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穿梭者之异境天堂》珏玥瑄

4、失忆

　　一群身穿蓝色工作装的人员走进房间。

　　父亲赶紧迎上去，拉着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焦急万分地说:“安德鲁医生，你快看看，琳琳她是怎么了？”

　　那个叫安德鲁的男人有一头棕色的头发，看上去四十多岁，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双眼却散发出睿智的光芒。他身后那群人有男有女，都以他马首是瞻。看来他们就是父亲口中的天堂里的医生。

　　我充满疑惑地盯着他们，不明白天堂里的医生是要干什么的？难不成天堂里也有生老病死，这可与我们常人的认知相去甚远。

　　安德鲁医生以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走到我的床边，即使父亲如此焦急的语气，也似乎没有在他心里激起半点的波澜。

　　他一到来，我的床头立即亮起一道七彩的光芒。一个妖娆美女的全息影像凭空地出现在半空中。

　　“安德鲁医生，您好！”

　　“凯瑟琳，你好！”

　　“请问需要什么检查？”

　　“全身检查。”

　　“好的，1001035号病人，开始全身扫描，请稍候。”

　　我还在目瞪口呆之际，一道红色的光线开始从我头顶扫过。接着又是一道，就像《偷天换日》里凯瑟琳·泽塔·琼丝和肖恩·康纳利用性感的姿势一遍又一遍越过的那些红外线一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觉凯瑟琳那撩人的身姿与刚才全息影像里的凯瑟琳有几分相似。而她们都同名，该不会是凯瑟琳都出名出到天堂来了。

　　一道又一道的红外线从我头顶往下，扫过我的整个头颅、颈部，掠过胸口、腹部，一直向下最后扫过我的脚趾尖。这期间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和噪音。

　　不多时 ，刚才凯瑟琳出现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三维的人体全息影像。隐隐约约看得出那便是我自己。

　　刚开始是皮肤，我正因在众人面前呈现出胴体倍感羞涩时，影像上出现皮下组织，一层一层的肌肉。然后就像被解剖，皮肤和肌肉都被剖开扒下了一样，我全身的骨骼呈现出来。从头面部骨、脊椎骨、肋骨、胸骨、肩胛骨、锁骨，直到四肢的各个骨骼，根根分明。

　　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那些骨骼内又出现了各个内脏和神经血管等。最引人注目的是我那躺在胸腔里怦怦律动着的心脏，随着它的收缩射发出红色的动脉血。与动脉伴行的是用蓝色代表的静脉，这些血管分布到全身各脏器，包括叶状的红色肝脏，还在做着呼吸运动的肺脏，以及仍在蠕动着的胃肠等等。我甚至看到了孕育生命的卵巢和子宫，想当年我剖腹产下了肖艾，子宫上应该有瘢痕。可是这个子宫很完整，没有瘢痕。

　　最后我还看到神奇的神经系统，从大脑、小脑、脑干到脊髓、脊神经以及遍布全身呈网状的外周神经系统。

　　我非但没有被这些影像所吓到，反而还在心中感叹造世主的伟大。是何等的精挑细琢，是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出人类这样精密的机器来。

　　只是我的内部构造被别人看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我仔细一看，因为我躺在床上，正好可以仰视我头顶那块地方，而那影像外围有一圈蓝色的微光好像阻挡了其他人的视线。因为他们此刻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德鲁，并没有看向影像的方向。

　　我刚放下心来，那些影像都消失了，接着凯瑟琳的笑脸出现了。

　　“1001035号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头部伤口愈合良好，各脏器功能正常，余未见异常。”

　　怎么我头部还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伤口。

　　“艾琳小姐，你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安德鲁医生仍笑容可掬。

　　“没有，我很好。”

　　“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伯伦，我想你一定有话对我说，不如我们去办公室坐坐！”

　　父亲随着安德鲁离开房间，也不知道他们要谈些什么。但看到父亲错愕的神情和紧锁的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他医生也随之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那个女人和我。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看着她眼里居然露着一丝关切的表情，我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安德鲁医生和父亲回来了。房间里早也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父亲紧蹙的双眉并没有舒展开，看来问题有些严重。

　　安德鲁仍笑着。

　　“艾琳小姐，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问吧。”

　　“请问你今年多少岁？”

　　“30。”

　　我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艾琳呀！”这是什么问题，他们刚才不是还这样叫我吗。

　　“姓什么？”

