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穿梭者之异境天堂》珏玥瑄

9、手术

　　我指着日记上最后一行字问道:“你，后悔吗？”

　　没有等到莫维斯的回答，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窗外三个星卫连成一个三角形，夜空中一层紫色的云从三角形中穿过，犹如三位身缕薄纱的美人。

　　良久，莫维斯突然站起身，丢下一句“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就似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像他来时那样匆匆。

　　想来莫维斯原本的办法应该行不通了，倪艾琳的日记并没有给我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一夜，不知第二天迎接我的将会是什么，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天刚亮，我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躺在床上，一群人就进入了我的房间。为首的正是安德鲁那个医学狂人，后面还跟着父亲、红姨和几个医生，甚至莫维斯也跟在最后。

　　他们一进来就给我解释要做手术的事，看来莫维斯的消息挺可靠。可是我可以说不吗？我有什么理由不想恢复记忆呢？难道说我本来就不是倪艾琳，而是来自地球的艾琳吗？好像我都说过了，除了莫维斯以外没人相信。

　　我思索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不想做什么手术，我……我怕疼！”

　　“呵呵……”安德鲁笑了，“疼？你在这个医院里哪里还能听到‘疼’这个字？”

　　安德鲁这个话说得我一头雾水，难道这里所有治疗都是无痛的？至少术后也会痛吧？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乖，不会有一点疼痛的感觉，睡一觉醒来，你就什么都记起来了。原来那个琳琳就回来了！”

　　可我就是不想这样啊！什么原来的琳琳，大不了还是我这个冒名顶替者。而真正的我就会消失，真正的倪艾琳也回不来了。

　　“是啊，伯伦，你说的极是，我们这里任何治疗都不会有疼痛感。艾琳小姐，这个手术是我们和你父母商讨决定的，是治疗你的唯一办法！你需要做的只是配合我们。”

　　安德鲁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我，在等待我的答复。

　　我偷偷地瞟了一眼莫维斯，他居然一脸镇定，他不是撂下狠话让我放心吗？他这样什么表示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我……我……”我猛地发现莫维斯正在悄悄地对我点了一下头，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叫我点头说好吗？这不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这小子不会坑我吧？

　　“嗯……好吧！”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两个字，莫维斯那小子竟对我眨巴眨巴眼睛，原来正中下怀？

　　我欲哭无泪，大家却如释重负。

　　“请吧，我的小姐！”安德鲁对我做出邀请的姿势。

　　我紧紧抓住床栏:“现在就去吗？不需要做点什么术前准备？不需要洗个澡理个发什么的？不需要打针输液？不需要我签个字什么的？”

　　我一连串问出那么多问题后，安德鲁竟与父亲相视一笑，“艾琳小姐，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你了！”

　　“不是要开颅吗？不用剃头发？”

　　安德鲁摇了摇头，“谁告诉你要开颅的？你只需要张开嘴巴就可以了。”

　　接着他居然给我解释了手术的过程，原来莫维斯说的什么敲开头盖骨，搅碎脑子都是骗人的。只需要张开嘴巴，在磨牙后方的翼下颌皱襞处用一个注射器把一群微型机器人注入翼下颌间隙。微型机器人就会顺着下牙槽神经进入下颌管，然后经卵圆孔进入颅内。他们在颅内用一种叫做“聚焦超震分子手术刀”的微型仪器重组我大脑中记忆片区的脑组织，使我忘记一切。然后再找出我脑子里的记忆芯片，用他们自带的复制装置翻制出来，植入我的大脑，让我恢复记忆。

　　安德鲁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听得我云里雾里。最终大概理解了，就是整个过程都在我的脑子里进行，而且全程由什么微型机器人操作，而他只用坐在旁边监视就行了。

　　这样先进的治疗技术我却一点也不想体验，于是我又借口要上厕所进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磨蹭来磨蹭去，最后外面的人都认为我出了什么意外，要冲进来时，我才不得不打开门出去。

　　门外，安德鲁和一群医生据说去准备手术了，只剩下父亲和红姨。莫维斯那小子也没见踪影。在他俩陪同下，我默默来到手术室门口。

　　临进手术室时，父亲竟抓着我的手，红了眼眶，“琳琳，别怕，我和红姨在这里等你出来。”

　　我本来打算拔腿逃跑的腿又停了下来。该死的莫维斯，怎么还不出现？

　　父亲把我推进了手术室，看着里面冰冷的仪器和一张冰冷的手术床。那床上竟有固定病人的捆绑带，我倏地想起那个夺取我性命的核磁共振检查。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这次难道真的是我宿命的终结吗？连仅存的一丝脑电波也不给我多留一时？上帝刚刚给我了一点希望，又要立即收回吗？

　　佛道认为轮回转世，生命存在的形式，决定不只是人这一种形态。佛讲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我本以为是到了天堂，如今却要我如行尸走肉般连地狱也不如。

　　我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偏偏安德鲁还笑盈盈地向我招手，示意我走过去。他那笑脸看在我眼里就像地狱使者一样恐怖。

　　我转身想去打开身后刚关上的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他们居然把门锁上了。

　　莫维斯，莫维斯，我在心中暗自叫着他的名字。他到底在哪？他不是叫我放心吗？他说他会救我，可现在人影都没见，我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

　　空气中飘来一阵奇异的香味，我突然全身不听使唤地竟走到了手术床边。

　　“放轻松，躺下！”一位医生把我按到床上固定起来。

　　安德鲁拿着一个注射器向我走来，注射器里的装着一管银色的液体，就像水银一样。

　　“艾琳小姐，请张开嘴！”他的声音就像从地狱飘来那样令人生畏。

　　我下意识想用手捂住嘴，却发现双手已经被捆住。只得狠狠咬紧牙关，坚决闭嘴。没想到安德鲁又对我使了什么阴招，他一碰我的嘴，就自己张开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注射器刺入我的口腔，距离我的翼下颌皱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都感觉到那金属针头发出的寒气直逼我的黏膜，就在即将刺穿的那一刻。

　　“啊——！”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