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15、Chapter 15

　　Chapter 15 和解

　　“关你屁事！”飞坦阴森森地眼如蛇盯视猎物，恐怖的压力降临。果然如窝金所说的，恼羞成怒。
　　Elle心道不好，这不是库洛洛愿意见到的局面。他将所有人都救出来，肯定有他的理由，但一定不是要他们自相残杀。

　　她回头看库洛洛，他半阖着眼，眼下一圈淡淡的黑，面色淡漠，仿佛已然相当疲倦。启动银河蝴蝶汲取他全部的体力和力量，他实在倦得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啊，失去他，这些人就好像只凭意气和热血说话，理性没有存身的空间。

　　“当然关我事。”窝金耸耸肩，对飞坦也对信长说道，“我现在一身轻松，一点事都没有。毒素全清了，不用问，连我都联想到，这是库洛洛那小鬼做的好事。我只好出来管他的事情。我问你们，虽然说你们体内的毒素不多，但现在是不是一点异样都没有？”

　　Elle看向他们。
　　大家都慢慢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积累的毒素没有窝金深厚，没有大发作不代表身体很好，在十字圣会的机关城堡里，总感觉体内有些麻痛，如今却去得干干净净，整个清爽轻松起来。因为之前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所以没有留意。一经提起，大家都明白过来。原来库洛洛不但将他们都转移出来，顺手清了他们的毒素。

　　他竟能细心谨慎至此。
　　飞坦一时也难以再逼近。以迷惑怀疑的眼神投向库洛洛，没有得到理想的回应。
　　“既然这样，大家不如各退一步怎样？”Elle无比感谢窝金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大块头，给她提供如此的良机。她发誓以后要谨记人不可貌相的真理。

　　“账留到下一次见面再算。而且我认为十字圣会既然是庞大的组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我们还是逃开要紧。”Elle诚恳地建议道。
　　黄色的风沙呼啸旋转，不远处的沙尘暴卷来，天色黯淡下来，气氛随之无端压抑。
　　Elle的心吊得高高的。
　　“飞坦，我要走了。”玛琪最后对飞坦说道。

　　Elle呼地松口气。
　　飞坦冷哼一声，倒是没再撂狠话，干脆地转身离开。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沙尘暴之后，信长才拍拍窝金的肩，大模大样地说：“没想到你居然没事，省下我的功夫。我看我也不需要回去跟十字圣会周旋。”说着瞥半昏迷的库洛洛一眼，“这小鬼倒是心眼多。”刚好把窝金的毒给解了，让窝金能在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时刻，站到他这边增加胜算。哼，算了，怎么样也算是救了他兄弟一命。

　　窝金白眼瞪信长：“得了吧你，自作自受。我回头跟你算账！”
　　信长收刀回鞘，打着哈哈试图混过去。不过窝金似乎真的打算回头再清算。眼下他转头看库洛洛，正色道：“我会呆到这小鬼基本恢复为止。”派克狐疑地盯视他，估计自己甩不脱他，所以没意见。反倒是Elle听了真心地开心起来。

　　“谢谢。”她微微躬身。结果所有人都诧异地瞪着她，害她浑身发毛，坐立不安。紧张地挤出细小的声音问道：“我有什么不对吗？”
　　与其说是有什么不对，还不如说哪里都不对劲吧！
　　派克总算道出大家的心声：“你不会突然掏出刀子袭击吧？”她变来变去太诡异，也难以捉摸。就连派克都只能探查到她部分的记忆。实在心下难安。

　　Elle迷茫且恐惧地睁圆双眼，不知所措。
　　算了，这不重要。派克想，库洛洛才是第一位。
　　接下来，他们一行五人在沙尘暴来袭之前，躲到岩石下方暂作歇息。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他们熟门熟路地抢劫过路的一辆吉普车，赶出车内人员，翻出食物和饮用水各自享受。派克开车，信长坐副驾驶位，Elle带着库洛洛后座，窝金体积太大被赶到车顶。吉普车就载着这些奇人异事摇摇晃晃一路颠簸地回到流星街。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差不多快要到了。库洛洛就在这时完全清醒过来。

　　正巧Elle扶着他的头，轻轻地喂他喝水。他的唇干裂出血了。喂着喂着，Elle开始走神，第一个念头是，他的唇厚薄适中，唇角尖尖，微微向下收锋，显出他深思沉郁的个性。在她以前的生活，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人。当然，眼前目力所及的这些强悍人类，都不在从前的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她觉得自己仿佛穿越次元。若不是连她都知晓大名鼎鼎的流星街，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离开原先的地狱世界。

