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与尔同销万古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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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朽木宫的人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蓝染莫名其妙。但他知道此时此地多想无益，于是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露琪亚或者麓麒还没上双殛，朽木宫的人就已经开始戒备他，这和他梦里梦到的，或者说是在尸魂界经历的不一样：直到他计划败露，逃到虚圈之前，朽木白哉一直把他当成同僚和前辈，十分尊重甚至信任。而这里为什么有白琊或者朽木宫的人如此防范他的设定，他完全想不起来。
他打起精神开始在仙界闲逛。看来自己在这个仙界里人缘很好，来跟他打招呼的神仙还不少。
“蓝染仙尊……，咳咳……咳……”浮竹天妃弱柳扶风，娇不胜衣，但还是十分尊敬地和蓝染打招呼。
蓝染心里一阵发虚，心说你别把自己的脖子咳嗽断了：“……浮竹天妃，千万保重仙体。这里风大，您快回宫歇息吧。”
还好旁边有一脸关心情切的京乐照顾浮竹。蓝染竟然感激京乐，以至于忽略了她那一身仿佛淘宝爆款影楼装的桃红色露肩低胸裙子。
“有劳仙尊挂心了……咳咳……京乐天妃，我还好……咳咳……”
蓝染刚刚目送两位天妃相携而去，正想找地方洗洗眼睛，又有其他神仙过来聊天。聊了几波人之后，蓝染发现他们一个个比尸魂界的雏森桃还热络。自己在这个世界似乎是把成熟稳重知性的人设发挥到了极致。特喵的简直就是个妇女之友啊！上到老神仙闹更年期，中到仙宫仙府里的童子仙子天天谈恋爱，不好好修行，下到小神仙们发现自己陷入了三角恋甚至N角恋的修罗场，似乎都可以找他商量。
所以为什么独独是朽木宫白琊对他如此戒备呢？
头昏脑胀地回到虚夜宫，蓝染反复梳理今天获得的情报，想到头痛也没想出任何头绪。不仅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关于白哉的事情，甚至再想那个名字“苍纯”的时候，也想不起来任何有用的记忆，只是朦胧知道这个世界里苍纯还在某处活着，只是大家都几乎忘了他而已。
之前那场醉似乎醉得太过头，以至于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了。难道需要再醉一场看看能不能回到虚圈，然后好好收拾一下在实验室偷玩三国无双的朽木虹和市丸银吗？
蓝染让银拿酒，然后开始一个人开始喝了起来。
从傍晚喝到半夜，蓝染终于又醉了，也确实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成了略有灵力的凡人。祖上富贵过，可老爹是个酒色之徒，把家产败了个一干二净，还欠下一屁股债。打小他就是个长跑短跑障碍跑的高手，因为跑得比讨债的慢，他就要挨一顿打。
终于，完全自暴自弃的老爹被讨债的打死了。而他靠着可怜的灵力和尚且不错的头脑，出去混了几年，一边经商一边替人治病驱魔，很快还清了债，还娶了媳妇，过上了每顿敢吃两道肉菜，出远门敢雇两匹马拉的车的日子。虽比不得祖上，但想到儿子以后不用提心吊胆，苦练长跑短跑障碍跑，他还是很自豪。生意越来越好，老婆又怀上了，他开始琢磨起怎么过上雇得起两个以上的丫头小厮和一个好厨子了。
那天在家门口，他正琢磨着等下笔生意谈成了，到底是先雇厨子还是先雇丫环的时候，忽然被一群青面獠牙的魔罗抓住。地面裂开了一道只有他看得见的深渊。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肉身倒在地上，刚会跑的大儿子吓得大哭。隔壁又八卦又热心的大妈听见动静赶过来，一边徒劳地掐着他的人中，一边喊她家儿媳妇过来帮忙：“春妮儿，你过来进屋看看，可别让他媳妇儿出来，有身孕的人别再吓得动了胎气！”
那个凡人悲伤地哭喊挣扎。可换来的却是一顿鞭子，然后被打晕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魔罗控制的荒野了。他和一群凡人的魂魄被锁链串成一串。
