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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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杨戬回了灌江口小住，因为小白龙对他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反正你也需要清静清静，咱们不妨回灌江口玩玩，就是玩上十年八年的，对天上来说也不过是十天八天。”
杨戬实在怀疑这小白龙在他府上赖着不走的动机是把他吃穷，因为这条米虫或者说米龙没事就爱施个小法术什么的搞得自己食欲大增。
一日餐桌上，杨戬实在受不了那龙太子脸上粘的饭粒太多，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如来佛祖那里做回你的盘柱龙？”没成想这小白龙张口就答：“佛祖那么多徒弟怎么管得过来，我无论在哪里盘都是盘，不如就盘在你真君神殿的柱子上好了。”
打个喷嚏也算不上犯天条，他是佛门中人自己又不能强行遣返，杨戬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无奈，对着这个昔日小舅子只有摇头的份。
对于杨戬的情绪，最敏感的是啸天犬。他发现杨戬虽然很多次一脸无奈的表情，眼里却没了犀利，满是薄薄的笑意。
梅山兄弟也觉得现在的日子似乎回到了二爷做司法天神之前，那时候可真是快活啊。
可能连杨戬自己都感到了惬意吧，他竟也想起了那些听调不听宣的岁月。
日子虽是清闲，但每日转投到这里来的地仙奏书和偶尔的访客也没有让最近过于无聊，比如说……
“舅舅！”在他们回到灌江口一个星期后，在他们正围着桌子吃早饭的时候，沉香满脸兴奋的出现在门口，“您真的回了灌……”
看着被门槛绊得直挺挺拍在地上的丈夫，小玉实在无话可说。后面的敖春、丁香、哪吒却是和屋里的人一起捧腹大笑，差点就没排着队从沉香身上踩过去。
“说吧，什么事。”还没等一群小狗坐定，杨戬单刀直入的问。虽然在人间地仙发来奏书的速度比天上慢得多，但是也是难得清闲。他可懒得兜圈子，这群小子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怎么会跑到他灌江口来寻开心？
“舅舅，我们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您，”沉香揉着鼻子说，“不过哪吒就不是没事了。”
“好你个刘沉香！”哪吒见他把自己撇得干净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有本事你就别跟来看热闹。”
杨戬叹口气，这一群啊，真是没长进。
“哪吒，你就赶快说是什么事吧。”开口催促的居然是龙八，杨戬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是这样的，我……”没成想哪吒竟红了脸，吭哧了半天才说，“你们都知道我在苏州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杨戬撇撇嘴，小白龙却快嘴道：“好你个李家小三，你倒真不落空！我姐夫刚把新天条整理出来你就跑去思凡了。不过新定的规矩总不会那么面面俱到的，我劝你还是好生把新天条多读几遍，省得不小心犯了哪一条哪一款，到那时怕是杨戬想护都护不了你了。”
一扇子尾巴敲到他头上，杨戬再次感叹他那一向恭谦有礼的昔日老丈人，连和敖广一起水淹陈塘关逼死哪吒的时候都温和得不露声色的昔日老丈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牙尖嘴利、逼死人不偿命的儿子。不过，杨戬转念一想，敖烈这几句话又确是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哪吒啊哪吒，你那莲花童子身真的是不想要了么。
“我觉得缘份到了么……”哪吒嘟了嘟嘴小声嘀咕着，瞥了一眼杨戬。他知道如果这事对他说了他一定会告诫自己半天，但是眼下……
“哪吒你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沉香差点没用茶杯砸过去，“我们还都等着你往下说呢。”
