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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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旧事
蒙巴顿王朝末期，国王已然成为贵戚傀儡。王都贵族纷纷结盟，形成以戈里亚和亚兰斯为首的两大势力。
周边国家蠢蠢欲动，仿若一条条贪婪的蛇，吐着信子，紧盯这块几近无主的土地。
蒙巴顿的老占星师穿着深蓝、描绘着群星的祭司长袍，两眼已浑浊不清。
他倒在老旧的藤椅上，花白的头发稀疏，单片金边眼镜已不知遗失何处，唯有那长到拖地，编成辫子的胡子依旧仿若往昔。
乱了……
他呢喃。
长耳朵的猫看看呼吸微弱的老人，歪歪头，后腿一蹬，兔子一样的跑了。
再等等……
老占星师想。
他浑浊的，困顿而苍老的眼努力辨认着星象，布着斑点的手挣扎着伸向夜空。
星星在挣扎……
再等等……
……
尤卡坦是边境一个极小的镇子，若在地图上找，怕是连钢笔尖在纸上一点的大小都没有。按道理，这种镇子早该在纷乱的战火中崩塌消散。
“加西娅！！”
粗布短衣的少年奔跑在繁华的街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亮晶晶的眸子在看到拐角铁灰色木楼的时候染上愉快的色彩，以至于在街口便喊起来。
周边的摊贩发出善意的哄笑，在这样淳朴的小镇，几乎每个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
木楼二层的窗户打开，艾尔比特抬头看去，迎面便是一本厚重的红皮圣经……
无视趴在地上装死的少年，窗边的罪魁祸首拍拍手，眉梢一挑，似海般深蓝的眸子装着冰凉的浪潮。
冷冷的脸蛋，愤怒的眼神，少女周身的气息无一不在诉说一件事实——
她在生气。
“艾尔比特.凯尔斯，你，有事？”
……
而且，是很生气！
艾尔比特神色一怔，心道不好。
“喂喂喂，加西娅，我最近没惹你吧？”
熟悉到儿时钻一个被窝的少年太过熟悉眼前少女的反应——心肝儿黑到魔鬼心眼里、把逗弄人当家常便饭没个正行的加西娅若是一本正经叫人全名，不是起了捉弄人的心思，就是被气狠了。
而现在的情况，大概长眼睛的都能看出……
艾尔比特长了眼睛，所以他怂了……
碧色眸子的少年揉揉被书砸疼的鼻梁，认命般苦兮兮地开始思索自己最近的行为。
“呵~”
阁楼上，少女皮笑肉不笑，“艾尔比特.凯尔斯，你胆子挺大。”不待楼下的人回话，窗户便“砰”地关上，独留艾尔比特在楼下摸鼻子发懵。碰了一鼻子灰的少年在哄笑中讪讪然走进楼内，看到加西娅房门前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登时明悟暴跳——
“艾达，你又说了什么……哎呦！！”
“加西娅！拿花瓶砸人是真的会出事情的啊啊啊！！”
精致的、不似小镇中人的房间，一手捂头苦恼状，艾比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趴在加西娅身后，只留半个褐毛小脑袋出来探查情况的小姑娘。
他的妹妹，艾尔达尼。
小姑娘小跑出庇护人的身后，扁扁嘴，叉着腰似乎想斥责自己的哥哥，却偏偏人小词穷，小脸涨得通红也只憋出句：“就是哥哥不对！”
加西娅优雅地坐在扶手椅上，墨绿的长卷发瀑布般垂下，打着浪花似的卷，她饮下最后一口早茶，拉过身边的小丫头，拍拍她的头，柔和的视线在换到某人身上顿时凌厉：
“独自闯入月之森，半死不活的被人在森林边缘发现……艾比，你倒是自信！”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喊出来，少年揉揉鼻子，理亏地没有出声。
沉寂在空气中蔓延，艾比怼怼鞋尖，粗麻布的鞋面些许磨损，是前些日子闯森林的功绩。方才奔跑时蹭到的泥土粘在鞋帮上，泛着微微潮气……
艾比偷偷瞄着加西娅，少女白净的脸神色平淡，眼稍低垂，安静地看着在腿上摊开的书……
没有半点舒缓尴尬的意思。
艾比有些焦躁。
他觉得浑身都在发痒，头皮、脖颈……后背的汗浸湿母亲新织的绵衫，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他又在懊恼，今天自己为什么要穿着件衣服……身上好像有小虫子在爬似的。
艾比坐不住了，他跑到加西娅身边，挤开艾达——
“加西娅！”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女孩，“你不想知道我在森林的经历吗？”
语气中有着踟躇，迟疑与犹豫充斥着话语，但又有着丝丝别扭的期待。
加西娅合上书，优美的花体字镌刻在黑色的书皮，她摸着凹下的字迹，心中叹了口气……
“艾比……”她直视艾比的眼睛，深蓝色撞进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形状姣好的唇开合，“下不为例……”
“嗯！”回应她的，是少年大声的应答和难以抑制的喜悦。月之森的冒险在他口中滔滔不绝——
散发月光的花，会走路的树，早上发芽晚上结果的日见昔——他称那是他见过的最奇妙的植物，还有萤火虫晚会，围绕着月光树，会在夜间零时化成稀世的月萤石……
那是另一个世界，加西娅漫不经心的想着，心中却不免生出向往，正如她手中那本古老的凯尔特神话，少女向往着神秘的森林。
“呐，你见到女巫了吗？”
“啊？”似是没想到会被反问，艾比茫然的将视线移向少女。
“女巫啊，娜西女巫。”加西娅重复一遍，包含夜空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少年，“传说月之森的主人。”
“……怎么可能见到……”艾比翻个白眼，骄傲顿时泄气。
“我刚过边缘就给丢了出来，怎么可能见到主人……女巫啊，那是住在森林深处最无所不能的存在，就连镇子，都是在她的庇佑下才能存活……”
加西娅看向窗外，目光所到皆是繁华，尽头处的森林仅有一个绿影，她看着看着，忽然就失了神。
“加西娅，”艾达早就因无聊离开，艾比挠挠头，“明天，我要随母亲去庄园，艾达就先拜托你了……”
“没问题！”匆匆地收回乱飞的思绪，加西娅眨眨眼，丢给艾比一个仓促的略显调皮的笑， “除了月之森的女巫，没人能把艾达从我手中抢走！”
“是是是！比女巫还要厉害的加西娅大人！”
清澈的笑声你来我往，在阳光揪扯着蜜糖的屋子，夜空与森林交会。
我们在可见的日子里欢笑歌唱，自认为能在安稳中享过余生，却不想世事无常……
蝴蝶的翅膀，席卷的风暴。
不知不觉，崩坏苗头早已悄然而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旧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