为首的魔罗看牲口一样挨个魂魄翻翻牙口，捏捏皮肉。到他这里，检查一番之后，很猥琐地笑：“这个不错，能直接用。”跟班从烧得正旺的火盆里拎出一只烙铁，印在了他胸口上。他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蓝染硬生生吓醒过来。醒来的时候胸口一阵剧烈的灼痛。扯开衣襟一看，上面虽然没有魔罗的烙印，却隐约看见一道剑伤。
再抬头看看四周，已经是深夜。惨白的月光穿过虚夜宫玲珑的雕花窗格，落在打磨得镜子一样的青石地面上。落花被夜风吹起，穿过地上的一片斑驳光影。
蓝染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身边本该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关切地问他：“蓝染，又梦到什么了？”
而他本该说：“不过是些不要紧的陈年旧事。算了，接着睡吧。”
头痛得厉害。
蓝染颓然倒在虚夜仙宫的玉榻上。迷迷糊糊之间，他又感到后背某处仿佛拂过一阵熟悉的呼吸。头脑中一个场景倏然清晰起来：很多年前，微醺地醒来时，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条被子，有人从身后环抱着自己，而自己的手就扣在那人修长且骨节清晰的手上。那双无论是仗剑、抚琴、提笔、执棋都好看极了的手，正温柔地环抱着自己。
苍纯！
他惊喜地转头，却只看见了一片床帏投下的摇荡阴影。刚刚只不过是夜风渐强，吹透了床帏。
关于尸魂界的回忆瞬间再也没有一点真实感。难道尸魂界果真是他做的一个梦？如果苍纯已经在那个世界中死去，尸魂界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是这样，他必须尽快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设定和计划了。
转天一大早，蓝染洗漱完了，正打算从银仙使口中旁敲侧击出更多情报时，忽然一阵香风飘进虚夜宫里。灵王的使者仪仗打着羽扇，执着香炉，向他行来：“蓝染仙尊。夜一帝君和第四番仙众首领华烈远征凯旋，灵王请您商量封赏和庆功的事情。”
蓝染跟着使者进了灵王宫。果然像他朦胧记得的那样，不仅夜一帝君和华烈首领对着他大礼下拜，连灵王本尊都从坐席上起身向他行礼。
虽然回想自己的设定很头疼，可几句寒暄之后，蓝染倒是把灵王、夜一、华烈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灵王有些介意夜一的战功，但一时又没有任何理由打压他，所以这次出征才拉上了一个不同派系的华烈首领来分掉夜一帝君的战功。
君臣见了面，言笑晏晏一团和气。华烈一脸温和微笑说，这次还是多仰仗夜一帝君的功劳，而觐见灵王还懒得刮胡子的夜一帝君，大大咧咧地笑说“连剑术无双的华烈都这么说，我再谦辞可就显得虚伪啦”——这根本不是两个派系勾心斗角抢战功，而是在战争中结下了深厚的袍泽之谊啊喂！珠幕后面的灵王虽然面色平静，但蓝染看得出来，陛下大概是气得快要死了。
啧啧啧，无论是哪个世界，灵王都是这么心如九曲黄河，面似千层铁甲——于厚黑学上，和自己很有的一拼。
这个灵王看样子，至少比尸魂界千年血战篇里面直接被反派平 A 了的灵王机灵多了，虽然仙力或者灵压比蓝染本来预想中的弱一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内心不自信到连手下的功臣都容不下，天天担心他们功高盖主吧。但看这样子，这个灵王还是挺勤快的，喜欢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为名大权独揽，万一出来个反派，估计还有能力跑一跑动一动，甚至直接出来平叛的。
灵王觉得再说下去也说不到他想要的夺夜一兵权的问题上，于是恭恭敬敬问蓝染道：“蓝染仙尊觉得应该怎么赏这二位功臣？”
蓝染心说，最好灵王你现在原地转三圈学个狗叫，让你打滚你就打滚，我“Biu”一声你就躺下装死，装的好给喂狗粮。
不过蓝染嘴上却是十分恭敬：“如何赏赐，还要等陛下圣裁。臣以为，两位功臣刚刚回来，正宜接风洗尘。不如这三天大宴众仙，不醉不归如何？”说完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要就坡下驴成全灵王。
