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35、再见（上）

　　看不见的东西崩塌了。

　　红叶冷得发抖，肩膀缩起来，牙齿咯吱打战，他往后退了一步才敢稍稍抬起头，正视那双眼睛。他的勇气就像垮塌的流沙飞快露出软弱的本质，只要一句话，就会勾起最深沉的痛苦和无能为力。
　　蓝染多说了这一句，他忍不住，还是说了这句话。

　　“他们照顾的很好。”蓝染慢慢的说：“你好像稍微有精神一点了。”
　　红叶咬住了唇角，细细的暗红从齿边流下，他眼神稍稍凝聚一点，寒光从身侧环绕击碎了虚夜宫的白墙。
　　蓝染没有避开，他微微笑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他轻松了一些：“可惜，我还有一点小小的收尾要去完成。不要急着证明自己，红叶，那毫无意义。”
　　他说的是这一急迫的动手，虽然右手恢复了，有的东西可没有。
　　这句话让红叶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了蓝染，眼底有着别的东西，蓝染想要弄清楚，但他的心思现在都在另一件事情上，他迫不及待去空座町，他等了太久了。

　　“蓝染。”红叶费尽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你不会得到的。”
　　灵王宫。灵王。还是其他的，蓝染从这句话之中听出了一些别的起伏的情绪，在灵王操纵过去的真相暴露过后，他有了让人难以忘却的一夜，那天夜里，也许是唯一一次红叶迫不及待的渴求他来驱逐寒冷绝望。

　　他也做到过这种事。

　　如果有人染指他想要保护的东西，那就击溃对方，哪怕是他在这一类问题上也没有别的答案。他并不是出于对灵王的厌恶而说出了那番话，哪怕到了现在，灵王的陨落附带的这个好处也一闪而过。

　　只是，这个诅咒让他多少感到好笑。

　　“灵王比我更好吗，红叶？”蓝染嘲讽地说：“那你可以开始担心，要如何去保护它了。”

　　红叶没有说下去，他在这一刻忘记了言语。

　　是这样的，偶尔确实如此。他察觉到的东西，无法以言语来告诉别人，无法让人察觉那背后尖锐鸣叫的危险和异样。但存在就是存在。
　　存在的东西无法被否认。看到的东西不能装作不知道。所以那个时候，当他发现上司不是什么温柔体贴没脾气的人，也无法装作没有发现那个人迷失在看不见的地方，在孤独之中寻找的姿态。
　　那是彻头彻尾的过错，而现在他居然还在试着要提醒蓝染。

　　那天空之上，什么也没有。

　　他终究没有再尝试第二次，虚夜宫的冰冷的地面，远去的脚步声之后，是撕开的黑腔，乌尔奇奥拉微微伸出手，做出请他离开的姿势。

　　虚夜宫在剧烈的灵压冲撞下醒来。

　　这场战役结束后，天空将从高处坠落，不再有理想化的神明住在无人能及的高处，如果需要有人高高在上，那也不会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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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漫长故事的结尾，不断进化之中的蓝染被中央四十六室判定为大逆不道的罪人，刑期两万年，应该是个不让人惊讶的结果——他无法被处死，崩玉保护了他。
　　崩玉让死神突破了死亡的边界，然后是虚的边界，曾经吞噬过无数死神或整之后汇聚的力量，成为了呼应人们心底愿望的禁忌之物，也让自以为渴望突破界限，夺取空之王座的蓝染惣右介半空坠落。
　　人们在战后，花了一点时间来整理和回忆心情。
　　四番队毫无疑问是最忙碌的番队之一，卯之花队长不禁要面临送进来的病人，有时候还要面对中央四十六室派来问罪的人，虽然不是来找他的。

　　“村正。”

　　端坐在椅子上的红叶微微睁开了眼睛，村正从他的身后离开，这是间单人的病房。病床上的是市丸银，对面坐着发呆的松本乱菊显然还不打算说话，盯着黑眼圈看了一眼房门。

　　村正去而复返，神色不大好看：“是朽木队长。”
　　朽木白哉来的时候，中央四十六室那里已经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包括想要处理掉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伊鹤和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两个余孽。

　　当初没能动手的理由是尸魂界面临大战，能用得上的当然多一个是一个。

　　“多么熟悉的风味啊，”十二番队的队长涅茧利阴阳怪气的说：“好像又回到了浦原喜助的时代的感觉呢。”
　　“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你嘴里听到人话，涅茧利。”更木剑八走入一番队的时候，视线故意没看散发着寒气的六番队队长：“今天有人来得很早嘛。”
　　“更木，涅茧利队长，朽木队长。”浮竹十四郎精神奕奕的打招呼，一时间被点名的三个人都震住了。

　　“零番队的人来了。”
　　村正回到了病房，红叶微微侧过头，视线也从市丸银身上移开了。他摊开手，掌心残留着小小的晶体，如果不凑近细看都看不到那样东西的存在。

　　“红叶？”乱菊疑惑的问：“这是……”
　　“是崩玉。”红叶解释道：“崩玉之中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你这样告诉他吧，他会明白的。”
　　他把那一粒比泪珠还要薄还要小的多的晶体，还给了一无所知的乱菊，跟着村正走了出去。

　　曳舟桐生和百年前的同事打了一圈招呼，不过这一次，她是为了公务而来。一般只有在灵王宫要提拔新成员的情况下才回来护庭十三番，但这一次，她要找回的，是灵王失落在尸魂界的东西。

　　“江上红叶将成为灵王的替身，灵王的意志选择了他作为寄体。当然，他会和我们一起去灵王宫。”曳舟桐生对山本总队长和和气气的说：“我知道总队长大人您很惊讶，但这件事很久以前就决定了下来，当然，江上红叶以前的经历和流言，也需要中央四十六室进行处理。”

　　山本总队长半天没说出话来。

　　“灵王？”

　　“是的。”曳舟桐生说的有点无奈：“这对您来说，并非坏事。一切都没有改变。他接受了他的命运，从今以后，灵王会更加稳固和安定，尸魂界尤其如此。”

　　穿过静灵廷的青石板路铺成的巷子，巡逻的队士从身边走过，天光昏暗，冬天并不明朗，好像很久之前，就是这样，重要的事情发生在晦暗不明的冬天，而他有时察觉，有时浑然无知。

　　中央四十六室迅速对这个命令做出了反应。

　　红叶没有经历静灵廷这一番波动，虽然中央四十六室打算承认他和朽木家的关系——以此再一次稳固四大贵族的高贵和合理，但这一切都被零番队否决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江上红叶会去灵王宫。一切延续了过去，没有改变。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更新的时候会发在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