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之草》草莓西瓜

5、伟大的校长

　　简单的点名之后各位老师纷纷登场，就开始了正式的上课了，其实大家互相并不认识，只不过之后即将开始的三年朝夕相对的日子会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其实它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
　　平淡的循规蹈矩的上了两天课了，齐小夏觉得有点失望，他们终究是通过了一场很重要影响面很大的考试才能够进入这里的，这里的生活将成为他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笔呢，难道就这么悄没声息的开始吗？至少，至少该有一个像样的开学典礼吧？
　　可是就在这一天，班主任过来把她叫到一旁，脸色平淡：“校长有事情叫你去，你过去一下吧。”
　　齐小夏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年轻有为的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校长会有什么样的事情找她，只是出于一个学生的想法，第一反应总是有点犯怵的，她觉得一点紧张，只好开口问老师：“那个，那个校长，找我有啥事啊？”
　　“哦，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可能就是想跟你聊聊，毕竟你来了他也还没见你呢。”班主任的脸色却很是温和，齐小夏更摸不着头脑了，我来了他没见我怎么了？这学校这么多学生，他挨个都见不成？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校长像领导接见劳模一样跟每个同学见面握手的情景，分明看见校长不堪其苦累得要倒的狼狈样子，她忍不住笑起来，看到老师诧异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忙回转神情。老师却并没有想到什么别的，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才说了一句：“哦对了，你回来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个稿子给你说一说。”
　　小夏答应了一声，便向校长室走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只好折回来向正要踱进教室的老师问清楚，心里却在嘀咕，什么稿子，没搞错吧？
　　不管怎么说，她是不敢怠慢的，匆匆忙忙跑到校长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静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害怕或者紧张，只是觉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合适。等她觉得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就敲开了校长室的门。
　　校长早就知道她要来，正坐在办公桌后宽大的靠背椅里等着她，手上翻动的是一份不算太厚的杂志，厚厚的眼镜片在日光灯的折射下带着几分变幻莫测的意味，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过齐小夏并不在意，一个校长，这个并不小的几千人的学校的领导者，或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但是，其中的奥妙与她无关，不是吗？
　　小夏刚刚叩响开着的门，校长就抬起头来，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杂志，招呼齐小夏进来，让她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不知怎么的，小夏心头涌上一种不太舒服的怪异感觉，也许，也许是刚才那莫测的表情忽然变得和蔼可亲，反而让她不太容易接受吧。不管怎么说，学生之于老师甚至校长，总是多少有些畏惧的，似乎一个恭敬受教一个严肃施教方是正理，更何况，学生和校长之间，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齐小夏并没有让这种不舒服流露出来，她对自己最为满意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一般都能有适当的表现，现在也是一样。她向校长问过好，谢过了座，侧身坐下来，挺直了腰，看着校长，干脆的问道：“校长，您找我？”
　　“哦，来了好几天了，我一直忙，都没来得及跟你谈谈。”校长依然含笑。
　　“噢，”小夏笑笑，没法接话了，心里却想，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谈谈呢？倒像一个什么重要任务一样。
　　校长接着问：“怎么样？二中还可以吧？适应吗？”
　　“挺好的，”小夏忙接口，非常真诚的回答：“我正在适应，还可以吧。”
　　“嗯，”校长似乎很满意，“只要你能很快适应新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就能在这个新环境里像以前一样游刃有余了，你是个素质非常好的学生，我们非常看好你。”
　　小夏心里的小喇叭开始广播了：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游刃有余的？你又没有教过我，在今天以前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素质好不好，还，还非常看好我？
