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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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轰动全国的流浪者杀人案被翻供，警方称已抓捕到真正凶手。我台记者获悉，近期多几内斯市警署接到了市民的匿名报警电话，称在出租屋内发现了可疑物品。经警方多方调查，证实与三年前轰动全国的流浪者杀人案有关。当年的流浪者已经提起申诉不日将被无罪释放……”
电台主播的声音戛然而止。
窗外的白桦只剩下两三枯叶吊在树杈上，向天空延伸的细枝交织在一起，将天空分割成不规则的线条画。光秃秃的，荒芜萧索。
时间是早晨七点半，晨间新闻播到中段的时候。
芙洛拉打开家门，从邮箱里取出了一打信件，不要杂七八杂的广告，不要骗人的投资传单，挑挑拣拣后就只剩下了一封有用的信件。
“小芙洛拉，早上好啊。”
“早上好，维斯塔奶奶。您这是要去集市吗？”
“是啊，今天开始是素斋节，新鲜蔬菜都有打折哦。对了，要不要一起去？”
“啊，今天我稍微有点事……”
“要去约会吗？哎呀，毕竟小芙洛拉也到了该恋爱的年纪了~”
“……您别取笑我了。”
“好啦，老太婆我开玩笑的。”
芙洛拉微笑着目送老人安全离开，拿着信件回到屋内。她顺手从烤盘里取了放凉的黄油面包，往咖啡里加了三块方糖，这才坐下来拆开了信。
致亲爱的芙洛拉：
最近一切都还好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终于转正了，而且还当上了亚路嘉少爷的个人管家！听说亚路嘉少爷很乖，脾气也很好，你说我是不是终于开始走运了？
哈萨姆也是，现在他可神气了！你走后没多久，梧桐就顺着桀诺老爷的意思办了一场升职考核，哈萨姆他当上了梧桐的副手，现在开始学着训练新进来的管家了。虽然他训练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凶，但其实还是那个会把袜子穿错的笨蛋：）
还有，记得那只把我弄伤的狩猎犬吗？它现在总算出师了，前两天我看到他跟在席巴老爷后面——你问我为什么会认识它？嘿嘿，其实它的眼睛比其他狩猎犬要大那么一点，仔细看还挺可爱的。而且现在它已经不会攻击管家了，有时候路过它身边的时候，它还会低下头来让我挠挠下巴。
我觉得自己好像能和它成为好朋友了！
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你也知道，能寄一封信不容易，所以……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吧，我们都很想你。
三叶
1993.11.02
落款的时间已经是一周前了。
芙洛拉将信纸小心叠好塞回信封，夹在了书里。
芙洛拉没有回信的打算，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她得断了这些“毫无意义”的同伴情，成为一个敬事不暇、奉公正己的管家，才能让伊尔迷满意，也不至于向三叶他们追究责任。
芙洛拉在一个月前，以驻外管家的身份来到了黎瑞。
这里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首都，也是芙洛拉的故乡。
成为驻外管家，是件幸运又不幸的事情。他们大半数时间在做的事情，就是当一个不被任何人关注的普通人，把自己淹没在俗世里，种种花看看书，从事着各种职业，收集并提炼那些普通人口耳相传的情报。
等到有明确任务下达的时候，他们就会从生活中消失一段时间——这也是领地管家比不了的高风险生活，站在第一线的驻外管家面对的全部都是未知，正是因为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才需要人豁出命去摸索。
芙洛拉现在就在充当一个父母双亡的邻家少女。
左手边是维斯塔奶奶，老伴去世，独居。右手边是青年画家亚理，因为作品无人赏识正在闭关练习中。
芙洛拉收拾了一下碗碟，上楼走到卧室脱掉了睡裙，换上了久违的管家制服。她将领口与袖口抚平整，再正了正领结。领结正中是一枚翠绿色的椭圆形宝石，宝石周围镶着一圈鎏金的花边——这是职业管家的象征。
她现在要去见一个人。
自己的主人。
——
刚开始营业的咖啡厅里就只有伊尔迷一个人，他坐在角落悠闲地搅着手里的咖啡，享受着冬日的早晨。
芙洛拉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白水，坐了下来。
