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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七夕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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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五义岗。
一四旬女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丈夫的腿,泪痕斑驳。她叫裴誓元。
他竭力拜托她的纠缠,但没成功,于是他回手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上,她飞出了一丈多远,口吐鲜血,他视而不见,转身离去,他叫徐保隆。
他们是夫妻,是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是江湖闻名的鸳鸯双剑侠,一向恩爱有佳。
裴誓元又扑向徐保隆,死死的抱住他,道:“求求你了,别去了,以你我的武功,足以闯荡江湖,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徐保隆双拳紧握,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无止境!”
“我们可以继续闭关苦练,像二十年前一样。”
“不一样了,我们有更快更好的办法。”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去,从来江湖宝物都是带来血腥之灾的东西,不能去!”
徐保隆怒了,他早已怒了,他怒道:“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那你就先杀了我吧!”
他又将她打出了三丈多远,他恨不得杀了她,但他不舍,他为这不舍更加愤怒了,于是他拔剑,他想利剑斩情丝。
她闭上了眼,她等着他的剑刺穿她的胸口,她希望她的血能够唤醒他。
他的剑离她的胸口不到一寸了,他没有收手,她没有畏缩。
可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住手!”
徐保隆真的就住手了,他惊呆了,为自己执剑的手,为指向她的剑—他为他竟然要杀她而感到害怕,继而又为他心慈手软怒不可揭,于是他再度举剑。
一把剑挡住了他的剑,一双愤怒的眼逼视着他愤怒的眼,那双眼属于一张清秀童稚的脸,那张脸属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一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
“你要我住手?!”
“对!”
“就凭你?!”
“对!”
他问得不屑,少年人的回答却异常坚决,徐保隆似乎被他的坚决所震慑了,于是他说:“她是我妻子!”
“那你就更不应该打她!妻子是要疼的,不是打的!”他说得很认真,理直气壮。
徐保隆愣了,面对这么一个单纯的少年,他竟然无所适从。
少年人扶起裴誓元,用衣袖拭去她嘴角的血迹,轻道:“还疼吗?”
裴誓元笑了,她被这少年的纯真打动了,脸上泛起了母性温暖的笑容,道:“不疼了,你几岁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七夕,再过二十天就十六岁了!”
“好孩子!”裴誓元抚摸着明七夕的脸,不觉泪水连连,她想起了她还未出生便已夭折的孩子。
徐保隆也想起了那段伤心的往事,他有些动摇了,可是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能白白失去,他要得到。
徐保隆再次转身离开。
裴誓元再追,再拦。
徐保隆再出手。
明七夕再出手阻拦。
裴誓元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眼中有泪,心中有伤。
明七夕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依旧护着裴誓元,依旧理直气壮道:“男子汉不可以欺负女人!”
徐保隆没有心情理会他的大道理,他正好成了他的出气筒,他下了死手—他的剑刺向了明七夕的咽喉。
“啊!”
一声惊叫,不是明七夕,是徐保隆—三颗银针直刺他的双眼和咽喉,他侧身躲过,却已惊出一身冷汗,要是他再迟一点点,要是这银针再快一点点,他的命就没了,而这银针是可以再快的,不是一点点,是十倍百倍。
“好一个一代剑侠,竟然欺负起老婆孩子来了!”
说话说是一个女子,一身紫衣,站在一顶竹竿小轿的左边。
还有一个男子,一身青衣,在轿的右边。
徐保隆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明七夕拉起紫衣女子的手,急切切的说道:“姐姐,他打他的妻子,她都流血了,你可要管啊!”
紫衣女子甩开他的手,挑眉道:“谁是你这傻瓜的姐姐,打不过人家还死充英雄?”
“我—”明七夕低下头,委屈地说:“师父说了,大丈夫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紫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轿中人也笑了,风浮动轿帘,明七夕看见了轿中人的笑,她的笑含着如阳的温暖,让人安静、平和,让人置身于万物之外,忘却一切的不安与纷扰。
“家事我也要管!”这是轿中人说的。
徐保隆注视着这顶小轿,再看看青衫紫衣两人,惊道:“莫非—你就是天灵女?”
“他们都说我是,我说我我不是,你说我是不是?”
徐保隆仰天狂笑,“是与不是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枉我苦练三十年!”
徐保隆折断宝剑,扬长而去,裴誓元踉跄着追去了。
风无泪亲自给明七夕上药包扎,问道:“还疼不疼?”
她的手那么温热,声音那么温柔,笑容那么温暖,明七夕忽然间想哭,于是他拉着风无泪的手道:“你做我娘好不好?”
聂婉圆瞪杏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小姐才大你几岁,哪里你这么大的儿子?”
明七夕目光轻闪,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风无泪不忍,道:“我做你的姐姐好不好?”
“好!”明七夕欢喜至极,拉着无泪的手又唱又跳。
正午,几人来到“仙下凡”酒楼,点了几个小菜。
风无泪道:“吃完后送你回家!”
明七夕道:“我没有家,我是师父捡回来的。”
“那我送你会你师父那!”
“回不去了,师父说我们的师徒缘分尽了!”
“可是你跟着我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
聂婉急了,道:“你不怕我们怕,和坏人交起手来,我们自顾不暇,哪有精力保护你啊?”
明七夕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啊!我还可以保护无泪姐姐!”
“就凭你?”聂婉无语了,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反正就是拿他没办法。
饭菜上来了。小二低着头道:“客官请慢用!”
风无泪笑了,道:“我们要的不是这几道菜。”
店小二顿时很紧张,道:“对不起了,客官,我—我是刚来的—”
“我知道你是刚来的,紧跟着我们来的是不是?”风无泪早就发现这个店小二不对,神情怪异。
果然,这个“店小二”抬起头大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天灵女的眼睛!”
话未说完,刀已先至。
风无泪左手举玉箫封刀,右手发出三颗银针。
店小二急忙闪身,反手又是三刀。
一半的客人逃跑了,一半没有跑,没有跑的“客人”都亮出了兵器,把风无泪四人团团围住。
风无泪笑了,道:“你们走吧,你们之中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一人道:“抢不到天灵宝物,我们也不打算活着出去!”
风无泪轻叹一声,心想这就是佛家常说的“执念”吧,或者应该说是“贪念”,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连命都不要了,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呢?
风无泪转过脸去,她不愿看到那些充满欲望和杀戮的眼睛。她一摆手,段离和聂婉就出手了,一刻钟后,那些人全都趴在地上了。
风无泪说:“你们走吧!”
那些人很是奇怪,道:“反正要杀我们,何必惺惺作态?”
风无泪道:“我从不轻易杀人,除非他执意想死。”
一人道:“谁不知你天灵女心狠手辣,和你交过手的,没有一个生还的,飞鹰帮和剑山派不是已被你灭门了吗?我们出来之前,已经将一家老小杀了,免得受你屠戮!”
风无泪大惊,聂婉道:“小姐,有人陷害我们!”
都说江湖险恶,直到现在,风无泪才真正见识它的险恶,看来,早就有人设计好了陷害她,从她下山之日起,她就落入了这张网,无边无际的网。
风无泪道:“你们快走吧—还有,出去后分开走!”
那些人走了,不知他们之中能否有人侥幸保住性命。
聂婉道:“我们要成武林公敌了!”
风无泪道:“以前是,以后怕要成‘武林败类’了,恐怕有些人正愁没有冠冕堂皇的借口杀我们呢!”
“究竟是谁如此加害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