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72、Chapter 72

　　Chapter 72 小偷与强盗

　　Elle把手交给库洛洛。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人都跳起舞来。他们跳的舞非常的热情奔放，根本就不是贵族之中流行的优雅和精细，反倒带有强韧的生命力，叫人看了热血沸腾，格外狂野，像是在挥洒自己的生命似的。

　　库洛洛带着她合着节拍转圈、跳跃。他们这一组新手动作就简单得多。她一开始还跟不上库洛洛，低着头看脚，很紧张的样子。生怕会踩到库洛洛，或者直接左脚拌右脚跌倒。

　　库洛洛的左手稳定地托着她的腰，面上带了点笑意：“不要紧张，你不会摔。”

　　“太快了，我会！”她紧张兮兮的，“你的右手受伤了，不好动。”

　　库洛洛眯了眯眼，说：“那就试试看。”说完，他带着她以更快的速度跳起来，危险地穿行在狂欢似的人群中，让喧哗和脚步声将她淹没。

　　Elle两条手臂都扒在库洛洛的身上，脚下已经管不上踩不踩点，只能跟着库洛洛飞快地游走在人群中，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旋转又旋转，她感觉淡蓝的天空好像都要罩在头顶，周围的景象拉长，变成流动的色块，环绕她和他。

　　“呼——”Elle被库洛洛从人群里带出来时，快要累瘫在他身上。额头脸颊淌下薄薄的汗。正在气喘吁吁地。

　　库洛洛在她身前看着她。

　　“怎么样？”

　　Elle抬起头，笑道：“太好玩了。”

　　“要再进去吗？”他问。

　　“那倒不用，我真有点累。”

　　“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哎呀，库洛洛怎么突然那样好心？

　　“我能自己走。”

　　“可惜了。”

　　“你想做什么？”

　　“少了接近你的机会呀！”

　　一句话已经说红了Elle。

　　“我们已经够接近的了！”

　　她撇过头，嘟囔着说。

　　库洛洛只笑笑，不说话。

　　又走了几步路后，他蓦然停步。她只好跟着停，回头看他。

　　“Elle，我们下午只能徒步回去——车钥匙被偷了。”

　　“啊，它不是放在你身上么？”惊瞪着眼。

　　“嗯，所以它被偷了。一定是刚才跳舞的时候，有人趁火打劫。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两只手又得护着你，钥匙就这样不见。”

　　“说来说去是我的错咯。”Elle抱着手臂说。

　　“不，是我的错，谁叫我完全被你吸引，一点都没发现异常状况呢？”他注视她的眼，笑着说。

　　Elle放下手，脸红透了。

　　够了，这人实在够了。

　　“现在该怎么办？”她努力转移话题到正事上。

　　“嗯……该找人问问。”库洛洛对她说，“你站在这里不要等，等我回来。”

　　Elle没问他打算干什么，就看见他转身没入人潮之中。她站在外围的空地等着。此时天空晴朗、大风干爽，柔软的气流亲昵地贴在每个人的肌肤上，像浪沫般拥着人们。美妙悦耳的音乐飘荡四周，衣衫褴褛的人们纷纷起舞。暂时脱离现实的残酷，释放自身狂野的生命力，跳往通向自然本真的路途。

　　自从来到流星街以来，她遭遇那么多的危险，可同时，她在其中也见过不少与外面世界相同的生活情景。

　　这些人跟外面的人，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她想。只是由于地域的关系，他们更加强悍、更加危险。好像要长出尖锐的刺，才能保护自身。

　　这跟她何尝不是一样的？

　　库洛洛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人。那个人瘦长得像根竿子，缩头缩脑地跟在库洛洛后面，胆小怕事的样子。

　　库洛洛跟她汇合之后，转头问瘦子的话。

　　“你的同伙一般会到哪里藏身？”

