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飞飞鱼的碎碎念

21、第 21 章

　　大年三十晚上，闻人肃在宫中后花园设宴同百官一起共进晚餐。
　　夜色渐暗，宫中却是灯火通明，精心搭建的戏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唱着戏腔，伴着响亮的鼓声和丝竹声，让气氛显得格外热闹。而隔着一片池塘，对面就坐着闻人肃、云宇、太后、臣子和嫔妃们。
　　前一日太后还冲着云宇发了顿脾气，今日云宇跟着闻人肃去请安时，太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客客气气叫人给他们上了茶水。此时太后端坐在看台正中央的席位上，着一件大红色绣金丝朝服，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面上妆容端庄，衬得十分有气色。闻人肃和云宇分别坐在太后两旁，同太后一起用膳看戏，时不时同百官对饮。
　　宫宴上百官敬酒是有规矩的，宴席刚开始时由两位丞相率文武百官贺过祝词敬过酒，便由云宇带头同后宫嫔妃们敬酒，此时这一礼节已经执行完毕了，大家便可坐下自由畅饮了。云宇亲自为太后布好菜，添上酒，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下面的官员们有来有往地对饮。两位丞相席位很近，连带着云杉和柯奕铭也坐在了一块儿，此时云杉正双手端着酒杯，脸上笑意满满，嘴唇一张一合在对着柯奕铭说些什么，但是柯奕铭看起来不是很有兴致，单手端着酒杯象征性地与云杉对碰了一下，浅酌一口便放下酒杯继续看向戏台。
　　等大家用膳用得差不多了，天早已暗了下来，便叫奴才们撤了宴席，摆上了些水果点心，大家一起看烟火。除夕夜的烟火最是好看，在宫中燃放时，整个都城的人都能看到，烟火绽放的瞬间，整个天空都被照得光亮，明暗交错间，只听见身旁嫔妃们万分激动的讨论声。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在宫里，如此近距离地看烟火呢。
　　云宇仰着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痛，便低下头来继续饮酒。宫中烟火他每年都看，从四岁入宫伴读起，每年除夕他都在宫中度过，只是今年坐的位置不一样罢了。另一边闻人肃看着烟火，下意识转头去找云宇，却见他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于是起身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问：“怎么了？不喜欢？”
　　云宇正出神，没察觉有人靠近，一时间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习惯性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挺好的，但是每年都看，没什么稀奇的。”
　　趁着众人不注意，闻人肃一把搂上云宇的腰，把他带进自己怀里，低头在他耳边笑：“不一样，今年是我陪着你看。”闻人肃的动作很快，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放了手，笑吟吟地看着他，云宇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低头掩住上扬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半空中的烟火。
　　待所有烟火燃放完毕后，太后摆了摆手要先回去休息，叮嘱众人好好尽兴后，便在众人的跪拜下离开，云宇本来要送她回宫，谁知她只是摇摇头，小声叮嘱道：“你留下来陪着王上，别让大臣们给他灌醉了，回去记得喝点醒酒的。”云宇愣了愣，连忙答应道，便目送太后离去了。
　　太后一走，众大臣们便放开了些，不再是中规中矩地对饮了，有些人已经离开自己的席位到处灌酒了，大家交谈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边便有嫔妃们上来，想劝闻人肃喝酒，闻人肃挡了几杯，最后抵不住，也多喝了几杯，好在他酒量也不差，宴会过了大半，人还是很清醒，云宇也是个能喝酒的，跟着闻人肃一起喝了几杯后，那边李家二少爷李志带着几个好友过来，不由分说要灌云宇的酒，云宇又喝了几个回合，便不再接招，见他们还不肯放过自己，无奈指了指一旁的闻人肃，几人看看一旁的王上，想着王上对云宇这个王后呵护得很，便也不敢再继续了。待众人走后，云宇回头，见刚才的嫔妃们大多都走了，只留下王巧珑和东方知礼在站在一旁，试图与闻人肃说话，但是闻人肃却看着自己，挑挑眉，向自己这边伸出一只手。
　　云宇坐过去，却没有碰他的手，就听那人笑声爽朗：“借了本王的威风挡酒，利用完本王便不理人了，云大公子可真无情。”
　　一旁王巧珑倒是很机灵，迅速握住了闻人肃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自己也跟着走近了一些，娇滴滴地说：“王上，王后殿下怕是喝得有些多了，王上莫怪，妾身在这儿陪您呢，让王后殿下喘口气儿。”
　　闻人肃看了看王巧珑，她今日的妆容十分艳丽出彩，一场宴会下来这么久了，妆面也没有半点可挑剔之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一个最低阶嫔妃的妆容如此华丽，像是要艳压群芳一般，让人看了十分不悦。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着桌上的茶壶道：“去给王后上杯茶醒醒酒，不然待会儿他醉了可就没人扶着本王回宫了。”
　　王巧珑却是似乎还不懂闻人肃的意思，继续想要贴在闻人肃身上：“王后殿下醉了便让他好好休息才是，待会儿妾身扶着您回宫就好了。”
　　那边东方知礼却是很上道，上前沏了杯茶端给云宇：“殿下用些茶水醒醒酒吧，您也喝了不少了。”云宇接过茶水，上下打量了东方知礼一会儿，道了声谢，心下对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子多了几分赞许。
　　宫里多几个懂事的人，他要轻松很多。
　　闻人肃一直躲避也始终躲不了王巧珑，眼见着王巧珑几乎是贴在自己身上了，他一边推人一边偷偷去看云宇，生怕云宇不高兴。这时一旁传来柯奕铭的声音：“斗胆请两位美人匀一些时间给我，让我和王上喝两杯如何？”
　　东方知礼立刻后退两步行了礼，王巧珑忌惮于柯奕铭的身份，她一个小小嫔妃怕是得罪不起侍郎大人，只好不情不愿与闻人肃拉开距离，行了一礼，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闻人肃顺势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王巧珑听了，还想要说什么，却见闻人肃再也没看她一眼，只好作罢，气急败坏地跟着东方知礼一起走了。