见大多数人脸上都绽放出着期待的光，哪吒的脸越发的红：“她叫小莲，很不好追的。”
“就凭你哪吒三太子也有追不到手的人？”梅山老四阴阳怪气的说。
“我跟她说了，可是她不信。”哪吒赶紧辩白。
“你可以施……施法给她看嘛。”啸天犬插嘴道。
“我施了，”哪吒有点气馁的一缩肩膀，“可是她说谁知道我是不是哪家的茅山道士，拿个把小法术来糊弄她的。”
“你把你的乾坤圈、混天绫、风火轮什么的都拿出来给她看，再变个三头六臂，我就不信他还不信。”插嘴的依旧是啸天犬。
“狗王，哪吒讨老婆，你倒是挺上心啊。”丁香忍不住打趣他，闹得那狗儿乖乖的缩在一边再不开口。
“总之就是说什么她也不信。”哪吒胡乱的摆摆手。
“那你来找我们，她就能信？”杨戬慢条斯理的捋着鬓角的发梢。
“她提了两个条件，说如果我能做到她就相信。”既然话说着说着就来到了这里，哪吒赶紧顺水推舟。
“什么条件？”杨戬这才抬起眼来。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条件一，让她亲眼见一见二郎显圣真君。”哪吒大剌剌的望着杨戬，一副把他豁出去了的样子。
杨戬愣了愣。
“这条件二嘛，”哪吒烦恼得紧的搔了搔脑袋，“带她去龙宫玩一玩。”
此话一出，屋里半响没有人说话。
“你这媳妇是想了要你的命啊。”一盏茶之后梅山李老四才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所以，姐夫，看来这次他不止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而这帮人……”小白龙拈着发梢扫了一圈周围的小狗，“恐怕都是想来看看那个把哪吒迷得五迷三道宁愿肝脑涂地的姑娘到底是何尊容的吧。”
听了他这话，在座的都笑起来，连杨戬也笑起来，“莫说是他们，就连我也想见见这位姑娘呢。”
“三哥……”敖春面有难色的动了动嘴。
“八弟，你恐怕早就知道这小女子想去龙宫的事了吧，”小白龙白了他一眼，“既然你和哪吒走得这么近，不妨带着他们小两口去你东海龙宫逛一逛如何？千万别忘了带着他们在你父王面前晃一晃，还有临走的时候别忘了去探望一下你那生活不能自理的亲三哥。”
“小白龙，你！”哪吒哪里受得了，说新天条的时候自己就看在杨戬的面子上强忍了他，现在他又这般的挤兑自己，于是拍桌子就要翻脸。
“三太子……”龙八一把抓住他。这时候，要忍，不能忍也要忍……谁让自己不能带他去东海龙宫呢。若是小白龙不点头，自己恐怕要被这哪吒烦死了吧，若是他一气之下再来个偷闯或是硬闯龙宫的话，那自己就更难做人了。
见局面有点僵持，沉香拉了拉敖烈的袖子：“小白龙，那东海龙宫怎是哪吒可以随便去得的？你就帮他这一次吧。”
“东海龙宫不是随便去得的，那我西海龙宫就是随便去得的么？”敖烈一偏头，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杨戬也不答话，在旁边乐得作壁上观。任凭小玉一双水当当的美目快眨瞎了也装作是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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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谈判的结果是，哪吒要先让小白龙骂到过瘾，再考虑带他们去西海龙宫的事。
第一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杨戬听见小白龙数落哪吒正数落在兴头上：“你说我们龙在海里，你们人在岸上，本来两不相干。你们孩子掉海里淹死了凭什么就说是我们吃了？你们倒好，还倒打一耙，明明是欺负我们还偏偏到处说是我们先吃了你们的小孩，你们迫不得已才奋起反抗的。再说，就是吃了又如何？我们龙族本来就是水里有什么我们吃什么的，从不挑食，水里有鱼就吃鱼，水里有虾就吃虾，水里有小孩吃了又怎样？而且海里鲨鱼多的是，吃了小孩的也多的是，我怎么就没见你哪吒揪着他们嚷嚷‘以后不准再祸害人’啊！”
第二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杨戬听见小白龙数落哪吒正数落在兴头上：“下不下雨、刮不刮风那是我们龙族的事，与你们人无关。今天高兴下就下，明天不高兴下就不下，最多听听玉帝的。你们愿意往海里扔三牲两禽我们就当是你们喜欢孝敬我们，敢情吃了你们扔下来的东西就要下雨啊，凭什么呀！不下雨，你们还不高兴了。跟你说，不吃你们扔下来的东西我们也饿不死，就你们扔下来那东西我们还嫌脏了水呢！你知道清理海水要花多大工夫吗！”