“待在这里的感觉如何？”
“终于有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我也是。再怎么说，也有三年多了。如果你再派不上用场我大概也会等不下去的。”
芙洛拉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主人，这三年他的外表没什么变化，除了头发蓄得更长。初见的时候，是过耳的短发，如今已经长到了腰际，如同黑色的瀑布。
自成年以后，说话行事愈发有兄长的气势来。
伊尔迷对芙洛拉潜心修习的态度很满意，也或许他是在满意自己足够听话。总之在那之后，芙洛拉再也没受过什么太重的刑罚了。比起主仆关系，状态倒更像是默契的老友一些。
芙洛拉接过了伊尔迷递来的资料，画像上面是个年轻的女人。她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像是灼灼燃烧的火焰，眼睛则是翠绿色。热烈艳丽，像盛开的玫瑰。
她的名字是诺娜丽。纸上写着，诺娜丽是本国政客耶路加德的女儿，也是这次的目标。这个政客的名字，芙洛拉还记得，最近他总是在电台广播中出现，抒发自己的政见。
芙洛拉早在两天前就收到了飞鹰来信，信上写着伊尔迷会来到黎瑞完成一个特殊的任务，要求她在两天后早上八点接头。雇主的要求是在举办生日宴会的邮轮“珊瑚号”上将诺娜丽抹杀，因为特别强调了完成任务的时间和地点，所以酬劳也高出了一倍。
珊瑚号是巴托奇亚共和国少见的顶级邮轮，复杂程度堪比小型宫殿。为了谨慎起见，伊尔迷才决定带上芙洛拉这个人形定位仪一起行动。
芙洛拉将目光落在诺娜丽的个人情报上，上面写着个人私生活混乱，曾有向黑市购买奴隶当作□□的传闻。联想新闻报道的用词是白玉般的豪门千金，再回头来看这行字，实在是讽刺极了。
“你知道耶路加德吗？”
“最近新闻广播总是在说起，这之前城市广场还有他的演讲……”芙洛拉别过头看着咖啡厅门口放着的报刊栏，上面还印着耶路加德的半身像。
“说起来，其实这件事也和你有点关系。”
“您指的是他讽刺杰伊斯是瘟鸡这件事吗？说实话，杰伊斯从继任父老后，表现一直太过温吞了，国民会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芙洛拉双手握着玻璃杯，“但这个人也不一定是鹰派代表，我想他只是想借着这股东风多为自己挣点儿口碑，好推出下一步的言论。”
伊尔迷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小口，又放下了：“确实是这样没错。其实，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芙洛拉将资料又往后翻了几页：“珊瑚号是为了庆祝她生日才租下的邮轮，我记得这艘游轮的原主人是肯努……他们……”
芙洛拉对肯努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也仅仅是停留在那么一点。他是十年前参与父老选举的人选之一，与备受瞩目的加穆罗和巴沙相比，肯努就像是过场的陪衬，黯淡无光。所得票数就连唯唯诺诺的杰伊斯也比不上。
从那次事件之后，年迈的加穆罗卧病不起，巴沙一生与监狱相伴，杰伊斯表面风光，倒也只有肯努顺风顺水，日子过得滋润了。巴沙确实是买凶杀害父亲的嫌疑人无疑，但杀害死去的家人的凶手呢？没有，找不到，最后也只是一并扣到了巴沙的头上。
那么，难道其实是淡出政局已久的肯努想东山再起吗？
毕竟肯努现在也有了足够的财力和影响力。
“确实不能说没关系。毕竟我是将当年参与竞选的每个人，都当作嫌疑人来看待的。”她迟疑了一下，“只是目前还不适合，在我尚未离职之前，一切以揍敌客为重才是我的本职。”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不过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些的。”伊尔迷用手支着脸颊，斜斜地望着芙洛拉，“等到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伊尔迷少爷，您有话就直说吧。”
“我可以接下你的委托。作为内部成员，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折扣。”
“……”芙洛拉叹了口气，“您真是兢兢业业的杀手代表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