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工段长》苏南川

42、牌局

　　“玉博你来了。”

　　“爸！”吴思文起身乖巧的喊了一声。

　　推门而入的任衡东无视了吴思文，只笑着和几位叔伯握手，又问任玉博有没有去见莫叔叔。

　　莫叔叔就是莫琳的父亲，如今正和任玉博合作，平时打照面的机会多，爱和吴思文说笑，她私心里曾想过，若莫叔叔是她的公公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进门就听到莫老板爽朗的笑声，莫老板手里叼着烟，进来一看到吴思文，立马拍着任衡东的肩膀直夸：“老任，你这个儿媳妇我是真佩服，之前那次台风把塔吊吹翻了，我都以为会跟建筑公司闹僵，你儿媳妇直接把事情解决了，那叫一个霸气啊，还让工人对她服服帖帖，诚弦建筑的老总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她，说她为人诚信，做事又大气有风度，你老任家是烧了什么高香，才让玉博这小子娶了这么好的老婆呀！”

　　莫老板在建筑行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背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坚硬后台，他一向眼高于顶，当初还是看在莫琳面子上，加上有任家这层关系在他才答应低价把塔吊租给任玉博和吴思文的。

　　莫老板对这样一个刚涉足建筑行业的新人赞不绝口，着实让任衡东有点吃惊，几个叔伯也是面面相觑。

　　倒是莫老板不避嫌，用烟头指了指任玉博和吴思文，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俩领了证居然还没办酒席，赶紧把日子选了，趁我这个月没出差能赶上喝杯喜酒。”

　　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开了口，吴思文低头腼腆一笑，莫叔叔一开口倒是成全了任玉博，他立马爽快答应：“好啊，莫叔你红包装厚一点，我专门给你准备VIP座。”

　　“你小子真不愧是新起之秀，倒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会算计。”莫老板一抬头：“行，那你就准备着吧！”

　　莫老板一侧身打算出去了，却见吴思文面上尴尬，心知她在这里受了冷待，伸手招呼她：“思文，别在那儿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混，忒没劲，烟熏火燎的难受。叔带你去找莫琳，让玉博在这儿陪几位叔伯就行了。”

　　任衡东一直觉得吴思文祸害了两个儿子，惹得儿子们关系更糟糕了，偏偏莫老板对她另眼相看，他只得放下心中芥蒂，脸色也缓和了些，吴思文抬头征询任玉博意见时，还是他说：“去吧！”

　　公公第一次用这么明确的态度跟她说话，吴思文有点诧异，却又揣测不出公公的意思，还是任玉博温柔的一笑让她舒心了些。“那我去了。”

　　跟着莫叔叔出来，吴思文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已经合上的玻璃门，莫老板顺手在路边的餐台上拿了个蛋挞递给她：“别看了，该吃吃，该喝喝，嫁了人，小事你处理，大事玉博处理，这种婚姻大事，理所当然该他出面，你就别操心了。”

　　接过蛋挞，她摒弃方才的谨慎，调皮一笑：“要是莫叔叔你有儿子，就冲着你这么慈祥，我都要给你做儿媳妇。”

　　莫老板一挑眉，停下脚步：“行啊，你赶紧回去跟任玉博把婚离了等着，我回去再跟你婶子生个儿子，二十年后，你就成我儿媳妇了！”

　　和莫叔叔玩笑开惯了，吴思文也不会当真，上去挽住莫叔叔的臂膀笑道：“得了吧，让莫琳知道我撺掇你再生个儿子跟她争家产，她非打死我不可。”

　　“她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莫老板领着吴思文继续往人堆里走。

　　“对了，莫琳人呢？”吴思文抬头问。

　　“肯定又跑去找任瑞麟那小子了，个臭丫头，明知道人家不稀罕她，还非要去倒贴。”莫老板一提起任瑞麟就来气。

　　莫琳的痴情吴思文看在眼里，心里其实很感动，想着自己要是男人，遇到这样的女孩也会动心的。

　　一路和莫叔叔说说笑笑，来到棋牌室，莫琳正坐在一张麻将桌旁观望，背对门口的身影一看就是任瑞麟。

　　老远就有人看到了莫老板，在座的赶紧让出位置招呼他：“莫老板，您来了。”

　　莫琳回头看到父亲，甜甜的喊了一声：“爸！”

　　莫老板走到近前，看了眼起身跟他打招呼的任瑞麟，对让出位置那人笑了笑：“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

　　那人尴尬的摆了摆手：“今天任公子运气好得很，我这都快输光了，还指望莫老板您来翻盘运气。”