　　当然，这是学校领导的套话，小夏也清楚，不便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笑笑。
　　校长自顾自的接着说：“你看，咱们这个学校也是很不错的吧？我想你应该已经到一中去看过比较过了，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比不上我们了，你能选择二中，说明你还是非常有眼力的，啊，对吧？”说到后来，已经变得有点激动。
　　小夏心里的小喇叭变成小鼓了：拜托！我没去比较过！比不比得上跟我有多大关系？关键是，不是我选择的啊！这种明显不合事实的说辞让小夏隐隐感到了一种很久不曾碰到的情绪，对，是愤怒。
　　小夏依然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只是木然的点头，她开始盼着这场谈话早点结束了。当然，很多年后，她见识了更多更有趣或更尴尬的场面之后才觉得，这个阵势，其实只是小小的儿戏一般。
　　校长的神色越来越兴奋了，而且还有点得意：“你知道，自从去年我带着几位非常优秀的老师来到二中，我们就对二中做了一系列重大的调整和改变，这一年以来成效是非常显著的，硬件环境，你已经看见了，我们拥有的已经比一中好多了，我们占地面积比他们大，标准跑道的操场，新教学楼，花园式环境，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比的！”小夏觉得现在的校长和她刚进门时看到的安静而且有点神秘的校长似乎不是一个人了，但是他却丝毫不觉，接着说下去，“至于说教学方面，我们也已经取得了非常喜人的进步，你们上面两个年级的生源，比起一中来，那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你看看统一的期末考试的成绩，差别非常小，我们的几位优秀的同学都能进入全县的前几名了！再说这刚刚过去的这个高考，这一级学生生源非常非常差，不过成绩仍然相当不错，进入重点大学和普通本科的人数超出所有人预料！”
　　校长似乎意识到说得有点远了，扭过头来看看小夏，“你们这一级的生源比起前几届，那简直是好太多了，尤其是你，更是出类拔萃的，在二中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绝对有把握把你们送进清华北大！你想想，他们不招咱这么好的学生，招谁啊？”最后的话里甚至有了些蛊惑的味道。
　　但是小夏似乎天生对这种诱惑不感冒，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进入清华北大什么的，也许她本就不是一个志存高远的人吧，当然，后来她也确实没有进入这样的学府，只是混迹在学院路上的一所也算是不错的工科大学。这是后话，此时此刻的小夏却觉得没意思极了，她开始怀疑，校长并不是要跟她谈什么，只是想要她来听而已。
　　校长的话其实并不假，种种传言也罢，吹嘘也好，都说明了他是一个有能力有魄力富于改革精神的领导，他上任短短一年的时间，的的确确让这所学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用自己的成绩向全县的教育界以及关注教育的人们证明了自己，现在，他是这个小小的地方的风云人物，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但是小夏不痛快的是，这些，与我无关啊！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成绩尚可的学生，她只想安安稳稳的上学、考试、毕业，至于其它的，不是她一个学生该关心的，也是她关心不来的啊！
　　校长并没有等她回答，似乎很满意看到她认真倾听的表情，当然，小夏心中纵有不爽，也是断然不会流露出来的，她只是礼貌的听着，在适当的时候点头或者笑一笑。
　　齐小夏单纯的认为，或许她因为入学成绩的关系，会在一开始得到重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那么当他们真正开始一个学期又一个学期的学习和考试之后，他们中的新的佼佼者——当然，未必是她了——还有以后再招收的低年级的新生中像她一样中考成绩突出的，自然会成为新的关注对象，她，也就必然会被淡忘掉。所以，尽管现在这个情形是她不喜欢而且非常非常不喜欢的，她也能很好的忍下来，反正一会儿就结束了。所以我们说此时的小夏还没有真正长大，看不到之后的，嗯，麻烦。
　　校长的侃侃而谈终于要结束了，他看着齐小夏，语气又变得真诚而亲切：“我们每一个老师都非常关心你，你在这里安心学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情绪就过来找我，我和每一个老师都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嗯？”
　　小夏连忙站起来：“谢谢校长！老师们对我都很关心，现在没什么问题，真的。”
　　“嗯，你的那些老师都是我亲自挑的，专业能力都很强，肯定能教好你，尽管好好学就行啦！哦，不早了，你去忙吧！”他的笑容从厚厚的眼镜片下传来，让小夏觉得不真实。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场谈话总算结束了，小夏礼貌的道了再见，退出来。
　　她脚步一下子轻快了许多，刚才虽然时时有些不快，可是过去了就完了，她不喜欢把不愉快放在心上，跟自己过不去，最傻了，不是吗？
　　这才想起，好像班主任还有事找她，便转了方向走回去。在心里嘀咕着，到底能是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周末，偷了个小懒，呵呵：）
看到一个消息，说现在各个高中争夺生源的大战又已经开始了，刚好也写到了这一节，还算应时应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