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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人间百岁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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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帝继位的第五日,神族来自四方的神仙也都陆续赶来了,因各路神仙都聚集在前殿,故而各宫各殿都是空着的,这几日她便与夙夙,便到处去采集花露仙草,今日她们采花的地方是一座远离九宫十八殿的居所,临与鱼石河畔的一所宫殿。当翻墙进院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颗通体发光的灵树,树上的花都呈花瓣五色,香飘肆意,美轮美奂,“这是什么树?”她不由得感慨。又是什么人可以种出如此美好的树如此美丽的花。
“人间百岁花。花开百天,寓意百年好合。”
“好美的名字,好美的花。”云幂跑到树下,围着百岁树闻着清香的花味。不觉得有花瓣凋落,落于她的发鬃间。衬得人美娇羞。
夙夙拿起随身的剪刀,飞身而起,剪了一支通体环绕灵气的花枝。只是一旦离开树木,被剪下的那一刻,灵力便自行流失,虽花还未败,但却再也无灵气可言了。她不由得感叹。
云幂围着这颗百岁花,心思却是不在这颗树上,她与弄菱,这算是和好了么,还是冷战?
他却是为了她好,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喝着他的血液,她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事,早上的时候他似乎脸色有些不太好,难道因为昨晚她发脾气离去,还是因为发现她刨了他的药酒,说到酒,她昨晚究竟是怎么回来的,靠在树根上坐着她少有的惆怅了起来,这世间谁都可以生她的气,唯独他不可以,谁都可以不理她,唯独他不可以,昨日,是她冲动了。
刚要唤云幂离开,却见她双手环着膝盖,靠在树上,坐在一堆枯叶旁,身边五色花叶环绕在她身侧,盈盈光色环绕,美不胜收,她拿起刚刚剪断的花枝抛向她,“云儿,接着。”
她看着空中飞过来的一株断木,盈盈一笑,抬手一接,凑到鼻尖清嗅一下,不由得感叹道,“好美的五色桃花。”她没有看到,那节枝叶划破指尖时一滴血溅到花瓣上,原本已经脱离本体而枯萎的断木瞬间便流光溢彩的流动起来,她对着夙夙浅言轻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
夙夙微微眯起了凤眸,那是,起死回生之血啊。
她扶手背于袖中,食指捻了个诀,凌空虚指向她的额际,她便顷刻间晕了过去,她想要算一算她的命格。
“筝。。”的一声琴音从屋内传来,夙夙目色凌厉的看向木雕门,扶起云幂飞身而入,朱砂帘后,她飞起一盏茶杯投入内阁。却是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声响,以她的神力,从她进来到现在居然未曾发现有人。
那人却也未曾说话,只是弹奏了一曲,曲中似乎颇有些奥妙,让人听后心神荡漾,有些心神向往,而云幂的在昏迷中似乎也颇有所受。
琴音停止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了珠帘碰撞的声音,远远的似乎掺杂了几声隐隐的咳嗽声,她扶手掀开朱砂帘,看到伏案旁一张桌一张古琴,还有地上似乎一滴未干的血迹。她看着开着的窗子,似乎知道那人走时的匆忙,猜出了那人身份,他应该是知晓自己种的百岁花开了,以音缅怀她吧,可惜卓华,这世间,只有你我对不起她,只有你我不配。她勾起唇角,眉眼皆是冷色。她缓缓的抬起手拿起百岁花,轻轻的敷在胸前。