第三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杨戬看见敖春正从屋里出来，手上提了把壶。
“你干吗去？”杨戬拦住他。
“给我三哥打壶水去，省得他骂得渴。”敖春竟是一脸的舒爽。
杨戬见他那个表情只觉得好笑，心里说看来只要是骂哪吒就没有哪一头龙是不高兴的。
第四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杨戬听见小白龙数落哪吒正数落在兴头上：“说到敖丙我就伤心，我那东海三堂哥干什么了？没招你没惹你，不就是让你看见了么。你说你，堂堂太乙真人门下，乾坤圈、混天绫都是宝贝，你也不想想后果就照我三哥头上砸，可怜我那三哥手无寸铁……说你小不懂事，我大伯找上门去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不连累你爹呀！”
第五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杨戬听见小白龙数落哪吒正数落在兴头上：“你说你那师傅也真够可以的，还没教你怎么做人就教你怎么打人！可怜我那温文尔雅的三哥，被你持械行凶，还不能反抗了？你竟还抽了他的筋，让他到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说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绝对与你那缺德冒烟的师傅脱不了干系！要说你也够可怜的，事后太乙那老头还撺掇你自杀，激着你去追杀你爹，虽然你爹也不是什么好鸟！”
第六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杨戬看见小白龙居然站在门口窃笑。
“骂过瘾了吧。”一扇子敲在他的头上。连太乙师叔都骂过了，还不算过瘾？
“杨……”看见杨戬瞪眼赶紧改口，“姐夫，你不知道。我们龙族里有种说法。”
“什么说法？”
“行不行？打得哪吒难还手。好不好？骂得哪吒难开口，”小白龙好生的得意，“估计做到了这后一条的，我敖烈是古往今来第一龙啊。”
“你也不怕犯了嗔戒。”杨戬摇摇头，原来这上古神龙族竟也是这般的……无聊。
“姐夫，”拉拉杨戬，“今晚子时你去找哪吒一趟。”
“干什么？”
“告诉他我答应带他去西海龙宫了。”
点点头，杨戬心言，哪吒啊哪吒，看来这骂你要挨到子时了。
第七次路过敖烈屋门口，月亮已经升起来好久了。杨戬看见房门上印着两个影子，一个数落另一个正在兴头上：“这件事明明是你们不对，结果一瓢脏水全泼在我们龙族头上，什么收受祭品，强要童男童女，你哪吒小英雄勇斗恶龙、为民除害！你伤了他儿子，我大伯上门讨说法还变成龙王胡搅蛮缠、仗势欺人了！就你们长嘴了？就你们会说？我倒要问问你，如果这事是我们龙族的错，我大伯兄弟四个淹了你陈塘关，玉帝为什么不加责罚？因为玉帝也知道是你们不对，你要是不受点惩罚那才是天理难容呢！”
第八次路过敖烈屋门口，已过子时。哪吒正坐在屋外石阶上，撅着嘴。
“我好像每次听见他数落你都正在兴头上啊，”伸手把他拉起来，“回屋去吧。”
“啊？”哪吒愣了愣，“他让我在门口等，好像一会还要接着骂的样子。”
“你是何时变得如此听话的？”轻笑，“走吧，他不会再骂你了。”
“我是不服气！”哪吒气鼓鼓的说，“我三太子何时如此窝囊过？可我每次说一句，他都有十句等着我！”
“他肯让你还嘴？”杨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说要让我心服口服。”
“三太子，”杨戬想起自己被这哪吒一张利嘴堵得有口难言的情景，“你真是……何时如此的窝囊过。”
“所以啊，真是气死我了！”不甘心的跺脚。
“不过，哪吒，”杨戬拍拍他的肩，“说起闹海一事，倒本来就是是人家龙族占理。这小白龙无理的时候嘴上都不肯饶人，更不要说得理的时候了。他答应带你去龙宫就好，莫要纠缠了。”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哪吒诧异的瞪着杨戬。
“呃……下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