夜一和华烈连醉三天，正好让灵王有时间想想怎么对付这两个。灵王欣然应允。
但蓝染很快后悔要和夜一、华烈，还有同来参加宴会夜一帝君的喜王妃一起喝酒了。我的天哪，这三个酒量太好，酒品太差了。
这个世界的夜一帝君也是能吃能喝的，几大碗酒下肚，索性脱了上衣，露出八块腹肌，到处找人灌酒，“我干杯，你不能随意！”
华烈倒还好，千杯不醉，不知道喝了多少，白净的脸上还是温和但让人感到杀气腾腾的笑。看来，这两位不仅在战场上的袍泽之谊十分深厚，回来拼酒照样配合默契。被夜一灌酒的要是敢不喝，华烈就一脸杀气的冲着这个神仙微笑，夜一让人喝一碗，能被华烈吓得灌下两碗。
至于喜王妃，更不是个东西了。蓝染怀疑是不是这个喜王妃和三国的黄月英串了设定：长得并不出众，眼睛里却全是狡黠的光，而且专喜欢和被夜一喝倒的人划拳。
蓝染也不能幸免，在华烈的恐怖凝视下，被夜一灌下去两大碗酒，然后又和喜王妃“五魁首六六六七个七”了一番，终于脑子里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
“喜王妃，抱……抱歉……出去一下……”
“蓝染？蓝染你别跑！”夜一不依不饶，“碎蜂，你把他给我、给我抓回来！”
要不是夜一和碎蜂正好和乱菊和银撞上了，蓝染觉得自己可能都跑不出去。身后传来夜一不满的声音“乱菊你别挡道呀……”，还有同样喝高了的乱菊，拉着银的手纠缠不清的声音“银，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前世，你救过我……”
终于跑到大殿外，蓝染如释重负，靠在太虚湖边上的栏杆上吹风。一低头，看见了腰带上配着的崩玉。记得在这个世界里，崩玉也是来之不易的宝物呢。
蓝染把崩玉从腰带上接下来。金银丝线串着紫黑色的玉，倒十分好看。拿在手里转了转，一片金银光点旋转闪烁，晃得蓝染眼花缭乱。
算了，赶紧把崩玉系回腰带上吧。蓝染一边想，一边又觉得这崩玉这么转起来还真好看，于是转着崩玉的手上加了把劲。
“咻——”的一声，崩玉划着一道优美的曲线，“噗通”一声落进了太虚湖里。
蓝染眼看着崩玉渐渐沉下去。大殿外的太虚湖水虽然清，却不见底，蓝染只看见那崩玉在波光中摇摇晃晃地往下沉，越来越小，最终不见踪影。
哎，真是搞不懂啊，怎么自己成了个废柴一样的设定？要不要下水去捞一下？
蓝染不知道自己盯着水面看了多久，直到一只半大的猫从脚边“嗖”的一声窜过去。抬头一看，还另有一群个个皮毛油光水滑的猫从大殿里跳出来。
“喜王妃，你闹够了吧！”一个有些恼怒的女人的声音从乱糟糟的大殿里传来。
“玄冶，好不容易见面，再喝点……”夜一追着一位一身华服的神女出来。那神女看着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容貌端庄中十分自然地流露着娇艳和挑逗，少年们情窦初开时憧憬的梦中情人，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只是眼神太毒辣阴狠了些，恐怕会吓得少年们晚上做恶梦。这就是织原宫的司厄神妃玄冶。从大殿里跑出来的猫，这时候全都围绕在玄冶身边，跟着玄冶的侍女手里抱着一只鸳鸯眼黑猫。
“帝君，您和喜王妃自去乐吧。还请您告诉她，我现在是灵王的近侍。她再不能把我当成当年的小妹看待，她也好，你也好，最好放尊重些。”
八块腹肌的夜一听了，黝黑的脸上一脸莫名其妙：“玄冶，我知道，过去我周围的人出过些莫名其妙的事，有人怀疑你，可我从来没怪你，你又何必生喜王妃的气……”
可是玄冶不再理会夜一，对着抱猫的侍女说道：“桐儿，陪我回宫更衣。”便径自走了——后面跟着一群各种毛色的猫。
玄冶经过蓝染身边的时候，看了蓝染一眼。蓝染从来没见过这么气愤，气愤到近乎绝望的眼神，同时，这个眼神里又有对蓝染的鄙视和不信任。
我的天，这又是什么情况呀？蓝染还在想着，喜王妃便追着夜一出来，看见蓝染，也丢开玄冶的事，一把拉住蓝染道：“好小子逃席！回来一起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2 与尔同销万古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