神帝继位,神族整整庆祝八天,今日是第五日,神族来了一位女上神,话说这位女上神乃是远古时便修炼成神的,容貌倾城,婉若天成。而此时神曲与众神正坐在梯神阁的楼台上,接待着这位上神。北海之君最为直爽,不由得称赞,“上神真乃此间第一美人。”
只见那女子微微抬眼,抬手抚了抚的衣袖,风姿绝然的说道,”我认识一位远古上神,她的修为虽不怎样,但容貌气度却远远高于我。“台下众神望着这梯楼阁上的女子,只见她眉目间皆是傲然之色,绛红色的舞衣穿在他的身上,真的美极了,裙尾处更是巧夺天工的的做了一个孔雀似的羽翼,琼及奢华。而她所不及之人又当是何等的神仙绝色。
沐落提起衣裙,缓缓迈步走向位椅,目无斜视的坐到了神曲的上座,神曲抬手喝茶的姿势微微一僵,自古以来,除去神帝,帝君,神族皆以手持炫光镜的祭司为尊,先带神君到了如今算来,除去锦华殿的九玄,有的早已归于混沌,有的早已不问世事,今日神帝不在,沐洛倒是此次出席宴会品级最高的一位上神,但她也着实不给情面了些。众神也自然知晓其中的道理,神曲祭司在神族威严身高,六界无人不晓,一个位高,一个权重,自然谁也不愿意摊着趟浑水。只是含糊的喝着杯中茶。
“不知上神所说的可是早些年被除去神籍的姝荣神君。”神曲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神曲有幸曾见过姝荣神君天容,却是倾国倾城,气质出众,无人能及。”
“哦,原来居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看来做我神族祭司也不见得是至高无上的。”沐洛不由得嗤之以鼻,她与姝荣虽不熟络,但终归认识一场,且不说她位列九玄之尊,便是祭司之位,堂堂上神之名,居然被除去神籍,着实可恨,这神族现如今究竟是迂腐到了何种境地。
神曲自是听出了她话中弦外之音,却也并未反驳。
沐洛却眸光微微一闪,向远处望了望,突然说道,“本上神倒是不知,这何时我神族的桃花开得如此艳丽。”说话之际,无数的桃花突然飘落。
众神被这天空中突然飘下的五色桃花所吸引,气味芳香,香气迷人,这桃子在神族本就金贵,这个时节桃子更是难得,这么多的桃花,便是蟠桃园也是没有的。沐洛手中握着一叶花瓣,是艳丽的红色,很是娇嫩,别人不认得,她确是清楚得很,这是锦华殿的花啊,当年卓华为那个女人亲手种下的,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五色桃花,据说花开时香气四溢,成五色花瓣,花开寓意百岁长相好,有名人间百岁花,人间有情人极爱种次花来寓意爱情,只是此花极难成活,凡人寿命又短暂,又有多少人可以看到百岁花花开后的美景呢。今日看到百岁花,神曲微微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就在众神被这花海吸引之际,沐洛缓缓起身,稳定情绪,尽量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我神族神帝继位之是,本应一片祥和,如今却是魔妖两族暴乱,民不聊生,本上神觉得,天生异象,必有妖物,此妖花出现,定要将其毁掉,以绝后患。”美丽的面孔在众神膜拜之时露出一抹近乎报复的狰狞之意。
她低下头,看着还坐在座椅上的神曲,“神曲祭司,不知你意下如何。”
神曲坐下仙官见神曲并未言语,便要上前,却听神曲说道,“但凭上神吩咐。”
沐洛抚了抚手中花瓣,抬手间便将它化为粉末,百岁花么,她留恋人间,你便许她百年,可是,你还是为了你的苍生亲手杀了她不是么,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何必还要去种那人间百岁呢,凡人寿命本就短暂,容易凋零,你将自己的爱情比作凡人,自然是易碎不堪的,如今左右她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花又何必再开呢。