　　“王上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的美人……”柯奕铭有意揶揄闻人肃，却见闻人肃一脸严厉瞪着他，不自觉地嗓音就小了，转头岔开话题，举杯朝着闻人肃和云宇抬了抬，话却是对着云宇说的，“殿下卖我个面子，喝一杯？”
　　云宇刚喝了杯茶，这会儿清醒不少，想起之前自己一直误会人家，挺不好意思的，便也没有推脱，举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碰：“柯侍郎客气了。”
　　两人碰了杯都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闻人肃被晾在一旁，却也没有生气，跟着把自己杯中最后一点酒饮尽了。
　　柯奕铭放下酒杯正经起来：“明天新年，要早起祭天，时间不早了，您二位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善后。”
　　闻人肃点点头，对众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不必拘束，便带着云宇离开了。
　　云宇朝柯奕铭点了下头，跟着闻人肃走出花园，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刚才柯奕铭过来敬酒是为了帮他们支开王巧珑，不禁愣愣地想：换作自己，也不能做得比这更好了。
　　回到长乐宫寝殿，丫鬟们很快就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闻人肃摈退众人后，看着微微有些醉了的云宇，无奈地摇摇头，一边说着“喝那么多干嘛，现在自己难受了吧”，一边亲自给他宽衣，有扶着他跨进浴桶里坐好，自己也坐了进去。
　　浴桶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云宇却不安分，一个劲儿地往闻人肃身上凑，光滑的胳膊环着闻人肃的脖子，冲着他笑：“阿肃，新的一年，你可不可以多花点时间陪我？”
　　闻人肃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抬手替他整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被水汽蒸的，云宇的双颊红红的，很是可爱，和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不同，但是闻人肃又想到，云宇只是在别人面前冷冷清清的，在自己面前从来都很活泼闹腾。想到这里，闻人肃笑起来：“小家伙，我陪你的时间还不多吗？”
　　“……多。”云宇似乎是在费力思考，一双眼珠转来转去，闻人肃看着他可爱的样子，被他蹭着有些气息不稳，就听着他十分委屈道，“可是……我想要更多……”
　　“嗯？”闻人肃双手向下，缓缓抚摸着怀里的人光滑的皮肤，抬头吻了吻他的嘴角。
　　云宇的腰间十分敏感，被闻人肃不重不轻地揉着，不禁轻哼出声：“嗯……要是……嗯……能陪着你……看看这天下……就好了……啊——”
　　闻人肃楞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口气，不再忍耐，抓着云宇两条腿环在自己腰上，不再言语。

　　闻人肃替云宇换上干净的内衫，放在床上，轻轻替他盖好被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自己也在一旁躺下，望着上方的床帐，沉思良久，终是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云宇，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