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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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科只打算在D市待两天，第二天办完正事就要赶晚上的飞机回Ｃ市。
他也不耽搁，吃过饭后就带着蔺年走了。
他那帮同学知道他带着孩子不好多留，只约着下次再见，便也散了。
杜蔺年跟着他走在马路上，看他拦了辆往北去的出租车。
“不是这个方向。”
杜蔺年拉住方庭科欲打开车门的手。
方庭科回头看她一眼，仍把车门打开，护着蔺年先坐进去。
报了个地址后,他解释了：“我们先去商场买礼物。拜访人要带礼物。然后给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也一人带一份，年年觉得怎么样？”
他柔声哄着蔺年，引得司机频频看向后视镜里的父女俩。
蔺年垂眼盯着自己的指甲，听完他的话，抬起头来，眼里有光亮：“好啊。”
方庭科揉揉她的头发，觉得蔺年真的变了。表情变多了，人也活泼了，更重要的是，不再一味地应承，对于别人的建议，也能像现在这样生出期待了。
这样就好了，他再没有什么奢求。
两人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型商场外下了车。
方庭科很少带女儿逛商场，他全程跟在蔺年后面，看她挑选礼物。
蔺年最先看中的是条纯白色连衣裙，款式简约，很显气质。她用手比划了几下，像在比划人的高矮。
导购亲热地说：“小姐您可以试一下。”
杜蔺年头拿起衣服左右看了看，颇满意地回头说：“爸爸，就要这件。”
方庭科微笑着掏卡结账。
杜蔺年买东西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除了那条裙子外，一色儿圆溜溜的。幸好商城里珠宝店显眼，珍珠宝石里圆圆的也多，选起来毫不费力。
方庭科跟在她身后充当冤大头，也很乐意。
晚餐是在商城里的西餐厅解决的。
方庭科有一段时间不在家，现在难得两人独处，他自然要过问一下。
“年年在学校还好吗？和同学相处怎么样？”
这些其实他都通过妻子知道了，只不过女儿亲口说的到底不同些。
蔺年舀着杯子里的冰激凌，听他问起，难得的话多。
“在学校很好的，大家都很好。”
她停下想了想，眼尾微微下垂，露出个笑脸：“邵钦还和我同班的，他一直就很好。还有紫玉，她会给我好吃的。就是傅云净……”
她脸上的笑收了些，语气中不由带了些怨念：“他抢我吃的，还爱揪我辫子的。”
想到傅云净拉着自己大麻花辫笑得恶劣的样子，杜蔺年的眉头略蹙了起来。她想找个词形容他，可又形容不出来。
她纠结着一张脸，眼神茫然，语带不解：“可他也很好很好的，他最好了。”
明明会莫名其妙不理自己，到了最后，还是会带她去食堂吃饭，陪她上下学，带她摘柿子砸板栗，每次揪她辫子也不会疼的。
他偶尔会“欺负”她，大多数时候他对她极好，比所有人都好。
杜蔺年只是不会表达，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知道女儿交到了朋友，方庭科放下心来，笑得愈发慈爱：“你介意他抢你的东西吃，他揪你，你会不开心吗？”
杜蔺年大力地摇头。
她不介意，更不会不开心。
方庭科是听说了傅云净的，他宠溺地摸摸杜蔺年的脑袋，说：“因为他把年年当朋友，所以想和年年一起玩。”
“欺负”有时候也不是欺负，在不引起人不适的情况下，它代表的是一种亲近。
这个道理早在十年前他就该教给蔺年的，本以为这辈子用不上了，哪想到只是等了十年，他的年年就主动去触碰了。
杜蔺年就像一株小树，十多年来没有生长过。在遇到傅云净以后，她终于开始长大了。
*
第二天，D市继续下着雪。
一大早，父女俩就打车到了城西。
D市的城西开发不算完善，出租车左拐右绕，在一个城中村停下。
凭着记忆，杜蔺年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和杜家外婆住的巷子不同，这里的巷路两旁都是低矮的平房，裸露出黄色砖墙，只有少数几户人家刷了层坑坑洼洼的白。角落里堆着垃圾和潲水桶，幸亏天气冷，异味不大。
巷尾那户格外破旧，黄砖上白一块红一块，大约是用油漆刷过字，后来字掉了色，就剩下满墙斑驳。窗户是那种正方形一小格一小格的，玻璃也有些年头了，脏得看不清里面，只透过缺了玻璃的两格才看清一排锈迹斑斑的铁棍，是防盗用的。
杜蔺年抬头看了看。离上次来已有三四年了，那时候看着就不高的屋檐显得更低了，上头搭着石棉瓦，颜色有旧有新，看来是后来补换过。
门是木门，灰不溜秋的，底部还缺了一块凹凸不平的扇形，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一块水泥地。
方庭科盯着那个缺口看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上去敲了敲门。
“欸，小慧快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屋子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
没多久，那张灰色大门就“吱呀吱呀”地哀鸣着，缓缓打开来。
门里站了个长发女孩，年纪和杜蔺年一般大，穿了件大红色棉袄，趿拉着一双看不出原色的毛拖鞋。
看到门外的人，女孩显然有点局促。
站在屋檐下的女孩穿了件长羽绒衣，一看就价格不菲，脚下的靴子虽是黑色的，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这是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女孩。意识到这一点，小慧更紧张了，她缩了缩脚，让门挡住自己的脏拖鞋，开口问：“你……你们找谁。”
她虽是这么问，心里却不认为穿得这么光鲜的人会认识她们这种地方的人。
“找江翠芬。”
方庭科答到。
听到是找自己的妈妈，小慧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眼身姿笔挺的男人，她微一犹豫就让开门口，往里头扯着嗓子喊：“妈，找你的。”
江翠芬正在择菜，听到是找她的，她用腰间的围裙擦干净手，一边问着“谁啊”，一边走了出来。
“你……”
“们”字还未出口，江翠芬陡然一顿，眼里一瞬间闪过惊讶、无措，最后都变成了泪水。
她认出来了，眼前的两人，她认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拜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