沐洛起身下了梯楼阁,走到神曲身边时,略微停顿了一下,高高的扬起脖颈看着她,“我神族两代祭司,卓华帝君仅以三万年便修炼为上神之尊,姝荣虽不才,降降修炼了十万年,却在医术造诣极高,而我,比姝荣提前了三万年。你何时从元君之位晋升,我拭目以待。” 言罢拂袖而去。众神忙俯身作揖。
神曲手掌撑着凳椅扶手,白的泛青。神曲走到今天一是靠神帝提携,二却也是靠自己的威信一步步走上来的,今日确是被这位上神打压的毫无反抗之力。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啊,七万年修炼成上神,的确有可骄傲的资本,有的神穷极一生都还只是屡屡无为,有的神在渡天劫时无法应劫而陨落,这四海八荒,十万年可修炼成上神的,屈指可数啊。她看着拾级而下的这位神,心中百转千回。
云幂在这次昏迷中似乎只是顷刻间的事,因为她并未做噩梦,刚一张开眼便看到夙夙瞪一双凤眼,对着朱砂珠帘后的凤凰古琴发呆,她捂着额头,意识似乎还有些涣散,余光看到了四周的陈设,壁上放了幅独角兽的丹青。她突然有些口渴,抵着额头,“子霸,给我沏壶桃花艳。”
夙夙在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仿佛在站在那化作了石雕一般,她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目光有些呆滞的问,“你刚刚说什么。”云幂有些头疼,“夙夙,我有些口渴,帮我倒杯茶。”
她有些艰难的裂开唇角笑了笑,可是就是那样的笑意,硬生生的让夙夙红了眼眶。果真是你么。百岁花开了,你回来了么。
她猛地转过身去,胡乱的抹下眼角,在桌上给她倒了杯冷茶,难得的是茶中居然浮出几片桃花叶,倒也应景。她端着茶杯,伏在她身侧,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单膝跪在了地上,“今日,我来为你斟茶,倒也算是你的荣幸,你喝了我的茶,是否愿意原谅我以往的过错。”云幂看着她脸上不一样的神色,只觉得如今的夙夙仿佛有些不同,这样的夙夙无比的美艳高贵,万种风华。
她被她的美色所诱,倒也忘了问什么过错,只是接过茶水喝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看夙夙眼中展开的笑意,自己也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害你魂飞破散,害你永不超生受尽天火焚烧之苦,这是我的罪孽。
夙夙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鬃,笑的美艳无比,光彩照人,从今开始,便由我来偿还我的罪孽。
云幂一直都知道夙夙有多貌美,可是平日里她的气质内敛,光华尽收,可现在,她仿佛看到了九天玄女,不由得痴了。
她们是被一声巨响惊动了,不由得一起向顺着窗口的缝隙向外看去,却是沐洛带着两个神官闯了锦华殿的结界,看着这熟悉的殿门,不由得冷笑出声,她伸手扶上百岁花的树干一掌震段了树根,今日我便叫你去陪你那魂飞天外的主子。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罐,罐中装有一颗火种,那是云韶山颇为有名的听天火,火种只烧一炷香消融得极快,便可魂飞魄散,无论神仙妖魔避之不及。
夙夙几乎下意识的看向云幂,看着她还在懵懂的脸,几可不闻的叹息了一声,她终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任人烧毁。
冲天的火焰燃烧而起,她们仿佛看到羽化而登仙的花神一般,云幂看着那冲天的火焰,百岁花在火中燃烧着仿佛在最后的释放着自己的美,无穷的香气肆意蔓延,还好,她们还有一株花枝。云幂想。不至于让这样的花就此摧毁。
可惜,她不知道,即便她还有一株花枝,他为她种的这棵百岁花也终究是毁了,或许,早已毁于万年前。
楚恒子在鱼石河畔,手中握着一通体幽绿的萧,耳间余音缭绕的还是那首熟悉的曲子,身边却已是故人不在,物是人非,他慢慢的从篮子中抓出一捧花,撒到水中,“既然来了,何故躲躲藏藏?”
