么奇怪的活动，没什么过多的噪音，没什么恼人的怪癖，左邻右舍虽然交际不多，却都知道她的好处。
“......发言人汤普森在采访中向记者透露，斯塔克工业研发部门的总负责人......”
收音机里的男声还在喋喋不休，似乎不一次性把内/幕消息倒完就不痛快。
两条白狗在楼下嬉戏，忽地在石阶上绊了个跟头，全都栽得头昏眼花。
尖锐的电话铃声就是在这时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在头顶汇聚的袅袅轻烟骤然一散，从阳台上的躺椅边伸出来一只白皙纤巧的手，将还燃着的女士烟按灭在了天鹅烟灰缸里。那只手的主人从躺椅上起身，抚好裙角往书房里走，并不见她如何迅速，反倒显得颇为轻盈优雅，但在电话被接起时确确实实只响了三声。
“维奥拉，我劝不住他了。”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过多的修辞，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被称为维奥拉的女士绕到书桌后面坐下，手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我有眼睛，还有耳朵，玛利亚。”她轻柔地说，“这几天我看到了太多关于斯塔克工业的新闻，一夜之间，好像就连那些花边小报都在争相报道战争中各大军工企业的新成果。”
“你看了。”玛利亚说，她的语速很快，听起来很是不安。
“一支突击队，三个超级士兵，刺杀萨/达姆。‘超级战士’听起来就不像军方的手笔。”维奥拉笑了笑，“我提醒过他别再那么热衷于研究强化血清，显然我的话在斯塔克老爷眼里没有什么分量。”
“他不是......”玛利亚似乎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反正你总会知道的。五角大楼希望我们提供更多完整的强化血清，年初那件事的风波还没过去，我担心霍华德会再和军方拗起来。”
“他以什么身份和军方掰手腕？神盾局创始人之一？容我提醒你，玛利亚，在今年之前，神盾局还叫国际谍报与执法最高司令部。”维奥拉敲击桌面的速度慢了下来。
年初的风波无疑就是神盾局改名一事，宣布决定时就像在局里引爆了一枚炸/弹，许多老资历的成员都气得不轻。1991年，随着政府的介入，神盾局正式改名为“战略危险干预与谍报后勤处”，政治独立性大大削弱，实际领导权从联合国转移，掌握在了美国政府手中。科研人员的研究结果纷纷被输往军部支持战争，反对派在几个月内遭受雷霆之势的大清洗，国际特工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玛利亚·斯塔克显然同样明白这一点。
“注射到那三个士兵身体里的血清是临时性的，但军方需要的是完整的血清样本。一旦我们把这个技术交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战争胜利冲昏了太多头脑，人们失去超级士兵太久了，他们在期待着第二个美国队长，甚至期待着一支能让其他任何国家恐慌的军队。”
“在这项研究开始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维奥拉按着眉心，“但是不，玛利亚，我担心的完全不是这个。霍华德激怒了政府，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些新闻媒体从哪里得到关于‘超级士兵’的消息，坊间流传的斯塔克工业的秘密又是从哪里透出的风声？我知道你们顾虑重重，但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神盾局正值动荡时分，军工商相互勾心斗角，冰山下的世界蠢蠢欲动，制造超级士兵的可能性就像抛进鱼群的饵......”
阳台上不知何种材质制造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奏着乐曲。
“......要起风了。”她缓缓地，郑重地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玛利亚停顿了一下，谨慎地遣词造句，“这样吧，下月十五是霍华德的生日，我们准备办一次宴会，邀请的宾客不多，如果你能来......”
