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 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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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8 最终战（上）
荒漠的上空，苍穹如倒盖的琉璃镜。边缘泛着清浅的蓝，厚重的积云沉在此处，岿然不动。中央却飘过一大片灰黑的云翳，横渡原先平静的海水似的天空，动荡开不安的波澜。
这是库洛洛上车前，最后所能见到的景色。
果然像Elle所说的，风雨就要来临。
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做出请的手势，让库洛洛进入车厢内。他的表情冷漠得像机器人，不仅他是如此，在车前车后跟随着的总共七八个人，同样的穿着，同样的表情。像是流水线生产。
库洛洛穿长袖长裤，依旧一身的黑色。反衬出肌肤的白皙莹润。清秀的轮廓、文雅的外表，当他被请上车时，就像一只羊羔落入狼群。
可惜，眼睛所见的，与事实未必一致。
上了车，平稳地开动着。车窗密封着，与外界隔断。库洛洛独自坐落在车厢后方，与前面的司机隔着脆弱的一道屏障。车内空寂而无人声，仿佛落入诡秘的空间。
车子在街道外绕了一圈又一圈。库洛洛想，他们是在侦查他的同伴们有没有悄悄跟踪在后面。
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绕够了圈子，车子开始正常地朝着某个方向行驶。库洛洛闭目休憩。修长的双手交叉，安然地搭在胸腹前。看起来根本就很轻松。
不知行驶多久，大概有两三个小时。车停了，库洛洛下车。
打开车门，仍然不能辨清自己身处何地。所见到的是一处私人车库的模样。停满豪车。琳琅满目的奢华。
库洛洛跟着人进入不远处的电梯。电梯移动。大概过了十分钟，电梯门打开。他终于到达最深处的巢穴。
他穿过高阔阴暗的中堂，尖型肋骨拱券在头顶支撑，两侧的墙面呈现不断向上的升空感，上层的墙壁镶满精致的玫瑰窗。天光透进来，像圣光一样朦胧。中堂与正厅之间是一片宫廷式的三面大台阶。扶手雕塑华贵而生动。
登上台阶，穿过下层厅堂，再上一层，穿过长长的走廊。
终于到达了终点。
他走进一片富丽堂皇之中。
邀约库洛洛的那位高层，戴着戒指的手捻着烟枪，见到他来，微微垂下，半隐在昏暗灯光里的脸布着深刻的皱纹。眼皮底下的两只眼，冷漠地反着没有感情的光。虽然库洛洛的眼也是如此黑暗冷漠。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不同。库洛洛不会给人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只能痛哭流涕甘心当蝼蚁。他就只是没有感情而已。而这种冷漠的眸光，像是一口古井，温和平静，一不小心坠入，只有接受吞噬的最后选择。
“你就是库洛洛？真年轻啊。”那位高层声音低沉，“你可以称呼我威尔先生。今天请你来，是为了平息流星街的战争。”
库洛洛白净的面上，柔软的唇轻轻扬起浅笑。
“威尔先生。我要见到人，还有钱。”
威尔先生抬起耸拉的眼皮，几乎是有些责难地看着他：“……好吧，我会如你所愿。”
他用烟枪敲了敲桌沿，后面的暗门活动开，走出三个人来。中间的一个被两边的人押着，穿着拘束服，嘴巴戴着口塞，这个人头发灰白、面貌普通，神色憔悴，被他们拖着上前来。但没有直接交给库洛洛。
“看吧，这就是奥神。我花了不少功夫抓到他。人还活着，你可以带回去随便折磨。”威尔先生深深吸一口烟，“至于钱，我直接存入一个账号。这里是账号和密码。”
库洛洛记下他的手下递过来的纸条上的信息。
“这很好。”库洛洛简单地说了三个字。听着却叫人有不详的预感。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但我想要奥神全部的钱财。”
威尔先生的烟圈吐到一半，形状都散了，满脸的皱褶微微抽搐，每道褶子都压抑着阴沉的怒气。
他的目光冷到足以使人掉入冰窖。
而库洛洛浑然不觉。他漆黑的眼神迎上去，自信、沉静又从容。
“不愧是最胆大妄为的强盗。”威尔先生平复颤抖的语调，再次深吸着烟，露出猩红的笑，“但你只有一个人，想要跟我谈条件，是不是该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警告。要是库洛洛的下一句让他不满意，藏身在这间大厅里的念能力者将会扑向他撕碎他！
“你又怎么确定，真的只有我一个？”库洛洛悠然地反问。
现场的空气顿时凝结成冰。
离彻底的崩坏就差一线。
库洛洛没有放任情势发展到最坏。
他说：“就像，我怎么确定，你给我的人是真的？”