林中走出一人,却是刚刚纵火后,从锦华殿出来的沐洛,“今日是她的生辰,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没想到,这桃花开了,而在这祭拜的人会是你。”言罢便想走近,楚恒子随手抬起萧向着她的位置轻轻一指,隔空画了个看不懂的符咒将她隔绝在外,今日他不允许别人打扰。
她自是知道,这人最擅长的便是从宣诺那里学来的八卦阵,不由得气急:“你如此猖狂,不怕卓华知道,且神族祭司乃是大忌,你明知道,她是鬼女,就该万劫不复,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祭祀超度,难道你想生灵涂太不成,”
楚恒子并未回身,只是给她一个飘逸的背影,初初却是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篮中的花瓣没有了,而这沐洛又在一旁不停的说,楚恒子在九玄中乃以温润自居,但这女人实在麻烦的狠。
他将最后一片花瓣撒去,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眸色渐渐的转深,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只见他长袖一甩,及其傲慢,唇角眉目间皆是冷冷的神色,“我只知她是我锦华殿之主,我九玄之首,她是神也好,是妖魔鬼怪也好,都轮不到你来指责。”
沐洛看着她神色怒火的样子,数万年了,为何这些人还是忘不了她,那人如此,他们也是如此,明明她已经灰飞烟灭了不是么,为什么还要守着,明明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吗。
楚恒子拢了拢八卦袖袍,昂首立足于河畔,眸色变得有些悠远,日光西下,将他衬得更是仙风道骨,眉目清爽,他却实长了一副翩翩公子的好模样,他手中持着一柄折扇,扇上坠了块美玉,那是他飞升上神,她去极地之寒云山之巅为他寻得的冷玉,此世间怕也就至此一块,他能在历劫上神如此消无声息毫发无损,也是拖了这块玉的福。他缓缓的打开折扇,扇面上提着四个字,千面风华。虽然经历了数万年的风霜,可字迹依旧清晰可见,可见主人保存的很好。他可以想象到当年她逼着宣诺写这字时,她眼角得意的神色,仿若近在眼前啊。
沐洛看着他眼角含笑的样子,衣带渐起,身形风姿卓越,眼前突然浮现卓华的样子,突然间愤恨不已,“楚恒子,不莫要再痴心妄想了,她早已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爱人下属害的拖骨扬灰尸骨无存了,如今又何苦在这假仁假义,她乃鬼女,死有余辜,未免六界霍乱,我已将桃树烧毁,你..”
她的声音在暮然停住,她的脖颈上多了只手,楚恒子几乎是瞬间的掐住了她的声音,她仿佛听到了风的呼啸声,转瞬间便被重重的抵在树上,他们回到了锦华殿,她闻到了树木焦枯的味道,以及死亡的气息。
在她认识楚恒子的这十几万年中,楚恒子的手几乎是没用过的,他几乎是凭借一柄折扇一管萧便位列九玄,且一直都以瑾荣的侍从自居,可如今她突然意识到,他为何从不和人动手,因为他看到了他八卦袖袍下的那只右手,曲曲弯弯的勾勒出的封印符咒,是因为太强大了么,她从来只知九玄宣德是天才,四万年便修炼为上神,可今日她才发现她从未听过楚恒子是何时渡的天劫,何时修炼的上神之身,他又凭借的什么位列的九玄之尊?
她看到楚恒子怒火冲天的伸出一只手抚着焦枯的树木,几乎瞬间哑了的声音,“谁给你的胆子,恩?”她渐渐微弱的呼吸,涣散的意识,她突然无比的恐惧。她身后抵着的枯毁的桃树,她看到了他眸中聚起的冲天的火焰。
“子霸兄。”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楚恒子手中的力道一松,只见他慢慢的有些的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眸中金光一闪而逝,只见一人站在身后,那人着青衣,目色清明,面目清秀,正气盎然,一声书生打扮,肩上背了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散发着草药的气味,他微微眯眯眼想了想,似乎印象中并无这样一个人存在啊,可是,知道他叫子霸的人,少之又少啊。
屋中的夙夙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三人,只觉得今日似乎又热闹可看了。她微微抬起眉角,看着那个青衣布衫器宇不凡的男子,眸中闪烁着冷色。
青衣人看着他迷惑的神色,俯身作了个揖,“在下沐云生,早些年和瑾荣上神有些交情,今日见折扇上冷玉,猜想上神定是九玄之楚恒子君。”
楚恒子倒是未曾想到,这人居然是云韶山主,当年瑾荣从韶山回来,左右不离沐云生,开口沐云生闭口沐云生,简直当天神崇拜者,据说这人医术不在姝荣之下,却丝毫不会术法兵道,只是学一些佛理来修身,呵,这云韶山,数万年来独树一帜,却与四方交好,六界皆不敢侵扰,这云山之主,当真如他眼前所看到的这般文弱无害么。哦,忘记了一件事,他缓缓的回身,他还是沐洛的哥哥,看来这女人今日是杀不成了。