无论是霍华德·斯塔克还是玛利亚·斯塔克，他们都知道维奥拉不适合见太多人，这回特地控制了第一批邀请函发放的数量。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我很想来，”维奥拉回答道，“但我恐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得空，有个家庭情况很复杂的学生需要我去接，学校那边也得做好准备。”
“你亲自去接？”玛利亚狐疑地问，“上回你去接学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
维奥拉含糊地解释了几句。
“小心。”最后她提醒道，“希望这回他会听我的话。”
虽然有点遗憾无法面谈，但不管怎么说玛利亚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挂断电话前还记得向老友道谢。
斯塔克夫人的记性一贯很好，由于身份和能力的特殊性，维奥拉确实有很多年没被派遣出去接学生了。需要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天赋，需要向家长说明校方的可靠性，还要边做向导边领着新生购置各种用品，绝对算不上什么轻松的工作。
但这一个不同，那封伴随着金红色羽毛的信还静静地躺在书桌抽屉里，龙飞凤舞的花体字每一行都在表达着老校长对他的谨慎和看重。同样的，把这样一份关键的工作交给维奥拉，也体现了老校长对她的信任。
为了这份信任，好不容易放假两个半月，就得去掉一个月。
维奥拉苦笑。
她摇摇头不再想斯塔克和新生的事，伸手从一旁的书堆边拿起了早上刚到的信。
信封是浅紫色的，上面隐约还能看出印戳的纹路，金色的火漆上盖着眼熟的图案，维奥拉拆开火漆，抽出了折叠完好的信纸。信上的文字墨质光洁，笔迹优美，内容更是饱含情谊。
“亲爱的V，”那信上写道，“展信佳。”
“继上次我们通信以来已经过去半年了，我提前将这封信寄出，希望它能在你的假期结束前送达。”
“谢谢你给我们寄来的小物件，它确实在一次抢劫中起了作用。史蒂夫拒不承认自己被吓得半死，但他要我对你道谢，否则在我赶过去前，恐怕有人就会把他抢得内裤都不剩。”
“我们在四月抵达法国，我无法向你描述这里的环境有多宜人，那些阳光，雨水，鲜花，白鸽，街上柔情蜜意的伴侣，唯一的问题是法国人的情话天赋让我们的T先生心生不满。”
“周游世界的路总是没有尽头的，但在途经巴黎时史蒂夫在旅店边上捡到了一只小猫，他把这看做是个回家的信号。四年的旅行带给了我们许多，有太多美好的景色和回忆需要我们慢慢琢磨，消化，现在折返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既然准备常住在‘你知道的地方’，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无法联系彼此。我和史蒂夫一切都好，只是始终记挂着你，我的姐妹，近来听说了许多关于那个世界的风言风语，希望你在无论是在工作时还是在假期里都千万保重自己，不要做无谓的冒险。如有空暇，记得回来看看。”
“随信附上‘父亲’留下给母亲的引路标，它会顺应你的心声，保护你破开迷雾，看清方向。”
“永远爱你，一千次亲吻，D。”
阳光在维奥拉的脸颊打下睫毛长长的阴影，她一行一行地仔细阅读这封仿佛还带着熏香味的信。然后带着点笑意从信封里摸出一块小小的木头。它的外观像支箭矢，触手生温。
维奥拉用指尖点了点箭矢，银光荡漾，细致的链条凭空出现，一边牵上了箭头，一边牵上了箭羽，形成一条别致的项链。她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和另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银链靠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放到抽屉里，她才和往常一样开始阅读。
书桌上放着前一晚翻阅过的几本大书，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显得古旧，纸页脆弱，即使再保护得当也消除不了长年累月被翻读造成的痕迹。而摆在顶上的一本，唯独的一本，它的侧面用搭扣封好，书页平整，用纸洁白，似乎从未被翻过，又似乎是有什么力量使它历久弥新。只有从外包的一层书皮上才能窥见些许端倪，略微有些不合身的书套用得是上好的羊皮纸，如今在阳光下仿佛晕着圆润的光泽，显然是由于无数次抚摸的缘故。
果不其然，这一回首先被翻开的又是这本古怪的书。
维奥拉似乎只是随手一翻，根本没看页数，空白的纸张上墨色的文字层层浮现。
她撑着头阅读，知道从明天开始就再没有多的空闲，直到太阳西落都没有从黑胡桃木书桌前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动荡的年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