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之草》草莓西瓜

8、漂亮女老师

　　经过了一段日子的接触，小夏在心里给几个老师都下了断语，总的来说，不错。不错的意思就是，他们符合她对高中老师的大部分想象，踏实努力，对大家要求严格，对同学们的身体像春天般温暖，对同学们的成绩像冬天般冷酷。至于对她本人，因为自己表现尚可，刚开始的功课又不算太难，所以老师们都是非常亲切的。
　　有着一双小眼睛的英语老师一看就知道是个本分的好人，白白净净，人很纤瘦，待人温和，是那种，嗯，循规蹈矩的知识分子的样子。后来的几年里，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夏，小夏也喜欢他，毕业后也还去看望过他，只是现在，没了联系。
　　让小夏真正觉得有点欣喜的，是年轻漂亮的语文老师。那个时候，她刚刚结婚，白净丰腴，话音轻慢，却并不柔弱，对待学生，尤其和气可亲。第一次上她的课，小夏就喜欢上了她。本来语文课就应当是让人快乐的，小夏自认自己的口头和书面的表达能力都还可以，杂七杂八的书也看了不少，她一直觉得，作为一门语言，又是母语，这样的课程本身就不应该包含太多技巧和知识教学，应当是领会为主。语文老师的课上，确实没有花太多时间纠结于课文的习题，这让她很满意。
　　语文老师来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小夏特别高兴，因为到目前为止，老师全是男的，郁闷啊。在语文课后她才发现，原来历史老师也是女的，不过一个星期就出现两次，基本可以忽略。这种郁闷让她觉得眼前无比灰暗的时候，穿着白衣服的女老师夹着语文课本登场了。小夏暗谢老天听到了她的申诉，总算给了个女老师了。
　　语文老师一开口，她就更开心了。老师声音温和，清清润润的，好听的声音抑扬顿挫，指引他们理解文章，小夏不由自主的就进入状态了。小夏爱好不算多，一样是画画，一样就是读书，从五岁读言情小说开始，古今中外历史文学经典通俗无所不包，阅读能力自然不错，所以课本上的这种所谓经典文章，她老早就看过了，觉得没什么味道。没想到语文老师的引导竟然能让她再进入文章里面，重新去理解和领悟。
　　小夏自我感觉不错，忍不住发出些感叹，她发现语文老师有意无意的瞟了她几眼，心下暗想，不会吧，我这算是违反纪律吗？惨了。
　　快下课的时候，老师让大家自由讨论，走过来站在小夏面前，小夏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无辜无害的样子，事实上，还有一点白痴的样子。
　　老师看着她，笑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小夏没想到老师会问这么个问题，也对，刚才她没点名就开始上课了，脱口回答：“齐小夏。”
　　语文老师的眼睛眨了一下：“嗯？你叫齐小夏？”脸上的意外马上就散去了，笑了：“你就是那个考第一名的学生吗？”
　　不知道为什么，小夏在听了无数个这样的问题之后，这一次竟然没有厌烦，或者，是因为这个老师还是把她单纯的看作一个学生吧？尽管，这个学生多少有一点点不一样，是个别人谈论过很多次的学生呢。
　　小夏点点头：“嗯。”
　　女老师也点点头，却并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刚才听到你说的了，我注意到几个关键的地方你都看出来了，我带的这两个班里，就你一个学生理解到这个程度。”
　　小夏眨眨眼睛，等着老师往下说，心里的小蝴蝶开始跳呀跳，飞呀飞，不管咋说，这是个肯定吧？是她进了这个学校以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当前的表现得到的肯定呢！语文老师注意自己，是因为自己课上的表现，而不是自己曾经是第一名这个身份呢，这是多么大的不同啊！她觉得自己就要掉泪了。
　　老师语气越发的温和了：“看得出来，你的基础不错，多用点心，语文肯定没有问题，嗯？”似乎留意到了她的表情，接着说：“第一名的身份，外在的压力很大吧？”
　　小夏撇撇嘴，点头。
　　“别放在心上，只有你自己不去在乎才压不到你，嗯？就像刚才上课一样，专心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对不对？”
　　小夏愣了下，终于明白，点头，笑了。
　　高中的生活，原本就是要苦中作乐的，所以，有了这么样一个漂亮温柔的老师，小夏很开心很开心。关键是，她是第一个，没有露出那种“我早就听说过你了”这样的表情的老师。
　　班上同学也慢慢熟悉起来了，大家的生活正在步入正轨。小红越来越放得开了，经常嘻嘻笑笑，闹得不亦乐乎，连好脾气的班长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起班长，齐小夏觉得，他简直就是女孩子理想的“哥哥”人选。注意，是真正的哥哥，而不是韩剧里的“欧巴”哦，他个子很高，骨架大大的，人很瘦，很正直，话不多，但是并不酷，跟女孩子也很谈得来，很懂得照顾小丫头们，而且能包容她们的顽皮。后来才知道，他的家里，真的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照顾妹妹照顾惯了，自然而然的对女孩子都很好。当然，包括齐小夏。
　　高中的生活就是这样莫名其妙一团糟吗？面对着发到面前的英语试卷，齐小夏心中哀号。事先毫无征兆的，要开始考试了，而且还是全年级一起来考。卷子上的英文字母变得狰狞恶毒，仿佛在向她挑衅：小样儿，给你点厉害瞧瞧？
　　小夏从悲哀中振作起来，默然不语，其实现在她要是说话才是有毛病了呢！但是，小夏认为，这是自己由沉默中爆发的先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然后她就真的爆发了。她答得很紧张，但是，很从容不迫。给我下马威，我就不能给你点color see see？
　　其实考试不是儿戏，小夏的英文能力原本就是不错的，虽然题目确实有点难度，不过她觉得，尚可接受。
　　刚刚开始上课没有多久，当然也没什么值得考的，而这个考卷究竟哪里来的，小夏一直也不知道，但是老师们的目的，却明显得多了：中考的英语测试太简单，考的都是普通知识，看不出能力，而这个考试，就是要看看英语的语言能力，连带着通过这种难度让学生崩溃的突击考试看看学生的素质！变态啊，变态，小夏不止一次的感慨。
　　成绩揭晓，这次满分150的考试，全年级只有一个人超过了100分，就是齐小夏，135。
　　过后，老师甚至没有讲评这份试卷，以检查和督促为目的的考试才需要讲评和提高，以选拔和区分为目的的考试又怎么需要呢？
　　然而，齐小夏的成绩是无法抹煞的。
　　于是英语老师坦白的说，这种素质，不是我教的。
　　于是其他老师纷纷传言，这种素质，到底是第一名啊。
　　于是众多同学悄悄议论，这种素质，确实跟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于是个别同学暗暗较劲，这种素质？我也未必赶不上你哦。
　　……
　　可是，齐小夏自己呢，丝毫不觉得又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告诉爸妈，自己考了一次试，考得还行。现在爸爸妈妈都不问她关于学习和考试的事情了，因为他们的女儿自己会有分寸，早已不需要像对待小学生一样执着于多少分多少名了。如果她不说，他们就不问，如果她说还可以，那就还可以，如果她说没考好，他们就知道女儿需要调整。总之，不需要干涉。
　　漂亮的语文老师好像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唉，我们的中学生活是多么贫乏啊！她只是淡淡的跟小夏说：“听说这次考得不错啊？”
　　小夏只能愣愣的笑一下，不过老师接着说：“语文也要好好学哦！”向小夏狡黠的一笑。
　　翻翻白眼，小夏认命的点头。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