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一篇文章三大段》伯顺

9、锦织（五）

　　歌仙兼定并没有像锦织预料的那样滔滔不绝，他只说完风雅与仪态端庄的必要性这几个字就失了声。

　　预料错误是很正常的事情，从很早以前开始，锦织擅长的就只有关于使用灵力的课程，人际关系、读懂人心这些锦织家特有的课程她向来垫底，日常生活与人相处一向随心。

　　人是为自己活的，别人怎么想完全没必要管。再说，什么都在意料之中的话人生岂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每次因为垫底被老师压住强行补课的时候锦织都是拿这些话来当借口想逃过补习。而教这些锦织没兴趣课程的老师与幼时教她礼仪课程的老师是同一人的、那位仪态挑不出半点差错的女性便会叹一口气，从身后拿出散发着诱人香味、锦织从没找到味道相似的买家，极有可能是那位老师亲手做的的蛋糕放在一旁道：“乖乖待到放学就送你吃。”

　　这便是她明明不感兴趣却从不逃补习、走神大法练得十分熟练的原因。

　　锦织抬头，装模作样地拿袖子遮住半张脸做羞涩状抬头看风雅之士怎么会突然住口。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假，只看一眼歌仙兼定便不忍直视般伸手捂住眼睛，向锦织解释：“真正的风雅不应该只存在在行为当中，是我着相了。外表与行为上的风雅只能算是这个词语的皮毛，而且因为自己的喜好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才是最为失礼的事情。主人，请接受我的道歉。”

　　其实是因为最先自己露出对风雅二字的向往才让歌仙兼定热心地想向自己展示风雅的优点；而且之前的表现没有一件事情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位靠谱的主公，让人不由得会多操心。造成现状的原因锦织心知肚明，但真的把内心所想说出来，出现“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那才是作为主公真正的失职。

　　盯着面前因为道歉向自己低下脑袋的歌仙兼定，锦织发现审神者这一职位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当，身为领导管理下属应该怎么做之类的她完全不擅长，之前就是因为上下级关系处理起来太麻烦她连式神都没有收过一位。现在的情况就让她感到荆手，以后属于她的刀剑男士还会更多，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如果还是她能自如使用灵力的时候把目前状况当做挑战也无不可，若是关系处理不当引起下属反噬还可以暴力镇压。然而现在她空有一身灵力却根本无法控制，在本丸的契约下能够将它们供应给属于她的刀剑男士——至于具体被供给谁、被供给对象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完全不知道。若是以后手下有刀剑男士想要弑主，别说使用灵力反击，她连断开灵力使之变回刀剑自保都做不到，与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遇到厉鬼只能做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有点不想干了。锦织盯着歌仙兼定精致的衣服想。可目前除了本丸她还能去哪呢？没有代表身份的信息卡在社会上根本无法生存；倒是可以借助时之政府的力量联系上家族，但被处决或者无聊地度过余生就是她想要的结局了么？

　　晾着歌仙兼定的时间有点长了，执着风雅的人也会向往文人风骨，多少带着点傲气。令他感觉到被轻视的话恐怕会引起不满。

　　——什么啊，这些想法与那些讨人厌的上位者思考如何收买人心时想的东西怎么那么相似，锦织将烦躁压回心底，尽量自然地回话：“咳，与其纠结这个，不如说说晚饭问题？毕竟能够吃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呢。”

　　刀剑男士果然被轻易地带歪了注意力，自然的直起身体，因为想到风雅而面带微笑，指着放在角落的食材依次像锦织介绍起它们来。

　　——那么究竟是因为担心“主人”窘迫而做出的配合，还是真的因为虽然看过很多人类的尔虞我诈但毕竟不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格外好骗呢？

　　呸，真是没完了！锦织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打断自己有往奇怪方向发展趋势的思路，对上歌仙兼定带着疑惑的眼神后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随便找个理由开脱：“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乱的哥哥打过招呼呢，这不是重复了与歌仙初次见面时的错误了么？刚刚想起这一茬不小心就做出了这种失礼的动作，真是抱歉啦。”

　　锦织没有如意料之中看到歌仙兼定欣慰的笑容，映入眼中的、微微红着脸、属于刀剑男士的表情里确实并没有多少高兴的元素，细究起来应该是羞愧占多数？

　　风雅之士低下头犹豫一瞬，很快又抬起头直视她道：“主人不用道歉的，为人处世如何随心而为即可，并不需要……”

　　噗。她偏头看着她的初始刀愧疚又真诚的表情，感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多都白想了：拿人类为人处世的那一套来衡量付丧神的所作所为才是多此一举吧。

　　不，准确地说是对于曾作为物品的“它”们的亵渎。

　　就算见过再多人类美好的言行或是丑陋的状态，想要被人类喜爱、使用的“它”们只会记得并模仿那些惹人喜爱的方面。在没有体会过权势不知其诱人、不曾体会过声色不知它有多惹人沉溺其中、未被压迫不知自己拿主意的自由的付丧神们只会将那些“丑陋”的行为因为会令旁人厌恶所以避而远之，又哪里会付诸于行动呢？

　　想通这点后锦织失笑，她站起身，将双手背在背后，像以前礼仪老师撒娇蒙混补课时那样拉长声音道：“才——不要。我也想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审神者，所以如果在为人处世上有不妥的地方，在这方面知道的比我多得多的你们一定要指出来！”

　　说完不等歌仙兼定推辞转身便往门外跑，边跑边喊：“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当审神者，犯错是很正常的事情，还请多包含啦，嘿——还有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摔了门在走廊上奔跑的时候她听到歌仙兼定状似苦恼的叹息。可是语说话时语气里明明又带着笑：“打断别人的话抢着说完可不是什么风雅的行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