　　原来这个也是小偷！

　　“去东南边的废弃小钟楼。我说的是真的！”瘦子强调，“我今天没见过你，我什么话都没有泄露……”他反复念叨着这几句，有点神经质。

　　“嗯，你走吧。”放走小偷之后，他们一起朝小偷所指示的方向前进。

　　这个区域的地形有些复杂。密密挨挨的巷子自不用说，还有很多需要爬上爬下的楼梯和斜坡。有时候甚至要爬上人家的屋顶，再从屋顶登上去。真是奇异的构造呢！

　　库洛洛和Elle来到小钟楼下。废弃的钟楼看上去墙体斑驳，本该是挂着铜钟的阁楼，现在空空如也，想必是早就拿去废物再回收。

　　库洛洛依然让她在楼下等。自己上了去。

　　里面有些动静，Elle等在外面。这里空无一人——刚想到这里，从钟楼惊慌失措地跑出好多人来！

　　小孩、少年和大人都有，他们朝她这边狂奔，她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沙尘飞扬。

　　“Elle！Elle！”她听见库洛洛愉快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

　　她抬头一看，库洛洛在钟楼阁楼，正在叫她的名字。

　　“快上来！”他瞧见她后，说道。

　　地面的小偷团伙们都散得干干净净，Elle从石头后面出来，进入钟楼内。里面有些黑，不过天光很亮，打开窗口光线透进来，视野就清晰很多。

　　满地都是生活垃圾。看来是刚才那伙人的窝点。她顺着狭窄的楼梯上去，在四楼见到库洛洛。

　　这里的环境就整洁多了。这里本应该锁了门，不过被库洛洛轻易地撬开，他站在室内，回身对她说——

　　“看，这里存放不少有趣的东西。”

　　这里的窗子有点小，光线昏暗，她适应一段时间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只见库洛洛周围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或贵重或廉价，但琳琅满目。全都是偷回来的存货。
　　简直就像是闯进乌鸦的巢穴。

　　Elle心里咯噔一下，觉得面前的景象似曾相识，有模糊的既视感。

　　“我找到钥匙了。”库洛洛收起某样东西。在昏暗中，他似乎比她看得更为明晰。

　　“那我们走吧。”Elle说。

　　“不急。你看，这里还有游戏机。”库洛洛在这堆物品里熟练地挑挑拣拣。

　　Elle看着他，有些发怔。

　　这、这就是小偷遇上强盗，被洗劫一空的现场演绎版吗？

　　她有点哭笑不得。

　　“这些东西又不能全部搬走……”

　　“嗯，而且没有我很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不觉得有点像在逛跳蚤市场？”库洛洛心情很好。

　　“小偷们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哭的。”

　　库洛洛笑了笑，终于还是在里面选了个收音机。

　　他拎起收音机登上阁楼，Elle跟着钻上来。外面的围栏残破着，半掉不掉的，地方不大，只有五平米。穹顶又高又尖，黑黢黢地看不清顶部的细节。

　　库洛洛调节收音机，可惜没收到什么信号，只有沙沙沙的一片死寂。他不死心，把搜刮来的磁带放进去。这回总算有点声音。

　　飘出一段音乐。沙沙的声音持续干扰。听不太清。

　　Elle站在围栏边上，远眺下面的风景。残破、贫瘠和凄惨是背景色，而强悍、沉默和狂躁是真正的颜色。世界上那么多人会生活在悲惨和痛苦之中，而这些人的精神却比她强韧得多。

　　真是了不起的人和地方。

　　她想，她是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子的了。

　　回头一看，库洛洛已经整理好，心满意足地向她走过来。

　　“在想什么？”他又问这个问题。

　　“库洛洛，我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她轻声地说。

　　库洛洛抱住她。

　　“是吗？我很开心。”

　　说完才放开她。

　　“我想以后我会慢慢好起来的。虽然时不时还会惹你生气，但是我会尽力补偿的。”她悄悄握拳。

　　“嗯，这点我很赞同。”他的眼瞳深了深。

　　显然两人对所谓的补偿方式有本质上的歧义理解。

　　音乐声变大了些，是仿若深蓝色调的暗夜爵士，歌手低沉的声线收藏无尽的感情，尽情地宣泄在歌声之中。摇荡在浓郁的迷离气氛里。

　　Elle主动握住库洛洛的手，跟他踏入阁楼半封闭式的空间。天光半明半暗，爵士飘荡喑哑。

　　两个人贴着彼此，缓缓地摆动身体。

　　对方的距离很近。

　　她的双手终于鼓起勇气，挂在库洛洛的脖子上。

　　他原来比她高那么多，胸膛和肩膀宽厚，给她安全的依赖感。

　　她差点就想顺其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忍住！忍住！

　　“Elle，不怕我了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今晚回去这样……那样……”他悄声地说，话吹落她的耳里。

　　耳根都要烧红。

　　“又在欺负我了。”她恼羞成怒地说。

　　“你是我的。”他理所当然地说。

　　天色正好，音乐和舞蹈融成能探入人心的暖流。

　　假如平静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那该多好。

　　Elle真心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