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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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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那件事之后,吴思文终于下定决心搬出工地宿舍了,以前任玉博跟她提过好几次,她都以宿舍热闹,搬出去不习惯为由推脱了,实际上那时候她是觉得刚开始承包工地,需要钱的地方多,能省一个是一个,如今几个工地都开工了,虽然周转资金也挺紧张,在外面租房的钱还是挪得出来的。
他们租的房子就在工地附近的小区,几个塔吊师傅下班之后都跑来帮他们搬东西,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总算布置完了。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也没时间煮饭,吴思文抬头说:“走,去桥底下喝夜啤,我请客。”
“好啊!说走就走!”
几个师傅一拥而上,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几个男人在一起,聊的都是买房买车之类的话题,吴思文没什么兴趣,只偶尔插句话,倒是任玉博喝得有点多,回去的路上一直牵着她的手傻笑,幸亏他酒品好,跟这群哥们儿三天两头都会喝几杯,却从来不发酒疯。
进门之后,吴思文还在换鞋,任玉博就直接栽倒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来,她生拉硬拽才把任玉博拖进卧室。
好容易把任玉博丢在床上,她已经口干舌燥,想出去喝点水,却被晕乎乎的任玉博手脚并用的死死缠住。
“干啥呀你?”她推了推他。
任玉博侧躺在床上,像只弯曲的虾米似的把她围起来,闭着眼嘟囔:“吴思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吧?你知道的吧?快点说你知道。”
他平时甚少这样撒娇,人说酒醉心明白,醉酒之后说的才是真心话,她心底突然就软下一片,抬手轻抚他的头,他驯服温软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让人想要好好保护,好好心疼他。
“我知道。”她小声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但见他沉沉的睡过去了,她才出去喝水。
累了一天,吴思文躺进被窝准备睡了,却被睡得迷迷糊糊的任玉博翻身一把抱住,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婆,老婆,我要抱抱,老婆抱抱。”
她突然心生整蛊的念头,嘴角含笑道:“趁你老婆还没回来,不如让我抱你吧?”
刚要伸手去抱他,就被任玉博狠狠一脚踹到床底下,幸亏她反应快,抓住床沿才没摔伤,抬头就要开骂,却听闭着眼趴在床上的任玉博迷迷糊糊的嘟囔:“不要,我要我老婆抱抱,老婆……”
絮絮叨叨一阵之后,任玉博又沉沉睡了过去。
吴思文弯腰揉了揉刚刚被踹得生疼的小腿,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就找不出理由责怪他。
一转眼又快入秋了,莫琳突然出现在工地门口。自从租了她家的塔吊,和她碰面的机会也就增多了,这两年莫琳变化挺大,不似和吴思文初见那会儿那么爱哭鼻子,也会自己化妆打扮了。
吴思文刚出工地大门就把安全帽取了挂在手腕上,边梳理散乱的头发边问:“都找到工地上来了,有什么事吗?”
莫琳点点头,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金色请柬递给她:“过两天是任叔叔五十岁大寿,婶婶想好好办一下,却又不好意思亲自来请玉博哥,就把这事儿交托给我了。”
这是她和任玉博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收到任家的邀请,她不免有点怀疑这请柬的真假,接过请柬翻开一看。
送呈:长兄任玉博,谨订于2017年农历九月初十(星期日)公历10月29日为家父 举行五十诞辰寿宴,恭请携夫人光临。
落款是任瑞麟的名字,寿宴定在中午十二点的金凤酒店。
和任玉博领证之后她和婆婆见过两次面,从婆婆那里得知当初公婆离婚任玉博原是判给父亲的,后来小三进门,任玉博的日子不好过,才跑去找任妈妈,之后任玉博就一直和任家保持着距离。
如今老子办寿宴,还要像请外人一样给儿子发请柬,若是不去,定会被人拿来说事儿。但自从那次家宴闹得不欢而散,任玉博便再没回去看过任父,估计心里还有气没消。
虽然劝动任玉博可能得费点心思,吴思文还是对莫琳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会准时到的。”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莫琳有点惊讶:“你真的行吗?玉博哥他……”
她知道莫琳想说什么,轻拍莫琳肩膀宽慰道:“你玉博哥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了解他,有办法劝他去的,放心。”
“嗯。”
莫琳表面上点着头,心里却还是打着鼓,毕竟任玉博这个人有多倔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当初荣茜都拿他没辙,也不知道吴思文靠不靠得住。
中午为了和任玉博说会儿话,吴思文特地从塔吊上溜下来,和他一起坐在钢筋扎起的横梁上吃盒饭。
任玉博体贴的把盒饭打开递到她手上,又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她,才转身端起自己的饭盒。
吴思文吃着饭,心里盘算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说:“明天重阳节了吧?咱们要不要休息一天去爬山,听说重阳节要登高避灾的。”
任玉博埋头刨饭,风卷残云般把饭盒里的饭干掉一半,才抬头望着塔吊驾驶室:“你不是天天登高吗?还爬什么山。”
“嘁!”她嗤之以鼻:“一点都不浪漫,木鱼脑袋。”
说完她侧了侧身不再搭理他,兀自吃饭。
看她不高兴了,任玉博愣愣的思考了一下,安慰道:“最近工地忙,确实没时间出去玩,要不然咱们请个带班的,咱们也能轻松点。”
“得了吧!”她低头用筷子戳着盒子里的米饭:“请带班的最低一个月也得出□□千,咱们自己管着,能省一个是一个。”
“钱是省下来了,可我们每天都顾着工作,想出去旅游见见世面都没时间。”
她回头望着他,嘴角含笑:“要见世面的话,眼前就有个机会。”说着她把筷子插在盒饭上,一手从裤袋里掏出有点褶皱的金色请柬递给任玉博。“莫琳送过来的,你爸五十大寿,作为儿子媳妇,咱们总不能缺席吧!”