　　想到地狱，忽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生死关头走了好多个来回，几乎像踩在刀刃舞蹈，左右皆是深渊。不是现在躺在她腿上的这位少年，她早就死了好几次。她是真的感激他。更为了报答他，而努力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人。在他们之间发言引导，回头想想，她怎么会生出如此巨大的勇气呢？她以为勇气早就磨灭在日复一日的禁锢和折磨中。
　　原来勇气仍然残存在她心底。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认识到这点。更不会认识到，自由的空气是多么芬芳。
　　风夹着黄沙从破烂的车窗吹入，吹到眼睛上有些粗粝的痛。但是这份粗粝的感受使她深刻地明白，自己终于脱离精巧繁复的金丝笼，飞到自由的人间。她想笑，笑不出，又想哭，却也忘了该哭什么。只能捏紧手里的矿泉水瓶，机械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她一跳，手里的瓶子差点就飞出去。

　　“你是想给我喂水，还是洗脸？”淡淡的声音，带有几分笑意，在问。
　　“啊，对不住！”Elle这才发现自己的走神，导致水溢出来，洒了他半脸。倒是将他风沙满面的面容洗净一半。
　　库洛洛从她膝腿上慢悠悠地起来，Elle赶紧搭把手，扶着他的手臂。
　　“库洛洛，你没事吧？”关心的话语从驾驶座传来，是派克。

　　库洛洛颔首，道：“按拟定的第五套计划走。”派克简短地应了一声。信长忍不住插嘴：“你小子还有ABC这么多计划？”
　　库洛洛接过Elle递来的手帕，拭干脸上水珠，微微一笑，答道：“对付十字圣会，自然不敢小觑。他们连你这样的高手都请来了，也不枉我安排这么多的计划。”信长洋洋得意：“请得动我这个级别的高手，当然难对付……等会，你这小子语气不太对，不会是在讽刺我吧？”讽刺他这个“高手”差点被坑杀在十字圣会的机关城堡深处。

　　车框忽来一只大掌在拍，仿佛巨熊在拍门。
　　窝金在车顶声如洪钟：“人暗算你，你就不会要他们付出代价？”

　　他在接信长的话茬。
　　“我肯定会！你以为我不敢应付吗？他们人多但有个屁用！”信长打开车窗，探出头扯开嗓子吼。外面风挺大的，怪不得他声嘶力竭。
　　信长开始跟窝金你来我往地顶嘴。Elle看着有点想笑。对她而言，场景实在有些荒诞。在不到三个小时之前，这些人还在勾心斗角，各种有可能爆发的死斗。而现在，却同坐一辆车，有共同的仇人，彼此仿佛相处多年的老友。

　　人变得可真快呐。或者说，是环境的多变，才会导致人心的多变。不然，怎样去适应险峻恶劣的环境？
　　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的经历，在他们面前都只是小事一桩，经历过真正生死的人，并不会太在意能熬得过去的磨难。她觉得长久以来被攥紧的心脏，默默地、轻轻地，放松了一点点。眼前的黑暗，像突然钻进一道光。

　　这样想着，她调整呼吸。拼命思考着自己该如何生存下去。她下意识地望向库洛洛，与他幽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她一惊，飞快地偏开目光，低下头来。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块掌心大的灰扑扑的石块，交给库洛洛。

　　“还给你。”Elle细声细气地说道，双手奉还，“这是银河蝴蝶。”仿佛知晓库洛洛要问什么，她自动自发地说道，“出来之后它就变成这个模样，镜面完全被石化，体积缩小到掌心大，我也让派克看过了，她说就算灌注念力也丝毫没有反应。完全变成普通的石头样子。”尽管Elle模模糊糊地，不是很理解“念”是什么概念，但她细心地把话说到位。

　　库洛洛专注地凝望手里的东西。为了它，他耗费巨大的精力，但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它背面的银河蝴蝶符号仍在，镜面石化，连基本的功能都已经丧失。毫不起眼。难道是某个步骤出错了？它已经坏掉了吗？仅仅使用过一次终极功能就不堪再用？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因素导致它过度的消耗？而它还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吗？
　　一系列的谜。

　　库洛洛是有些失望。长叹一声。郁闷的表情溢于言表，简直要滴出苦水来。眼尾一扫，发现身侧Elle惊奇而张大的蓝眼睛。

　　“原来你也会哀怨的！”Elle没忍住嘴，直白地将话说出来。
　　他眼睛一眯，温文地笑道：“我又不是机器人。”
　　“但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啊……”Elle这次小小声地感叹道。颇有大失所望的劲头。
　　库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