“实不相瞒,子霸兄扇上冷玉乃我云山圣物,当年,赠予瑾荣上神却也是颇为不舍,如今看来,这折扇配冷玉,倒也极佳。倒是放在殿中供奉显得死气。”
“是吗,我怎么听说当年我家家主索要不成便强取的,不过我家主人一向游散,还望沐山主莫怪。”他倒是没有给这韶山主一份颜色。
沐云生倒是没有在乎他突然转变的语气,还是谦谦君子般的说道:“上神,舍妹今日定是闯下了弥天大祸,云生不求上神能够看在云生的薄面上原谅她,但求告诉云生原因,云生定会尽力弥补也不枉云生与瑾荣神君神交一场。”
“本君听闻,你颇通医理,只要你能医好这株桃树,本君便可饶她不死,否则,便是屠了你云邵山,我也定要杀了她。”楚恒子此时的目光有些戚戚然的冷冽之色,平日之中总是敛尽锋芒,温润无害,今日怕是动了怒火。
沐云生看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突然幻想丛生,身体周围突然遍地火焰,好厉害的八卦阵法,他稳定了心神,说道:“好。”
楚恒子回身看了看那颗黑漆漆的桃树,早上还繁华茂盛的五彩树,此刻早已变成了一节一节的枯木,就好似开败了的花,果真如她所说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么。他缓缓的将目光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正如那日清晨,她穿着一身红色战衣,喝了一杯他亲手泡的茶,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冷冷的开口道,“我只给你七天,还有这院子里的东西你莫要乱动。”
沐云生从丹盒中取出一种药物,喂沐洛吃下,他太了解这个妹妹的脾气,她太骄傲,太狂纵了,她此次出来,定时为了那卓华,她即使要烧毁那百岁花定然也不会留下百分声息,听天火,那是上古时代的神火,方圆十里怕是百年之内寸草不生了,瑾荣是已故之人,她这般作为,落在卓华眼中只怕更让卓华轻视而已,十万多年了,还要痴心妄想到何时。
外面静了下来,云幂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便顺着窗口的缝隙微微看去,有一男子立于枯木旁,手抚着断木,仿佛在抚摸着稀世珍宝,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只见这人温润如玉,清俊沉稳,唇角含着笑意,颇具君子之风,只觉得这人不容轻视不容小觑,心中好感倍生。
沐云生,她不由得轻轻念出声来。
殊不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在无意中遇到了这个人,对他惺惺相惜,却也因他而万劫不复拓骨扬灰。
沐云生一寸一寸的抚着树,这树是了无声息了,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百岁花不易成活,五色花种更世间罕有,如今就这样毁了,可惜了。
他扶着树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突然转过头去,明明没有任何声音,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他微笑的看着那个俏丽在一片焦木中的红衣女子,只见她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我可以帮你。”
屋中的夙夙银牙一咬,凤眼都瞪圆了。
沐云苼依旧翩翩君子,满面温和的问到,“姑娘要如何帮,莫非姑娘能起死回生?”
“夙夙夙夙…”云幂朝屋子里喊了几声。
但见屋中走出另一红衣女子,沐云生脸色微微一变,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面孔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株花枝,仿若步生莲花般的向他走来,他的喉咙动了动,那压抑在胸口数百万年的人几乎要唤了出来,但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夙夙..”云幂看着那株光秃秃的花枝,欲哭无泪。
她抬手晃了晃光秃秃的花杆,启唇道,“沐云生对吧,我们今日将这株断木赠予你,你便当从未看过我二人,这便是我的条件。”说着也不管沐云生答不答应便将花枝抛到他的手中,拉起云幂便走。
沐云生接过断枝,手中抚着它的枝节,鼻尖缭绕了一股异样的馨香,却还是没有掩盖住百岁花的灵气环绕特有的味道,他将断木移到鼻尖深深的闻了闻,轻轻的笑了一下。看着树下依旧昏迷的沐洛,妹妹,她终究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