一看请柬是任瑞麟写的,任玉博立马恼了,直接把请柬丢到一边。
“唉?”吴思文赶紧捡回请柬,在身上蹭了蹭,把请柬上沾染的灰尘擦干净,责怪道:“别丢啊,我还想去见见世面呢!”
“我不去!”任玉博一口回绝。
吴思文瞄他一眼,放下饭盒,吊着他的膀子撒娇道:“去吧!”
“不去!”
她使出浑身解数,晃着 他的臂膀,软言软语:“去吧去吧,你刚刚还说我们每天顾着工作都没时间出去见见世面,带班的咱们还是不请了,可腾出一天时间参加爸爸的寿宴还是可以的啊,你看我们结婚也小半年了,你从来没带我去见过你的亲戚朋友,搞得我好像个没名没分的小妾,况且咱们还没办婚礼,好歹也给你的亲戚介绍一下你的新婚老婆嘛。”
说到最后,吴思文竟委屈起来,嘟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任玉博终是心软,揉了揉她的头顶:“迟迟不办婚礼,让你受委屈了。”
“既然你觉得我委屈,那就答应我这一回嘛,带我去见见你的亲人,顺便带我去吃好吃的。”说到吃的,吴思文的眼睛闪闪发亮。
任玉博嘴角勾起,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属猪的。”
“你答应了?”她伸长脖子满脸期待。
任玉博低头继续吃饭,并不回答。
她把脑袋凑得更近了:“到底答不答应嘛?”
任玉博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嘀咕:“真是属猪的。”
心知他这是答应了,吴思文得意的抬起下巴:“我要是猪,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再好不过了。”
农历十月初十,吴思文挽着任玉博的臂弯,身穿气质优雅的紫色长裙,迈着小碎步进了热闹异常的金凤酒店。
如今的吴思文好歹也算个小老板娘了,参加公公寿宴也不能给任玉博丢脸,她特地准备了像样的礼服和手提包,走在人堆里和那些贵妇人相比也不算太寒酸。
她一路都在东张西望,任玉博疑惑的看着她:“找什么呢?”
她抬头朝他灿烂一笑:“找莫琳,我只认识她嘛!”刚说完,她就想起了胡岩枫,又问:“你表哥来吗?”
“自打我爸妈离婚以后,胡家就很少和任家来往了,应该不会来。”任玉博漫不经心的说完,视线突然扫过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原本还很轻松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起来,双手揣进西装裤袋,用手臂夹了夹吴思文的手,提示她朝另一边走。
这时候吴思文也瞧见了人群里的任瑞麟,她偷瞄一眼任玉博,知道他很介意自己和任瑞麟接触,识趣的跟着他去偏厅喝茶。
“听说玉博你现在自立门户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虎父无犬子,当年老任就是单打独斗,玉博侄儿这是有他父亲当年的气魄。”
“以后若是有机会合作,玉博你可别忘了我们这几个叔叔啊!”
吴思文坐在一边,喝着方才服务人员递过来的柠檬红茶,虽说没搭腔,耳朵却异常灵敏,听着那些叔叔伯伯的恭维,时不时望一眼任玉博,他脸上时刻挂着笑,却笑得很是敷衍。
刚进来的时候任玉博跟几位叔伯介绍过她,却被叔叔伯伯们无视了,一个劲儿拉着任玉博闲聊,搞得她好像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