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道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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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道别（一）
人未到，声先至。
门口正大步走来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伟岸男子，长袍胸前用金线绣着一只昂胸挺胸的三足金乌。男子面目方正，浓眉虎目，通身的气派和灵压令人为之侧目，正是修真界中隐隐有一手遮天之势的玄野尊者杜恒丞。
杜恒丞举臂一抛，一个朱色储物袋朝着衍善投掷而出，衍善眉开眼笑，伸手稳稳当当接过。
“不愧是玄野尊者，出手就是大方。”
衍善抛了抛储物袋，喜滋滋地转过头对法照道：“好徒弟，你拿着这灵石，给我这老和尚多添置几件袈裟。”
此言一出，法照法印二人都忍俊不禁，微微一笑，连如相也面上莞尔一笑，寒江照站在如相身后，不用转过脸，只用眼角的余光就能看清如相的侧脸，看他眉目舒展，笑意清浅如一片低垂的云。
这是重生以来，寒江照第一次见到杜恒丞，多年不见，他满腔仇恨根本不曾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沉甸甸的恨意堆在心头，让他寒江照得不强迫自己低下头来——不然他双眼里的愤怒和恨意，会将他暴露无遗。
幸好还有如相。
身边的气息如此的熟悉，寒江照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双目一片清明和平静，眼眸倒映出如相的笑容，让他随之精神一缓，轻笑出声。
这一声笑不偏不倚正落在杜合沉的耳中，与记忆里的那一声笑完美重合，杜合沉白皙的面上神色微变，装作不经意间侧过脸，视线快速掠过寒江照——这个安静站在如相禅师身后的少年，据说是如相座下唯一的弟子，天资聪慧，交友广阔，杜合沉在大昭寺居住的日子，偶尔听寺里的小沙弥碎嘴抱怨，从未听过如相和寒江照这一对师徒的一句坏话。
但杜合沉亦十分疑惑，这样资质出众的弟子，却不曾剃度，也不算大昭寺的俗家弟子，他在大昭寺唯一的身份和联系就只有一个如相。
杜合沉并不知道其中渊源到底为何，但杜合沉当时也没有深入去打听，只作为一个饭后闲话胡乱听过。
但如今凭借这一声笑，他可以肯定，那一日，杜合昱从树上跌落绝不是一场意外。
再想到彩云山那始终没有查出来的幕后之人……
还有如相禅师前往彩云山，就是为了寻找寒江照……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疑惑涌上心头，杜合沉微垂下眼，脑海中思绪翻涌。
“爹爹，你终于来了！”
杜合昱的高呼打断杜合沉的思量，他即刻收敛好情绪，若无其事地抬起脸，不等他松手，杜合昱便已经挣脱，冲到前方，直接冲在杜恒丞面前。
杜合昱眼眸明亮，仰着头惊喜万分。“爹爹……”
杜恒丞不与衍善等人寒暄，面对自己数月不见的独子，神色微松，但又很快板起脸，抿唇道：“臭小子还不快跪下！”
杜合昱一愣，委屈道：“我为什么要跪，我都已经受到处罚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脾气，在我眼皮子底下还算听话，一出了襄平府，就没头没脑地瞎胡闹！这次幸亏是遇上了大昭寺的高僧，还能替我出手好好教育你，要是遇上了歹人，你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杜合昱缩了缩脖子，似要反驳，但还是住了嘴巴，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一见杜合昱跪下，杜合沉也上前几步，跪了下来，“杜叔叔，是我没有照顾好合昱，请叔叔责罚。”
杜恒丞道：“合沉，此事又是合昱连累了你。”
“你身子不好，还是先起来说话。”
说着，杜恒丞便拉着杜合沉的胳膊让他起身，杜合昱也想顺势站起，可被杜恒丞虎目一瞪，他的膝盖便还是老老实实黏在了地上。
衍善道：“杜施主你要是想教训孩子，以后多得是时间。”他指了指身后的一尊金佛，“佛祖在上，切莫聒噪。”
衍善此言一出，让杜恒丞眸色一冷，看一眼金佛，又看一眼慈眉善目的衍善，淡淡道：“方丈说得对。”
边说边挥了挥手让杜合昱起身。“佛祖面前这样胡闹实在不成体统。”又缓了神色对着衍善道：“此次多亏有大昭寺的照拂，才保我杜家子弟平安无忧。往后大昭寺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杜某能帮忙的，一定鼎力相助。”
“诶……”
衍善长眉一挑，“杜施主，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杜恒丞道：“怎么？方丈大师现在就遇上了难处？”
衍善叹口气：“我这半个身子入土的老和尚能有什么难处，是我的好徒孙找你有事。”说着，衍善金环锡杖一指，众人的目光都朝向了一旁的如相。
“阿弥陀佛。”
如相淡然起身，道：“杜施主，小僧确实有一事相求。”
杜恒丞进入佛殿，早就看到了如相，也自然见到了他身后的少年郎，只是就算杜恒丞再长十个心眼也不会想到，这个凤眼少年正是死在定州的闵罗。
而距离那一场死亡，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二年了。
杜恒丞笑道：“原来是如相禅师。”
“你有事相求，那可是杜某的荣幸。”
如相也笑道：“杜施主谬赞。”
“小僧所求之事，和我的弟子有关。”
寒江照随着如相的话语，走上前来，他微微低头，迎接着杜恒丞赤裸|裸的探究视线。他神色妥当，面对威震天下的玄野尊者，面上有属于小辈恰到好处的恐惧和好奇。
但他心中疑惑顿生：此次杜恒丞和如相见面，按理说经过当初定州一事，这二人的心中应该都有了疙瘩，见面的气氛不可能这般融洽，但他费心留意，如相的言行与往日无异，而杜恒丞也彬彬有礼，一言一行挑不出一丝错来。
“这个孩子是如相禅师的弟子？”杜恒丞微讶，“果然名师出高徒，令徒根骨绝佳，天资出众，真是个好苗子。”
如相含笑附和，一边缓缓道出自己的诉求：“小僧听闻，此次杜施主来接合沉施主和合昱施主，是要送他们二人前往瀚海学府。”
“瀚海学府开学之日将至……”如相道，“小僧想知道，我的弟子有没有这个资格能在瀚海学府中修道问仙？”
“原来如此……”杜恒丞恍然。
“瀚海学府从今年开始招收三个名额的寒门子弟，想要争取名额的学子早在三个月前便到瀚海学府领取他们的飞叶令。”
“飞叶令？”
“飞叶令就是众位学子要闯的关卡。”
杜恒丞道，“每一张飞叶令都是随机领取，不得重复。飞叶令上会写着每位学子要完成的任务。”
“只有完成任务，然后拿着飞叶令返回瀚海学府，才算闯关成功。”
“然后最先闯关成功的前三甲才能进入瀚海学府。”
“三个月前？”如相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杜恒丞叹了口气道：“这三个月就是学府让学子闯关的时间。”
“就算让令徒现在去领取飞叶令，但离开学之日，也就是闯关结束的日子只有十天了。”
杜恒丞欲言又止，但谁都明白，他话语背后的意思：只录取三个名额，也就是前三甲，就算寒江照在这十天里闯关成功，完成飞叶令上的任务，但这三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个人闯关成功，他根本不可能会是前三甲。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道别（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