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绵绵长》遥遥翠远

12、第十一章

　　极北之地在天的极北边界与中原只隔着一座北隅山，连绵亘长直割中原与极北的北隅山前便是极北的天地，而此间却是一片死沉的白茫茫。风卷怒雪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地面，前一刻还立于眼前的雪丘不多时便被这极北的风夷为平地。绵绵与君绥乘吉光到这儿时也惊叹于眼前景，茫茫的雪原阴寒的极北的风。吉光嘶鸣，冰天雪地里虽然美却阴郁死沉。
　　“君绥，你怕吗？”绵绵看向身边的君绥问道，绵绵看着君绥不禁想哥哥一定在担心君绥吧，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可这极北上空有极北神布下的狄风也只有菟[tù]身的青兽方能挡下，而此兽便只有菌狗了也就是君绥。若无人挡狄风那她引来之水会被那阴寒的风冻结，而以身引水的自己也会殒身于此。
　　“不怕。”君绥摇头给了绵绵一个安慰的笑。
　　“嗯，那我们便开始吧。”绵绵回了她一笑说。
　　“你走吧，谢谢你。”绵绵拍了拍吉光抬头吻了吻吉光，吉光似听懂了般打了个鼻鸣在雪地上虚踏着周身的流光更盛，绵绵退开几步一把扔开缰绳吉光便冲向天际离开了。
　　绵绵转身向君绥点点头便纵水直上，君绥亦随着绵绵直上极北上空，极北的上空狄风凛冽如同白刃割刺。
　　君绥运起灵力摧动着额上的额记，只见她周身有绿光盈裹着额上青焰烈烈已然被她置于手中，强大的灵力化作光罩挡下了凛冽的狄风。绵绵亦化身为水盈盈蓝光似召似唤地引着赤水河中汹涌的洪水，只听见北隅山那头有水轰轰然，不过多时便有一道悬于空中的水柱直冲向极北雪原，成功了两人心中欣喜相视而笑。
　　然而极北的狄风是极北神的神识所布似有生命般越发凛冽似乎整个极北的狄风都在向她们涌来，渐渐变强的狄风让君绥额上布上了细密的汗珠。
　　赤水河的洪水倒应当得到控制了但要让赤水下段的人无忧还远远不够，但二人早已精疲力尽灵力也快耗尽了，此时的她们也只能勉强撑着了。
　　极北上空的狄风越聚越多力量也越来越强大，君绥刚大伤初愈灵力本就有损此时已经无法支撑，她周身的绿光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在极北的上空，君绥的身体急速坠入冰雪中再寻不见。
　　绵绵感受到君绥淡去的灵力，稍侧目方才发现君绥已不在她的身后。
　　她痛苦的撑着，泪水无声的流下，洪水仍在源源不断地冲向极北的冰原触地便化作冰块，没有了君绥狄风便肆意的侵袭向绵绵，绵绵周身的光晕渐渐淡去身体亦开始布上冰精当那光消失后绵绵的身体便被冰封在了水柱中。
　　赤水洪堤之上灵昀撑着堤栏看到洪水得到控制却并无欣喜，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周身被发动来御洪的人欢呼雀跃着，却没人看到那个如山般刚毅的男人眼中一滴晶莹的泪落入赤水河中再寻不到。
　　洪水得控已三日却仍不见雨停帝台亦无前来御洪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然而到第四日时洪水越加汹涌，隐隐有决堤而出的势头，在灵昀的带领下不论是神、妖亦或是人都奋起御洪。
　　然而这一切的反抗在天灾面前都显的如此微不足道，第六日时洪已溢岸。
　　“啊！我们都死定了，这是天要亡我们啊。”
　　“洪水溢上来了，啊！”
　　“不不……我不想死。”各种哭嚎声四起，妇孺悲啼，不论是神或是妖与人都慌了神。
　　“不好了，决堤了！”一个双目充血的男人大叫着，一时惊叫悲鸣遍地，不眨眼间便都淹没于铺天盖地而来的巨洪中。
　　“所有赤水卫听命，筑起灵盾！与赤水生灵共存亡！”三千赤水卫齐声应是共同筑起灵盾，见那灵盾拦住了洪水都不禁心中动然，一些妖族也放弃了逃走上前筑起灵盾，见此景没人再逃窜都呆怔的停在原地，偶有孩啼泣。
　　“天灾无情又如何！反正一死不如与天搏一搏，我不逃了！”一个男人大吼着其他人也跟着大吼着。
　　“不逃了。”
　　“我们不逃了！我们留下来！”一时间所有人凝聚一处有灵力者撑起灵盾，无灵力者则安抚好妇孺。
　　这也才撑了半日，水势越发的汹涌，在所有人都绝望时忽然有歌声从天边传来。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灵何惟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
　　流澌纷兮将来下，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
　　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歌声雄浑有力，如山一般雄壮让人心生崇敬。
　　众人抬头望去见雨幕之中一个壮实如山的男人，赤裸上身发散如狂赤足立于一只巨大的鯈鱼（tiáo/chóu）之上，他手中有一泛着紫光的土块。
　　“是帝君鲧呀！”
　　“快看！真的是帝君！”
　　“我们得救了。”众人欢呼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帝君会如此狼狈，但他们知道他们的帝君来救他们了。
　　“父亲。”灵昀乘獙獙到鲧的身前躬身行礼。
　　“你做的很好。”鲧向灵昀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莫慌！”鲧将手中土块抛向洪水。
　　土块尚才触水便生长开来将巨洪挡住，那土的紫光直冲云天，那雨便停歇了。众人欢呼着，孩子高兴的四处呼朋引伴直对着天空欢笑拍手，一片和乐。
　　然而灵昀在想到父亲是如何得到的息壤便高兴不起来。
　　鲧笑着看着众人欢笑庆祝：“如此我便是死也值当了。”
　　“父亲……”灵昀欲言又止，他想问父亲以后要如何应对炎帝的震怒，但听父亲的话后他便明白了，最终他只说了句：“父亲，羽郊城永远是您的家。”
　　“嗯，绵绵呢？听闻她已回来了。”鲧笑着点头拍拍儿子的肩又问道。但却见灵昀面有痛苦之色。
　　“父亲，是儿子无能，绵绵她引洪极北便没了音讯，生死未卜。”鲧眼中涌上悲痛，沉默了许久才拍拍儿子的肩道：“不要太悲伤，切莫告诉你母亲，再派赤水卫深入极北找寻吧。”鲧声音苍凉，说完便郁郁离去，从那后父亲便再未同任何人说话直至他被诛杀。
　　极北之地凛冽的狄风被一个女子挥袖打散，女子打量着冰柱中封冻的绵绵，最终融去了绵绵周身的冰又抬手将雪地中的君绥用光球抬起，转身便想带二人离开。
　　“谁！”女惊起，回头警惕地盯着远处。

　　鯈鱼：tiáo/chóu是一种出自于《山海经》的神兽。 《山海经》：“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芘湖之水，中多鯈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