　　看莫老板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又时不时在任瑞麟身上打量，吴思文明显察觉出敌意，也不知是她多心还是怎的。反正莫老板一坐下来，连赢几把都是专胡任瑞麟的牌，按理说自摸赢得更多，莫老板偏偏见了任瑞麟的牌就胡，摆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实实是想打他的脸。

　　坐了半个多小时，吴思文已经觉得很无聊了，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回事，这时候任玉博进来找她：“找你半天，原来躲这儿凑热闹来了。”

　　“玉博来得正好。”莫老板赶紧招呼他：“来我这儿玩几把。”

　　“叔你玩吧！”任玉博摆了摆手：“我带思文出去逛逛。”

　　“不玩了不玩了，每把都赢，忒没劲儿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吧！”说着莫老板就起身打算让位。

　　莫老板旁边的人赶紧起身：“玉博哥你来我这儿，陪莫叔玩几把，你要是赢上莫叔几回，莫叔就不会嫌跟我们年轻人打牌没劲儿了。”

　　任玉博看向吴思文，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吴思文爽快的笑道：“陪莫叔玩几把吧，输了算你的，赢了我俩五五分！”

　　这话引得莫老板仰天大笑：“小吴这算盘打得溜啊！”

　　吴思文坐在任玉博身边，歪着脑袋看他手里的牌，牌一上手吴思文就笑了，二三万在手，随便摸个一四万就是一码牌，一二三条自成一码牌，一对八条带张七条，无论是碰是进都不怕，三个九筒无论有没有杠都是老稳当的，虽说摸了一三筒，开局打出去也不浪费。

　　莫叔是庄家，开局就打六筒，对家打了个一筒，紧随其后的任瑞麟打了个九条，吴思文以为任玉博会拆一三筒，偏偏看他拆了九筒，她忍不住一阵心痛，脖子跟没了骨头似的，倒在任玉博肩上。

　　直到三圈下来，任玉博把三张九筒打完，她才开口道：“你这是要把筒子打完的节奏啊？再摸个九筒你就暗杠了都。”

　　任玉博胸有成竹的看了她一眼，嘴角还挂着笑，接着又把二三万拆了。

　　最后一看，手里一把烂牌，根本没办法叫牌，吴思文捂着眼睛简直不敢看。

　　她从不知道任玉博会打麻将，更不知道他打麻将打得这么烂。

　　一个下午，任玉博一把牌都没胡，倒是莫老板不是炮胡任玉博就是自摸，散场的时候，莫老板笑得脸都歪了。

　　吃了晚饭离开酒店时，任玉博领着吴思文跟莫老板父女道别。

　　“莫叔叔再见。”吴思文朝弯腰上车的莫老板摆了摆手。

　　另一侧的莫琳钻进车里，又往父亲这边挤了挤喊道：“玉博哥，婚礼定下来记得通知我们。”

　　“会的。”任玉博搂着吴思文暖暖一笑。

　　两人去停车场提车时，吴思文不解的问：“你明明可以赢的，怎么偏偏还拆牌打给莫叔叔啊？”

　　任玉博略显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继而低头看路。“你看出来了。”

　　进电梯时，任玉博嘴角含笑：“以前我和莫叔打过几次牌，他一贯心大，爱做大牌，你只要看他出牌碰牌的套路就知道他是在做清一色还是大对子，因为莫琳的事，莫叔本就不喜欢任瑞麟，你有没有注意到任瑞麟出牌时的一个小动作？”

　　“什么小动作？”

　　任玉博眼珠一转，用食指摸了摸鼻尖。

　　她恍然大悟，张大嘴指着任玉博，却也说不上这个动作代表什么。

　　“他每次叫牌之后都会做这个动作，兴许是志在必得的本能反应，而我之所以拆牌喂给莫叔，就是阻断他胡牌的机会，只要他不叫牌，我就不会拆牌，无论莫叔是自摸还是胡我的牌，最后真正跳脚的都是任瑞麟。”

　　吴思文嘟着嘴悻悻的嘀咕：“可咱们还是输了。”

　　“傻丫头！”任玉博爽朗一笑，揉着她的脑袋说：“咱们现在和莫叔是一条船上的人，莫叔是聪明人，咱们帮他收拾了任瑞麟，你以为他看不出来？”

　　“哦！”吴思文脑筋一转，停下脚步，拽着任玉博的衣服，目光中尽是欣喜：“你的意思是莫叔叔会因此对我们更加信任，咱们的合作关系会更加稳固！”

　　“总算开窍了。”任玉博搂过她的肩膀。

　　两人摇摇晃晃的走出电梯，地下室的白炽灯将他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原来牌桌子上还有这么多学问，以后我得跟你多学学。”吴思文搂着任玉博的腰，一同朝自家车子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