　　“当然是姓艾呀！”我提高了音调，对这样弱智问题有些反感。

　　安德鲁却不以为然，瞟了一眼父亲的方向。后者有些局促地抚了抚额头。

　　安德鲁继续:“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你是说我来这里之前吗？”

　　“算是吧。”

　　“有我妈妈，老公和一个女儿。”

　　我话音刚落，安德鲁和父亲面面相觑，父亲竟扶住胸口，显得有些难受。

　　“你来自哪里？”

　　“地球，有一天我发生意外死了然后就来到这里。”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人死后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这里不是天堂吗？”

　　安德鲁也收敛了笑容，有些严肃。

　　“难道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难道我还没有资格上天堂？

　　听到我的话，父亲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孩子，真是难为你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父亲突然老泪纵横，搞得我莫名其妙。

　　安德鲁瞅瞅父亲，后者向他点点头。于是他斟酌了一下，用一种很平缓的语气郑重地说:“艾琳小姐，为了你能配合治疗，我们决定告诉你真相。你从小一直和你的父亲相依为命，从未去过什么所谓的地球。一个月前，你遭遇了一次严重的车祸，撞伤了头部，我们给你做了手术但是你却一直昏迷。直到今天突然醒来，我们给你做了一系列检查发现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他停顿了一下，见我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继续说道:“但是，通过对你的观察，我们发现你失忆了！”

　　“失忆？你说我失忆了？”这怕是父亲为了让我承认那个女人与安德鲁串通好的说辞，但看安德鲁那光明磊落的样子又不像会说谎。

　　“是的，艾琳，这里的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姓倪，叫倪艾琳，并不是姓艾。而且你今年才18岁，从未生育过孩子。”

　　他的话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的心窝，我要不是还躺在床上，现在一定站立不稳了。

　　“你说我失忆了，那我这些记忆又是哪里来的？你说我叫倪艾琳，才18岁，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怀疑，你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些都是你梦里的情景，你醒来后因为原来的记忆丢失，错把梦境当成现实，也就是你出现了记忆混乱。至于证据嘛，你慢慢就会发现。”

　　“倪艾琳”，我在心里冷笑，这种名字也想的出来。

　　“不，这不是真的？爸爸！”我把头转向父亲，希望他能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这才是梦境。

　　他们现在才告诉我之前那三十年都白活了，都是梦境。那我那可爱的女儿呢？我的肖文呢？还有我的母亲呢？这一切都是梦？我真真切切生活过的三十年，一切都那么真实。我痛过、哭过、笑过，也爱过、恨过，什么梦境会有那么真实的感受？

　　我无法接受他们的说法。我偷偷地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竟痛得我差点淌出眼泪来。这也不是做梦！

　　我不禁疑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世界？哪一个才是奇异梦境？

　　“艾琳，”父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抚着我顶上乱蓬蓬的头发，充满爱怜地说:“孩子，不要怕，爸爸会陪着你的，安德鲁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放心吧，你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我有些歇斯底里，“你们骗我的，是吧？”我试图推开父亲，从床上起来。

　　可我还没爬起来，安德鲁就来到我身边，就着我的胳膊不知用什么东西快速地刺了一下。

　　我瞬间觉得失去了力量，躺回床上。这个安德鲁，居然对我使了阴招。

　　我只好悻悻地问:“爸爸，我们现在什么地方？”

　　“艾洛利亚，苏利耶城的医院。”

　　艾洛利亚，苏利耶城，我在心中重复了一遍。什么鬼？艾洛利亚是国家名还是星球名？还是艾洛利亚.苏利耶连起来是这个城市的名字？心中充满疑惑，却不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安德鲁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了房间。

　　我紧紧抱着父亲，他是这样的真实，就算这是梦也让我多感受一下。

　　“那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妈妈？”我还是挺在意这个问题。

　　“她确实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你的亲生母亲在生下你不久就离开了我们，是我一个人把你带大，然后就遇见你红姨，她真的对你视如己出，她是真的关心你。你们一直相处的很好……”

　　“够了！”我还是有些抵触。

　　父亲还在我耳边喃喃细语:“傻孩子，这世间哪有什么天堂，只不过是神话传说罢了。”

　　我对他们的说法并没有完全接受，对我真实生活过的人生，我很清楚它不是梦境。只是事情似乎并不像我当初所以为的那样，这里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天堂，而是一个我未曾了解的世界。

　　也许，我得靠自己去发掘……

　　可现在我却失去了力气，上眼皮重重地搭在下眼皮上，很快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