“哼，我没办法证明他是真是假，你想要怎样？”威尔狠狠地吐着烟圈。氤氲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嗯，也是。谁也没见过奥神，就连他手下的三个主教，都没有对他的详细信息，就像被人从记忆里凭空抹去一样。奥神非常神秘。”库洛洛托着下巴说着，微微流露出苦恼的样子，黑色的眼锐利地盯在威尔脸上，“他留着是麻烦，带走是麻烦。索性这样，我就用他来交换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钱。”
威尔向来见多识广，大场面不知见过多少。这回面对库洛洛，真有些瞠目结舌了——从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竟然用还没交换成功的人，来换他实实在在的钱。
他气到极点，反而冷笑连连。
“库洛洛，你这是异想天开，那三分之二，你也别想要了！”
“嗯，说明我们双方开出的条件不足。”库洛洛淡然地接下他的话，“可我必须要拿到全部。”
威尔在对面已经放下烟枪，满面的冷酷阴鸷。好似下一刻就会跳起来。
而库洛洛只是从腰间的储物袋，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他的眼前。对方一下子就瞪大眼睛，安静了。
方才的剑拔弩张，转眼烟消云散。
“你！这是……”
“哦，这是奥神一直在寻找的圣物。”
库洛洛上身前倾，双肘搁在腿上，姿态闲散。手指间拨弄着换了新容器的圣物。体积更小，保存的时间自然也就更短。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尔先生的语气有些不平，难以抑制的波澜，宛如即将暴雨的天空。
“我说了，条件不足，就不可能成功交易。而我想要成功。所以，如你所见，我要加重筹码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威尔先生怒道：“我要这个做什么？！这……”
库洛洛笑：“不需要吗？那就毁了它……”他唇角柔和地上扬，修长的手指却毫无迟疑地捏着玻璃的外壳，只听寂静中又轻又恐怖的玻璃暴裂声……
“住手！”威尔先生第一次霍然地站起身来，高声喝令，他气喘吁吁，紧张的汗淌过脸颊。
屋子里的黑暗气息逼杀到库洛洛的身周。他感觉到胸口微微刺痛。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插进心脏。
真是厉害的杀念。
库洛洛松开手指。玻璃外壳仅仅裂开一小裂缝。整体完好。
“现在，我们再来好好谈条件吧，奥神先生。”
威尔先生听到库洛洛这样的称呼。显然刚才他只是在试探自己，而自己，彻底地暴露了。再也装不下去。他抹了把脸，朝背后挥手，假的奥神就像死狗一样，再度被拖下去。无声无息。
真正的奥神坐了下来，陷进真皮沙发里，神色苍老而疲惫。
“没想到，你看穿了我。真没想到。”奥神念叨了几句，再不废话，脸色有些狰狞，“把它交给我，我答应你的条件。”
“我会等你五分钟，办好汇款的事宜。”库洛洛不缓不急。奥神听了，一咬牙，叫人去下去办。
时间在沉重的静默中，一格一格地向前挺进。
库洛洛似乎觉得成竹在胸，开始聊起了闲话，而奥神因吃了大亏而闷不做声，只听库洛洛好听沉稳的声音，如暗夜中的一盏明灯，幽幽地漂浮着。
“我拥有了这项东西很久，初时我认为指骨上的戒指是关键，可惜细查之后，没发现它有特别的地方。于是我就对它失去兴趣了。直到你一直执着地寻找它。我才重新研究它。”
奥神没接话，眼神警惕。
“有段时间，我在研究着巫术、幻术等等超自然的力量。我发现大部分施术者需要一个特定的媒介来联结自己与神灵，或者使用这个媒介，来释放力量。总之，离不开象征性的仪式和媒介。这节手指是食指。在创世记中，天父用食指指向了混沌，创造了光和天地以及人类。我想，或许这节枯萎的食指，说不定能释放同样强大的力量。”
刚好侍从办完了事，上前交接。
奥神的脸阴沉如密云，库洛洛仿佛听到暴雨的咆哮声。
“那你可以试试看。”他冷冷说道。
“我又不是神。”库洛洛很有自知之明。
奥神让侍从搬来一台可以移动的电脑，库洛洛在上面验证了交易的真实性。
“把它交给我。”奥神向他伸手。
库洛洛握着它，准备交出去。
但，他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像是瞬间想通了某些事，面上的神情，渐渐恍然大悟：
“原来这样。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手下的记忆，竟然找不出一点与你相关的信息。”
“快交给我！”狰狞的表情在对面扭曲着，像要崩坏了似的。
“因为你是制造幻象、操纵记忆的念能力者。”
说完这句话，库洛洛眼前的景象逐寸崩碎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Chapter 5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